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扶搖不想和不認識的人多說話，尤其是這種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的人，所以她走得很快，完全不知道身後都談了什麼。
余顯目送郁扶搖離開之後，才回頭看了看這個像是來問路的人。
“這位客官不知有何事？”余顯問，卻並沒有招呼他進店里。
空空如也的規矩太多，往往第一次來的人不知道規矩，進來之後意見總是特別大。久而久之，余顯便習慣了什麼事情都先在門口解決，說清楚了。
“里面說。”來人氣質不錯，彬彬有禮，很容易就讓人產生好感。
但是余顯還是沒有馬上把他請進去。這樣的人變臉，他也是見過的。雖然這位的氣質更勝一籌，那是因為他總是胸有成竹。而這種人一旦被破壞了他自己的認知，變臉的程度變更是翻天覆地。
那位公子往前走了兩步似乎在表明自己的決心，余顯只有讓開來了。
公子笑了，抬腳走入。
“又一個冤大頭……“外頭又傳來了小聲的議論。
余顯和那公子都听見了，臉上卻沒有一點表示。
“空空如也規矩……“余顯一邊帶路一邊說。
那公子卻是抬手阻止了一番︰“你不用介紹，我知道。“
“……“余顯無語了……什麼時候空空如也的規矩這麼廣為人知了？還都接受了！
“不知公子所謂何事……“既然知道了，余顯便也不廢話太多，又恭敬謙和地問。
“听聞空空如也的老板消息通達驚人……“那公子搖著綢面的折扇，緩緩地說。
“公子說笑了，空空如也少有人上門光顧。又哪來的消息呢？“余顯只听了一半便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呵呵。“那貴公子模樣的人呵呵笑了兩聲。“掌櫃的說笑了。“
“不敢。“余顯不卑不亢。
“許久沒有來京城了，不知可有什麼什麼新鮮事呢？“那公子樂呵呵地問。
“小的消息可比不上公子靈通啊。“余顯也是笑眯眯地，心里在想什麼卻是沒讓人知道太多。
“呵呵。掌櫃的謙虛了。“那公子又笑了。“不知掌櫃的可知我是誰？“
“公子看起來倒是有些生面孔。“余顯說話總留有一些余地。
“有些？“那公子玩味地笑了一笑。
“依稀看出來一些難得一見的大人物的相貌。“余顯穩穩地答。
“哦？“那公子依舊在笑，眼楮卻微微眯了起來。
余顯但笑不語。
“看來掌櫃的听說過我們一家啊。“公子笑。
“夏公子的家族確實讓人如雷貫耳。“余顯直接點破，顯然也知道不需要繼續周旋了。
“哦。“那公子眼楮都眯了起來了。“看來我確實是找對人了啊。難怪我師傅對空空如也一直贊賞不已。“
“不知貴師是……“余顯難得問了一句。
“吾師已仙去，便不提了吧。“那夏公子說出了三分惆悵，兩分悲傷。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是我唐突了。“余顯有些歉意。
“不知夏公子可否告知在下前來空空如也的目的了呢？“余顯不再凸顯對方的身份了。而是平輩而交。
“呵呵，剛剛不是說過了嗎？“夏公子笑。
余顯在一瞬間做出了送客的意思。
“我想問問，最近京城是不是來了什麼大人物？“夏公子嬉笑的臉頓時收了起來。問余顯。
“回來的，倒是有一位。“余顯說，這不算什麼機密，很容易打听。
“哪一位？“夏家公子問。
“睿王爺。“余顯沒有拒絕回答。
“是他啊……“夏家公子沉吟半晌。“可是帶了什麼陌生面孔？“
“夏公子真是會說笑。“余顯笑了。“睿王爺回來帶的那一大隊人，我可沒法子一一認清楚啊。“余顯笑呵呵地說。
夏家公子听了卻是眼楮閃了閃。
“可有睿王爺看重的？“夏家公子想起了自己的一些消息。
“睿王爺看重的似乎挺多的。“余顯搖了搖頭。正好避開了夏家公子探尋的目光。
“睿王爺剛剛來過這里。“夏家公子說道，很篤定的樣子。
“是的。“余顯知道他已經看見了一些東西，很干脆地點點頭。
“不知剛剛離開的是……“
“是我家少爺。“余顯肅正著臉回答，表明自己的立場。以及空空如也的立場—所有有關剛剛走的郁扶搖的消息，他都是不會透露的。
夏家公子的瞳孔縮了縮，沒有說話了。
半晌。夏家公子笑了笑，拿出了幾錠銀子︰“我明白了。多謝掌櫃的。“
“夏公子慢走。“余顯也不多言，接了銀子便把他送到了門口。
夏家公子笑了笑，走了出去。
余顯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兒，重新又進門去拿起了書，就像之前一樣。
…………
郁扶搖對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出了空空如也以後，她在大街小巷又竄了一陣子，可惜沒有什麼收獲，反倒是有人又不知死活地偷到了她身上去，被她毫不猶豫地收拾了一頓，拍拍手走人。
臨近晚膳，郁扶搖無奈地回了睿王府。幾天下來，睿王府的人與郁扶搖都打過照面，知道自家王爺對這位小公子比較看重，因而都熱情地把她送到了房間門口。
“我找懷守有點事。“郁扶搖眨眨眼。她對睿王府也基本都摸熟了，不會不識路，真不知道大家為什麼這麼熱情。
這稱呼讓人都愣了幾愣，有一個機靈的很快反應過來，連忙又攔道︰“王爺有事正在書房密談，還請郁公子理解。“
“這麼忙啊。“郁扶搖嘀咕了一句，果然還是點點頭回去了房間。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同時松了一口氣。
郁扶搖不知道，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什麼事情這麼隱秘？不過，她自覺和程元睿並不熟悉，所以不是很在意。
程元睿在書房卻是為了難。
真沒想到，是這樣的客人啊……
程元睿很無語。
他還以為是皇兄有什麼急事，畢竟是趙亮杰親自找來的。可是他倒是猜到了是皇兄差人過來的，事情卻都有些出乎意料。
程元睿看著面前侃侃而談的姚家二少。很有種把他揪出去的沖動。
面前原先用來辦公的書案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美人圖。程元睿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是的，沒錯，姚家二少正在以無比的熱情。虔誠的語調，給他，說！媒！
“你到底想干嘛。”程元睿努力保持自己的耐心。
“給你說媒啊。”姚雨通很認真地說，“你看你。你也老大不少了，至今沒有一個紅顏知己。還未成婚。你看看我，家庭美滿，兒孫滿堂，財源滾滾。四通八達……”
簡直胡言亂語！
“家庭美滿，兒孫滿堂？您老今年是準備幾歲了？”程元睿想起他家的母老虎，勾了勾嘴角。
姚雨通卻渾然不覺。繼續侃侃而言︰“那是那是，你看看這些美人小姐。小家碧玉，大家閨秀，琴棋書畫，十八般手藝，樣樣精通，應有盡有。年方二八，如水年華，可有中意？”說到最後，姚雨通那笑容，可謂諂媚不已……
“你要是看中了，你倒是收了啊。”程元睿不介意地笑了笑，提議道。
那他就是作死。姚雨通暗自翻了個白眼。他家那位可是他的心頭肉！雖然醋勁大了些……可是表面上，姚雨通的笑容卻是變都不變︰“睿王爺真是會說笑，小的怎敢奪睿王爺所愛。您看您，嘴角這麼一笑啊！話都不用說，哪位姑娘會不拜倒在您的腳下呢……”
“你這是一個都沒看中吧！”程元睿皮笑肉不笑地揭穿他。
“瞧您說的……”姚雨通呵呵道。
程元睿的指尖敲了敲桌面，冷笑道︰“姚雨通，你把你不要的女人都推給了我，呵呵，你倒是當我什麼人了！說！該當何罪！”
“罪你個頭！”姚雨通說得也累了，把臉上那怎麼看怎麼不對勁的笑一收，人終于多了三分模樣。
“怎麼回事？”見他終于正常了，程元睿也翻了翻白眼，“有話直接說！”
“奉皇上之命，準備給你指婚，挑！”姚雨通霸氣地一拍桌子，直截了當地說道。
“……你信不信我直接把這些畫像全都收拾好送你家里頭那位面前直接攤開了！”程元睿冷笑。
“……你敢！”姚雨通中氣不足道。
“你試試。”程元睿愉快地說。
“……大爺，求放過……”姚雨通頓時低頭了。
“說，怎麼回事？”程元睿又問。
“還能怎麼回事。”姚雨通說了一大堆，口早就渴了，抿了抿幾口水潤潤喉，他看著程元睿有些不對的臉，又指著桌面的畫像，接著說了下去︰“皇上的意思，就是讓你挑，挑完他賜婚。”
“皇上真這麼說？”程元睿驚訝。
“要不然你以為我沒事找事干啊！”姚雨通沒好氣地說。剛剛真是累壞了。姚雨通又連連喝了好幾口水。
“……”奇怪了。皇兄這是想干嘛？程元睿低頭細細思索，卻百思不得其解。
“趕緊挑，挑完我還有另外一道聖旨要去宣。”姚雨通懶懶地說。
“另一道？那你先去啊。”程元睿不解。
“不行！皇上有令！你挑完了我才能去！”姚雨通義正言辭道。
……這是什麼意思？程元睿瞪了瞪眼。
可還沒等他想清楚了，只見剛剛還活力十足的姚雨通，正翻著白眼，“撲通”一聲倒了下去，不省人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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