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尖銳的長嘯，整間密室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再加上唯一的火燭被秦裂出手斬滅，恐怖的黑暗也讓氣氛越發肅穆，久而久之甚至讓人有種窒息的沖動。
然而面對秦裂的雷霆咆哮，坐在對面的白頭翁卻始終一言不發，只是蜷縮成一團的眉毛似乎也在無聲的訴說著他心中的愁苦。
不錯，紫霄瓶被奪，提親受挫，這兩件事情居然撞在了一起，更要命的是這一切的一切還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
這等于什麼？
**裸的打臉！
不留分毫余地的蔑視和侮辱！
即使不刻意的打听，白頭翁也知道自己在幽海城的一世英名已經毀于一旦，現在自己這個曾經讓人望而生畏的綽號只怕早就成了街頭巷尾的笑談。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墨鋒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白頭翁難道不恨對方嗎？
但恨又有什麼用？就算真的借他一個膽子，只怕白頭翁也不敢輕舉妄動。
‘血祭的滋味不好受吧？你這個棄徒敗類！’
現在的白頭翁只要一閉上眼楮，腦海中便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墨鋒那清冷的聲音，就連那抹嘲諷的笑容也會隨之出現，猶如夢魘一般揮之不去。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知道我的身份？”沉淪在自我的世界里，白頭翁依舊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正所謂做賊心虛，白頭翁這輩子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身份暴漏！
要知道當年他為了修煉‘血祭’那門邪術可是曾經大肆殺戮過自己的同門，甚至就連他的一位長輩也差點糟了毒手。
無論是屠戮同門手足相殘，還是妄圖謀害尊長，以下犯上，可都是天元大陸武者中公認十惡不赦的罪行！
再加上他修煉的還是那些魔族遺留下來的秘典，論起來源也能算作半個魔道弟子，而這重身份更是人人為之不齒並與處置而後快的大麻煩！
是的，就算時間再怎麼流失，也不可能掩蓋萬載前的人魔大戰，只要是魔道、邪道中人，在天元大陸這片土地上根本就不可能有立足之地。
毫不客氣的說，就算白頭翁叛出的師門柳雲宗對他網開一面不予追究，但只要他敢暴漏修煉魔道功法的事實，那也會在第一時間引來殺身之禍，甚至會有大能親自出手料理。
顯然很明白自己這個過街老鼠的身份，所以從始至終白頭翁都不敢暴漏一絲一毫的馬腳，生怕遭到殘酷的清算。
然而如今這個隱藏數十年的秘密卻被墨鋒知曉，這就相當于將自己的半條命交到了對方的手上。
只要墨鋒一不高興將事實揭露，那白頭翁就難免要重新踏上亡命天涯的道路。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又怎麼敢輕易的招惹對方？
“這個小子必須死！也只有死人才能永遠的保守秘密……”
當然這種妥協也只是暫時性的，作為一個混跡江湖多年的老油條，白頭翁深刻的明白的這樣一個簡單的道理，所以表面虛偽與蛇的背後隱藏的卻是險惡用心。
不過一來他不能確定這件事情是否只有墨鋒一個人知道，二來則是顧忌那小子剛剛認下的師傅——妙居先生。
白頭翁雖然有一些辦法能繞開對方直接斬殺墨鋒，但那些手段也都或多或少的和‘血跡’有所聯系，一旦使用就算計劃能成功也必定暴漏身份，反而得不償失。
或許正是這種復雜的情緒左右，白頭翁此前才會表現的像個孫子一樣老實听話，直到寂滅谷核心長老寂無玩火**，現場亂作一片之時，他才瞅準了機會快速離開。
回到家中後二話沒說便將正在閉關修煉的秦裂喚醒，一老一小再次統一了戰線。
畢竟和對方合作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到目前為止還保持著外人眼中師徒的關系，秦裂是少數幾個明白白頭翁底細的人。
正因為如此，當看到對方沉默不語之後，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恍然大悟之後暗罵自己之前太過沖動。
“他知道你的身份了？”同樣沉默了片刻，將緊張的氣氛微微緩和，直到腦海中的思維理順之後，秦裂才緩緩開口問道。
“哎……”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一聲悠長的嘆息卻足以說明一切，也讓秦裂的臉色微微一變。
“糟糕！”眉宇色變之後秦裂更是難以自持，當下就像親自出馬去解決這個隱患，然而白頭翁依舊沒有發話，這種隱晦不明的態度讓他隱隱有些擔心。
“難道這個老家伙不敢動手？”
“可如果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要一直受制于一個鍛骨境的小子？誰知道的他哪天心情不好就會把天捅破，難道要一直這麼被動下去？”
秦裂面色陰晴不定，心底卻是忍不住一陣咆哮，當下就想出聲質問對方，可這次白頭翁卻先一步抬起頭，渾濁的老眼中爆發出一道金光。
“這個小子奪去了紫霄瓶那件寶物，且拒不歸還，簡直是死有余辜，我也覺得不應該放過他！不過……”
“不過什麼？”眼看對方松了口風，秦裂馬上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們不能親自動手……”白頭翁平淡無奇的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道。
“哦？”這一次秦裂倒是沒有馬上回應，重新打開了折扇，輕輕搖了一會才緩緩回應道︰“不暴漏身份倒是不難做到，可就怕手腳不干淨，留下什麼破綻，我們可不能再引火燒身了……”
此言看似在關心白頭翁，但實際上又未必沒有一種警告的意味︰你這老鬼自己死可以，千萬別把禍水引到我秦家的頭上，否則我絕對饒不了你！
似乎早就看出了對方眼底的疑慮，白頭翁微微搖頭，唇齒開闔間已是吐出兩個字來。
“黑殿！”
“正合我意！”
兩只老狐狸相識一笑，剛才還縈繞心頭的不快與愁苦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黑殿’這兩個字也放佛擁有無窮無盡的魔力一般，可以輕而易舉的讓人放心。
不錯，事實上能在對方手上活著離開的武者貌似還沒有出現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