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照耀大地,適時的捕捉到了山崗下焦灼不安的身影。
一頭散亂的銀發早已經成為了白頭翁的標志,此刻他突兀的去而復返自然也不是為了在陰九這里討一口茶喝。
作為一個大宗門的敗類叛徒,能在遍布整個南域追殺令的圍剿下活的順風順水,白頭翁自然不是等閑之輩。
事實上小心謹慎的行事風格永遠是他能保命的信條所在!
就像這一次,盡管對陰九抱有極大的信心,但白頭翁還是依照慣例布為自己留下了一條退路,一方面他派人盯緊了墨鋒所在的靈妙居,而另外一方面則將眼線遍布在了陸府的大門外。
沒錯,雖然白頭翁有自信將墨鋒滅殺在妙靈居之中,但陸家的存在對他始終是一個變數,畢竟這個小子是陸穹的救命恩人,天知道那個老家伙會不會頭腦發熱的站出來破壞自己的好事。
提前的布置可以讓白頭翁提前偵查到對方的動向,哪怕不能完全干擾陸穹的營救計劃,至少也可以從中拖延片刻,而在這樣高強度的暗殺行動中,眨眼的功夫就有可能決定勝負成敗!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方面——可以防止墨鋒提前離開或者是逃走。
在這樣周密的計劃下,白頭翁自信可以做到一擊必殺,完全不用擔心留下後患。
然而事與願違,就像之前無數次發生的那樣,黑殿此前的刺殺行動非但沒有達成目標,反而讓自己暴漏了身份,伴隨著銀十二前來送信的內容,白頭翁的心底已然一片冰寒。
他怎麼也想不通,三位白銀級的殺手聯手出動,再加上陰九周密安排,如此強勁的實力安排甚至可以越階斬殺養魂境強者,萬無一失的局面怎麼會成了如今的模樣?
難道那小子真的是刀槍不入?戰神轉世嗎?!
任務失敗後白頭翁不止一次的在內心咆哮,驚愕之余差點把舌頭給咬斷。
但這一切並不妨礙他心底對墨鋒的恐懼日漸增加!
的確,盡管最早的身份不過是柳雲宗的棄徒,甚至還背負了欺師滅祖的罪名而遭到南域所有大宗門的聯合通緝。
然而白頭翁也不是等閑之輩,依仗著狠辣的作風和手段,在逃亡的過程中他反倒放開了手腳,一路順風順水混了起來,來到幽海城之後更是站在幕後,輔助秦家有了今天的地位和聲望,不得不說實在是鴻運當頭!
長久以來白頭翁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順暢的很。
可就在這個小子出現之後一切都改變了……
最得意的關門弟子秦家大少秦松被對方打的像死狗一樣抬不起頭來,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而他一手造就的聯姻計劃也直接胎死腹中,成為了幽海城的一樁笑柄。
甚至就連他自己也因為強自出頭被對方徹底扇腫了老臉,多年積蓄起來的聲望頃刻間倒塌的干干淨淨!
當然除此之外甚至連家族內部唯一的一件魂寶紫霄瓶也被對方奪走,為此甚至還引來了秦裂對自己的抱怨……
輸了!徹底的輸了!面子里子都被轟的渣都不剩!
如果這世間有買後悔藥的話,白頭翁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買下來,哪怕是傾家蕩產都在所不惜。
而他回檔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出手將自己的愛徒秦松打個半死,省的這個倒霉孩子給自己惹下如此麻煩!
然而理想中的事情終究不能變為現實,如今白頭翁非但做不到全身而退,反而有了大麻煩纏身。
最要命的一點是——對方居然知道他自己的真實身份!
是的,一直埋藏在心底視若性命的信息居然被人輕易的說出了口,若不是常年游走生死邊緣已經鍛煉出了一顆大心髒,只怕白頭翁當場就要被嚇得昏死過去。
不錯,棄徒的身份本身就是他一輩子抹不去的污點,而魔道中人的影子更是他竭力隱藏的致命弱點,可以說,在整個幽海城之中,除了同樣魔道出身的陰九和他有共同語言之外,其他人都將是他的潛在敵人。
正是這樣一種四面楚歌的危機境地讓他時刻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哪怕對秦裂這樣的伙伴都有所保留。
長久以來白頭翁小心翼翼就是害怕自己的多重身份暴漏,而被四方追殺不得已再次走上逃亡的道路。
然而千算萬算卻還是沒有算到墨鋒的出現!
就這樣被對方抓住了小辮子的他一直是膽顫心驚,不敢自己動手,無奈之下只能求到了陰九這位老友身上。
原本以為這下子可以保證萬無一失,誰能料想事實的結果又是大跌眼鏡的失望……
殺又殺不死,但留著又是天大的禍患,進退維谷的局面已經將白頭翁折磨的不成人形。
一次次的失望早就將白頭翁的意志消磨殆盡,而身敗名裂的可能更是然他膽顫心驚,尤其是在接到對方的威脅之後更是寢食難安。
毫不客氣的說,現在的他只要一听到墨鋒這個名字就會沒由來的恐懼!
這個年僅十七八歲的小家伙已經成為了縈繞在他心底的夢魘,揮之不去……
或許正是因為對墨鋒的害怕與忌憚,當回到幽海城之後白頭翁第一時間關注的依舊是對方的消息。
而他的那些廢物手下顯然不給他省心,不多時暗線上便傳回了墨鋒進入陸家的消息!
“糟糕,他們要聯合,吾命休矣!”當听到這個消息之後,白頭翁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的麻煩大了。
一個墨鋒已經讓他束手無策只能坐以待斃,如今再加上了陸穹這個難纏的老對手,他要是還能全身而退那才真是見了鬼了。
就這樣擔驚受怕的過了兩日,轉眼便到了約定的時間,當听說對方離開幽海城之後這個老家伙再也坐不住了,心驚蕩產之下像飛一樣來到了幽海城外的亂墳崗。
“該死的,一定要見我,一定要見我……”勉強運轉元力抵御著呼嘯而來的陰風,白頭翁戰戰兢兢的模樣,如履薄冰一般的神色已經反映了內心的掙扎與恐懼。
好在下一刻熟悉的聲音再次回蕩在耳邊,讓他終于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
“白老弟來得正好,何不上來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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