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源和沈萱听到門口的騷動,停下腳步,轉身看到嚴恩被兩個人拖走了。沈萱站在那里,怔怔地看了門口半晌,然後才擦了擦眼楮,戳了兩下紀源問︰“他是被人架走了嗎?”
“對。”紀源的視線也一直停留在機場的大門口處,目不斜視地向沈萱補充道,“他的人也都撤了。”
沈萱感到紀源握著自己的手,力道突然松了兩層。剛才她余光瞄到紀源時,嚇了一跳。
幸好她機警地沒有做出太大反應,引起嚴恩的懷疑。也有可能是當時嚴恩正在跟他三叔交談,並且被他三叔訓話,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三叔那里,根本沒有余力關注沈萱。
也正是這個時候,沈萱看到紀源的人調開了嚴恩身旁的司機小王。在紀源趕過來拉走她之前,沈萱直接抬起嚴恩握著她的那只手,在他的手腕處,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怕紀源過來,要把她從嚴恩身邊帶走,又要和嚴恩起沖突。現在這樣,就算嚴恩要怪,也是她自己主動要逃的。
其實,當她剛才在機場安監處,被嚴恩和他的人堵個現行時,沈萱就已經認命地放棄了。當時,她甚至催眠自己,一瞬間得上了斯德哥爾摩癥,覺得可能這樣也不錯。
她畢竟心里還有嚴恩,而嚴恩也深愛著她。只要她不跑,願意一輩子留在嚴恩身邊,不計較他從前做過的那些事。那麼于她、于她家人和紀源、紀源家人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
她就當作從來沒有查過沈宜的死因,從不知道嚴恩曾經追過並且睡過沈宜,她就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把她的時鐘撥回半年前,她懷著對嚴恩的滿腔喜歡,向他表白時的那個沈萱,一心一意地和他相愛。
就算不能那麼單純地相愛,也要至死不渝地相守到老。至少這樣,她能夠保證所有人的安穩生活。
所以,當他再次看到紀源掙脫了嚴恩的兩個保鏢,向她跑過來時,沈萱的心里其實是忐忑且抗拒的。
但她了解紀源的性格,知道他不帶走自己不會罷休。就算搭上他自己,與嚴恩硬踫硬,他也會堅持到底。
沈萱為了不再引起他們二人斗毆的場面,只好決定鋌而走險,咬了嚴恩的手腕離開。嚴恩的三叔出現的時機非常好,如果不是有他在教訓嚴恩,吸引嚴恩的注意力,沈萱不會逃脫得這麼順利。
現在他又把嚴恩強行帶離,沈萱一顆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下。心底里有個聲音,悄悄浮出來︰這一回,是真的結束了吧。
紀源拉著呆呆望著大門的沈萱,重新走到安檢口。順利過了安檢,坐進vip候機室里。
沈萱看到紀源仍然愁眉不展,時而不時地在門口和她的座位前踱步。似乎還是很不放心,怕嚴恩會殺回來。
這回冷靜下來,沈萱想起嚴恩剛才跟他三叔的那番對話。她抬起頭,聲音平靜地告訴紀源︰“嚴恩他不會回來了。”
“你怎麼知道?”問完這個問題之後,紀源緊接著又向沈萱發問道,“他為什麼會突然離開?”
這在紀源的思維里,實在是太不合常理了。嚴恩為了把沈萱留在身邊,連監禁什麼的都干過了。就算身體受了傷,也一路追到這里。現在沈萱在側,他竟然就這麼走了?
紀源覺得這太不符合常理了,他越想越不安心。
听到紀源的問題,沈萱了然于心,她就知道他是在擔心這個。于是,沈萱一五一十地告訴紀源︰“剛才那個帶走嚴恩的人是他三叔,我從他們的對話里得知。嚴恩的父親現在在醫院,正在做心髒搶救手術,情況很不樂觀,好像面臨著生命危險。這也是他三叔一個老人家,不遠萬里一路追到這里的原因。”
“是這樣……”紀源聞言,長舒一口氣,“雖然這樣說很不厚道,但他爸爸病在這個關卡,真是及時。希望老人家能夠挺過這段,我們和嚴恩的仇怨不涉及家人。不過這一來一回的路程,再加上手術等待時間,等嚴恩脫身時,我們應該早就起飛了。”
紀源終于安心地在沈萱的身側坐下,臉上總算有了笑容,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松口氣說︰“這下你可以解脫了。”
沈萱︰“嗯。”
三十分鐘的等待結束,沈萱和紀源順利登上了飛機。坐到機艙的座位上,沈萱透過靠窗的玻璃,望向地面,心里感慨萬千。
這就離開了?總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空姐提示乘機人員關機,系好安全帶。
飛機上升的途中,沈萱望著漸漸被她踩在腳下的a城,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腦中浮現出嚴恩最後看到她被紀源帶走她時的那個出離憤怒的表情,沈萱頭痛欲裂地想著︰這應該是此生最後一次見了吧?
希望是最後一次……
她閉上眼楮,在二萬五千英尺的高空,對嚴恩輕聲說了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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