金生水左右擺弄著相機,這東西雖然見過,但是也沒玩過。他擺弄了幾下,也不得其理。
剛剛那個小乞丐可不簡單,妙手加迷幻步。
幾乎可以肯定他是江南柳家的人。柳家的柳風骨跟金生水的師父蕭別離並稱盜門二聖。
說起來兩家還有些淵源,柳風骨和蕭別離一直情如兄弟,只是後來不是為何生分了,老死不相來往。這才有了南偷被盜的名頭。
前幾日十家店鋪盜竊案就是小乞丐所為,也只有他才有這個本事。
小乞丐行事乖張,顯然是有些任性。既然是江南柳家的人,金生水不願深究,這才略施手段,教訓一下這小乞丐。
不過一連兩天,小乞丐並沒有出現,金生水有些沉不住氣了。難道這孩子好強,一時間受不了,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若是出了事,這金生水面子上也不好看。畢竟都是盜門一脈。
正當他打定主意,要發動屬下去尋找小乞丐時。一名女郎找上門來了。
二人一繞面,金生水認出這女的就是丟相機的那個,而她的相機此刻正在自己的手中。
那女的雙目冷冷盯著金生水,道︰“這位先生,我的相機怎麼會在你的手中。”
金生水眉頭一皺,一時無語。
得,做賊的被逮了個現行。
不過他是盜王,臉皮自然不是一般的厚些,當下哈哈一笑,道︰“這位小姐有所不知,前幾日,手下伙計收了一件東西,我也沒弄明白是什麼。原來是相機啊!既然是你的,那你就拿去吧!”
那女的接過相機,臉色好看了許多,她仔細擺弄了幾下相機,發現里面的膠卷都弄壞了,不由的眉頭一皺,但還是道了一聲謝,收起相機,就要離開。
金生水道︰“有件事情還請小姐明示,你是怎麼找上這的。”
那女的遲疑了一下,道︰“有人說,你是這城中的……異人,在宛平,沒有你辦不到的事。”
那人的原話是,金生水就是這城中的賊王,城中丟了東西,在他那一定找得到。
雖然她沒說,但是看她謹慎的眼神,傻子也能想象得出。
金生水略一沉吟,道︰“我有必要將此事的來龍去脈跟你解釋一下。三天前吧,有個小乞丐拿著這個相機,在我的伙計那換了十塊大洋。我那伙計見她說的可憐,這才收下的。你說,我們這群土把式,哪懂得這些洋玩意。”
栽贓誰不會,金生水十二歲就混江湖了,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
那女的“啊”了一聲,忙拿出十塊大洋,遞給金生水,一臉歉意道︰“原來是這樣,我的相機好像就是被一個小乞丐偷走的,當真是誤會你了。”
金生水微微一笑,道︰“沒關系,我叫金生水,不知小姐貴姓。”
那女的笑了笑,道︰“巧了,我也姓金。我叫金素顏,是上海一家醫院的醫生。”說罷,還拿出一張名片。
金生水見上面寫著幾行洋文,忍不住微微皺眉。
原來是個假洋婆子,還是裝作看懂的樣子,口中道︰“久仰久仰!”
金素顏見他名片都拿反了,忍不住笑了笑,道︰“這相機對我很重要,多謝金先生。為了表示我的謝意,我請金先生吃個飯。”
被一個美女請吃飯,是件很有面子的事。
金生水笑了笑,帶著她來到了宛平城最大的酒樓。
這里的滿漢全席做的最地道。可惜想吃滿漢全席要提前一月預訂。而且未必能等的上。
金生水是這的常客,小二一見是他,忙招呼上二樓雅座。
先上二對香,茶水和手碟;台面上有四鮮果、四干果、四看果和四蜜餞;
入席後先上冷盤然後熱炒菜、大菜,甜菜依次上桌。
金素顏驚訝道︰“這難道是滿漢全席?”
金生水笑道︰“滿漢全席食材廣,短時間內很難湊齊。這是小全席,菜式不過是一小半吧!但是做法和大全席是一樣的。”
不多久,桌上上滿了菜。
金生水客氣道︰“請金小姐用膳。”
金素顏點點頭,拿起筷子,夾了一個芙蓉蛋,又拿起湯匙舀了一勺文思豆腐羹。
她眼中忽然充滿了霧氣,道︰“果然很地道,跟我小時候的記憶一樣的好吃。”
金生水心中一動,他仔細打量著金素顏,此女自入席來就表現出了良好的素養,一舉一動,一飲一啄,都充滿了大家規範。
滿漢全席自有一套禮儀,不過眼下民國了,只要有錢都能吃得上,也就沒那麼多講究。懂得禮儀的多是前清的一些遺老遺少。
金素顏的年紀也不比自己大幾歲,她怎會對這禮儀如此精通,就像自由耳濡目染一樣。
金素顏擦了擦眼淚,道︰“讓金先生見笑了,我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有些情不自禁了。”
金生水笑了笑,道︰“那個,金小姐,我冒昧的問一句,您的祖上是……”
金素顏神色一黯,道︰“我出身正黃旗,先父正是統皇帝的堂兄。”
金生水暗道︰“果然是皇親國戚,沒想到還是一位格格。不過眼下已經民國了,格格又怎麼樣,滿漢全席還不是誰有錢就能吃。”
一瞬間他突然充滿了滿足感。
金素顏低頭吃了一些,停下了筷子,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我很久沒吃滿族菜了。”
金生水大度道︰“沒關系!沒關系!你慢慢吃,不夠的話,我再叫一桌。”
笑話,錢在他的印象中根本沒什麼概念。
金素顏笑了笑道︰“不必了,這麼多菜,根本吃不完。再說我身上沒帶多少錢的,太多了,我也請不起。”
金生水擺手道︰“怎麼能讓你請客呢,這是我的地盤,今天就由我來做東。”
金素顏拿出錢包,輕聲道︰“我知道金先生好客,不過一頓兩頓,我還是出得起的。”
金生水也沒再堅持,他旁敲側擊打听著她的近況。
金素顏原名愛新覺羅——素顏,後來改姓金。民國後,她便被家人送出國外,在國外生活了十幾年,最近才回到了上海,在一家外國的醫院上班。
對她的經歷金生水贊嘆不已,但是對她口中描述的國外的自由、民主卻是有些不信了。
這一頓飯吃完用了一個鐘頭。
金素顏很快便離開了。
當他回到綢緞莊是,德叔一臉苦笑的在等他。
就在金生水吃飯這段功夫,十家店鋪又失竊了,同上次一樣,十塊大洋,每家店鋪又多加了幾個字。
“貪**好色,卑鄙無恥!”
金生水微微皺眉,這柳家的小子究竟是要鬧那樣?
還沒追究他上次的責任,這還鬧上癮了,你當我這個盜王是個擺設不成。
可當他調集人手,嚴陣以待,那小乞丐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金生水恨得牙癢,可無可奈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