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抬起頭，想要再次印證剛才看到的一切，只是下一刻腦海中僅存的僥幸念頭也被粉碎的一干二淨，陰九的身體猶如被無形的巨錘砸中了一般，竟是直接向後一跳，癱坐在地上……
“啊！”眼皮一陣狂跳，莫名的驚呼聲之後蘊含著只有他自己才懂的韻味。
的確，猜到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說之前的陰九還可以用似是而非的解釋麻痹自己的神經，那麼如今當看到陸瑤和墨鋒站在一起，心中的念頭無疑已經完全通達！
“果然……果然是這個小子！該死的！”初始的震驚之後便是咬牙切齒般的憤恨，如果現在給陰九一個機會，他只怕真的能沖上去把墨鋒撕成碎片。
不過很可惜的是這樣的假設並不成立，幾乎眨眼的功夫之後，思維恢復正常的陰九便只有無奈的苦笑一聲。
毫無疑問，此刻的他已經喪失了最佳的出手機會，而看眼前的架勢對方也已經破除了孽雲的壁壘，他手中能用的底牌貌似只剩下了那最後的雷霆一擊。
若是面對其他人，陰九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哪怕對手是陸穹那樣稱霸幽海城多年的老牌人物也不會有片刻的遲疑。
然而面對墨鋒這個實力只有鍛骨境的年輕小輩，他的心中卻滿是猶豫……
盡管理智告訴他對方不可能在這毀天滅地的一擊之下依舊存活，但現實的一幕卻無時無刻不再挑戰著他的底線，情感上陰九已經被對方徹底折磨的沒了脾氣。
墨鋒就像是一個傳奇的締造者，不斷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提升著在他人心目中的地位，而最為恐怖的是這個過程似乎永遠沒有盡頭，可以一直延伸下去……
就像現在這樣，在見證了太多的奇跡之後陰九已經沒有辦法保持最開始的那種淡定從容，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把握，可以在第一時間擊殺對方。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更關鍵的一點——這一記殺招對陰九本身的負荷和壓力也相當恐怖！
不錯，盡管身兼上古陰冥皇族的血脈，但畢竟只是返祖的後裔罷了，陰九身體中的血脈純度能有一小半就相當的了不得了。
這種程度的血脈雖然可以幫助他操控陰氣、陰脈對敵，在尋常時刻爆發出逆天的作用，但想要直接淬煉陰脈提取精華卻還是略顯不足。
所以想要做到將陰脈和自身的血脈完美的結合在一起，陰九在這中間付出的代價根本是常人難以想象的程度。
毫不客氣的說，這一次他已經壓上了自己全部的實力和底蘊，無論成與不成，都不可能做到完美的全身而退，區別只是在于負傷的程度強弱罷了。
如果他能順利的擊殺墨鋒，自然可以平復激蕩的血脈力量，至少可以將損失降到最小，所耗費的不過是血脈的力量罷了，只要靜養一段時間自然可以恢復全盛狀態。
然而假如進攻並不順利，那麼麻煩可就大了……
首先這血脈之力會頃刻間逆流進全身各處，而在這樣的激蕩之下周身的經脈體絡都將被沖的七零八落，他的身體將會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創！
不止于此，到時候就連之前吸納的陰氣也會因為失去了血脈力量的制衡而完全失控，如此一來兩股勢力水火不相容，自然會把他的身體當成主戰場進行交鋒。
結果顯而易見，陰九不死也殘！
換句話說，如果他這致命的一擊沒有將墨鋒抹殺，那他所要遭受的反噬將會恐怖到極點，甚至有可能讓他的境界倒退！
不僅如此，就算勉強可以穩住傷勢，但至少在未來的半年之中，陰九的實力都將大打折扣，除非有靈丹妙藥相助，否則這個養傷的周期還要無限制的加長下去……
不用說，這一點對于現如今的陰九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要知道他最開始答應白頭翁的條件，歸根結底就是為了自己能安安穩穩的坐上黑殿殿主的寶座，說到底能攫取最高層的權力才是陰九真正渴望的東西。
如今為了擊殺墨鋒這麼一個小子就要壓上全部的賭注，甚至還有很大的可能失敗，這一切……真的……真的值得嗎？
陰九不知道答案，他也不想去驗證結果究竟是怎樣。
然而若是就此放對方離開，那自己的底牌和把柄就全部交到了這個小子的手上，這對于陰九來說同樣是無法接受的現實！
放人離開不行，暴起出手也不行，在兩條道路均被堵死的情況****九的心情無疑矛盾到了極點。
好在就在這個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有人為他指明了第三條道路……
“大人，我本無意與你為難，實在是受人之托，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罷了，既然如今救完成了托付之事，你我之間的因果也算是了結，如果你也不想大動干戈的話，我們雙方握手言和可好？”
“恩？”陰九眉頭輕輕一皺，自然听出了聲音的主人正是墨鋒本人。
他本來就是騎虎難下，如今有了台階自然不妨開口試探兩句，和墨鋒討價還價。
“小子，不用和老夫裝蒜，你應該很清楚我擔心的究竟是什麼，廢話少說，你到底想要什麼？說出目的吧……”
“一個承諾而已……”
“承諾？你需要什麼承若？”陰九微微愕然，顯然沒想到一番大費周章的過程之後居然等來了這麼一個結局。
然而墨鋒卻沒有給他留下太多的思考時間，直接干脆利落的開口道︰“這個你不用擔心，等到時候我自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好，不過不能是對我不利的事情。”
“……”
兩人之間的默契似乎在一瞬間便建立起來，片刻之後彼此交換了血誓，陰九自然把躁動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至于墨鋒？帶著陸瑤安然走下了山崗。
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陰九的面色有些迷離，半晌之後才嘆了口氣，重新回到了之前閉關的石室之中，悠悠的聲音卻經久不息……
“傳說中的存在，應該沒錯了，真沒想到我還能見識到這種人物，此生了無遺憾，值了……罷了……”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