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殺了我嗎,嚴恩?”
沈萱的這句話,終于成功地喚回了嚴恩的一絲理智。他立刻松開禁錮著沈萱的手,驚出了一手心的冷汗。嚴恩稍微往後撤退了兩步,俯視著沈萱。
但大敞著的窗戶和不斷灌入胸腔里的冷風,都在時刻提醒著嚴恩,沈萱剛剛企圖在做什麼。她企圖逃離他的身邊,這是他最無法接受的事!
一想到這個,嚴恩感覺體內的某種邪惡的東西在慢慢復甦,他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要撲向沈萱。
然而,沈萱驚恐地望著他的眼神。在此時,映入他的眼楮里。嚴恩在那雙透亮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面目猙獰的臉。同時,他也看到了沈萱眼底的恐懼。那是來自于心底的,她對自己的恐懼。
嚴恩有些絕望,也有些心疼。他不想要事情變成這樣的,真的一點都不想。但現在事情發展的方向,好像全部都在背道而馳。而他自己也隨時面臨著失控的危機,情況在向著變糟的路上逐步邁進。
嚴恩覺得不能這樣,但心里對于沈萱想要跳窗離開自己的行為,又是氣憤之極的。
他只能再次讓自己後撤了兩步,站在窗戶直對著自己的地方,讓寒風吹著自己,強行令自己頭腦保持冷靜。
可對于沈萱這樣企圖逃離自己的行為,他認為絕不能姑息。嚴恩眼里冒著可視的怒火,怒視著沈萱,責罵道︰“你不要命啦?從這里跳下去?”
就算臥室是在二樓,但他們住的這區的別墅,舉架很高。二樓再加上窗戶的高度,也很可觀。窗戶下面是大理石地磚,也沒有花草、泥土這樣的緩沖物。要是直接從二樓跳下去,死亡倒是不至于,但一定會摔到腿腳或是其他地方的。
嚴恩一想這里,怒氣更是止也止不住。他氣急敗壞地威脅著沈萱道︰“我告訴你,就算你摔斷了腿,變成殘廢,我也不會放你離開我身邊的。你這輩子都是我嚴恩的人,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放你走的。”
“就算你僥幸逃走,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你信不信我也能抓你回去?我不信什麼輪回,也不信什麼下輩子,我只要你的這輩子。”嚴恩惡狠狠地看向沈萱說,“所以沈萱,你趁早死了這條心。這輩子,你休想離開我的身邊。”
說完這一番威脅的話,嚴恩看到沈萱對視著她的毫無懼色,但卻又充滿厭惡的目光。他覺得自己非但沒有達到威脅她、讓她死心的目的,也沒有緩解自己心中的哪一丁點不安。這種害怕沈萱會隨時離開他的心理,反倒變得愈發嚴重了。
他望著不卑不亢,坐在床邊的沈萱,雙眼下意識地開始掃視著臥室。他在搜索著臥室里的東西,看看有什麼東西是可以控制住沈萱的。
嚴恩先是看到了椅子,接著又看到了耷拉在窗沿上的床單一角。他想或許可以把沈萱綁在臥室的凳子上,或者床頭也行。這樣在他不在的時候,他就不用在擔心,他會不小心,讓沈萱從自己的身邊溜走。
當嚴恩走到那個剛剛被他瞄好的椅子,企圖搬動它的時候,椅子和地板摩擦而生出的尖銳聲,突然好像一針強力喚醒劑一樣,將他拉回了現實。
嚴恩放下椅子,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又回頭看了眼面露警惕,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沈萱。雖然沈萱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表露出一點忐忑,但嚴恩還是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懼。
想到剛才那個在腦中一閃而過的瘋狂想法,嚴恩再次感到一陣惡寒。他不敢再看沈萱,也不敢再在臥室里逗留。
他轉身快步離開了臥室,重重地摔上了門。
听到那聲重重的關門聲,確認了視線所及再也看不到嚴恩的背影,沈萱才長呼一口氣,稍微安下心來。
接著,她听到門外傳來嚴恩清晰的說話聲︰“老胡,去給物業打電話,讓他們把家里的窗戶全部封上!”
老胡是這棟別墅的管家,據說是自嚴恩出生起,便一直在照料著他的人,也是嚴恩最信任的人。
老胡听到嚴恩的吩咐,有些猶豫︰“可是……”
“沒什麼可是,快去!”嚴恩大聲而煩躁地催促道,“按我說的做!”
老胡︰“是。”
吩咐完老胡,嚴恩也絲毫沒有安下心。想到剛才他沖進臥室,看到沈萱半個身子探出窗外的情景,嚴恩真是不敢往下想。
那一瞬間,他感到自己好像就要失去沈萱了。這也是他剛剛差點發瘋的原因,他無法接受。
但他更加無法接受自己傷害沈萱,想到自己剛剛差點失手掐死沈萱的情景,嚴恩就不寒而栗。
他整個人虛脫地靠在牆上,從懷里掏出了一根煙,點火,遞到嘴邊,深深地吸了一口。剛剛沒有吸上的那口煙,終于在此時吸上了。
嚴恩本來想要靠煙來緩解自己的焦慮,平復自己的心情。可剛剛在臥室內,他差點要掐死沈萱以及他竟有一瞬間真實地想要把沈萱綁在椅子上……
這些片段不斷在嚴恩的腦內閃過,嚴恩揪著自己的頭發,身心疲憊地想著︰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直至這根煙結束,嚴恩都沒想明白。可他卻明顯地感到,他似乎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他無處安放的視線和雙腳,都在向著臥室的門口移動。
最終,想要擁有沈萱的心情,戰勝了一切。嚴恩掐掉煙頭,義無返顧地向著臥室走去。
自嚴恩離開後,沈萱才有時間去思考剛剛的一切。逃跑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被嚴恩當場發現了。
想到嚴恩剛剛充血的眼楮,沈萱覺得這次自己是徹底激怒他了。
沈萱抬手撫上自己的脖子,現在輕摸著表面的皮膚,都能清晰地感到疼。這會兒,沈萱獨處時,再想起剛才嚴恩對她做的一切,真是渾身發冷。
他是真的想殺了我吧?
這一瞬間,不知怎的,沈萱的腦中,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緊接著,沈萱馬上想起嚴恩離開臥室之前的詭異動作。她仔細回憶了一下,嚴恩先是掃視了一圈臥室,視線最後停留在窗邊。然後,他走到梳妝台前的椅子那里,還試圖搬起了椅子。可剛抬起來,沒有挪動半步便將椅子放下,然後驚慌失措地跑開了。
沈萱望著那個椅子,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她又把視線移到窗邊,看到半搭在窗口的床單。
這一剎那,沈萱覺得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她好像求生的小動物一般,本能地從床上彈起,再次跑向窗邊。她明白過來,嚴恩剛才要做什麼了。而她剛才清楚地听到,嚴恩剛在走廊里告訴管家,讓物業過來封窗。
沈萱不認為這只是嚴恩故意惺惺作態,說來嚇唬他的。想到剛才嚴恩對自己做的事以及他想做但最終沒做成的事,沈萱覺得嚴恩一定會將窗戶封死。
到那時候,她再想逃出這里,更是不可能的事了。趁著嚴恩現在還在外面,物業也還沒來封窗,她還有一線生機。
沈萱覺得她要離開這里,也就只有這一個機會了。
經過這幾天的事,她對嚴恩已經無法信任。最初,她在獲知真相的時候,還心存幻想過她能和嚴恩好聚好散,但如今看來是不可能的了。她能保全自己就不錯了……
嚴恩變成了她越來越陌生的樣子,仿佛換了一個人。對這樣的人,她不會天真地再抱有期待。如今要脫離困境,她唯有自救。
就在沈萱一條腿,再次跨到窗上之時,身後傳來“ ”地一聲響。
她驚恐地回過頭,看到了黑著一張臉,目露凶光,正站在門口的嚴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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