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瑜半響出不了聲,欲抬起腳步,搭在她肩膀的手力度加大。
銳利話語從她背後幽幽傳來。“我給你一次機會,如果有,現在立即結束它。”結束,回到他身邊。
周景瑜橫下心。“沒有。”
再抬起腳,在她肩膀的手越發大力,讓她動彈不得。
“真的沒有?”緩緩的話音沉冷,挑起周景瑜每根神經。
周景瑜頭皮發麻。
“有沒有!”暴喝。
周景瑜背對著莫漢成,深吸口氣,咬牙。“沒有。”
“真的?”
“是!”她答,仍然不敢回頭。
她收拾不好破碎表情,不能回頭被莫漢成看到。
得到她的肯定答案,莫漢成搭在她肩膀的手緩慢放開。
她背對著他,他在她背後目光狠狠凝著她。
深刻銳利的寂靜在兩人之間流淌。
周景瑜快沒力氣站得穩,她急忙走向公司門口。
出了公司,確定莫漢成視線沒有追著她,腳下一軟,她靠在公司門口一顆樹上。
生活無非就是在做選擇題,選擇a就得放下b。
周景瑜一次次告訴自己,只要意志堅定,她就可以狠心離開莫漢成。
回想剛才的回答,沒有差錯。
是,要這樣回答莫漢成。
一,她要順利跟朱蔡東結婚,為家族企業融得資金。
二,更重要的,不能現階斷擾亂莫漢成的心智,讓他全心全意投進hz服裝,帶公司走出困境。
這樣一分析,頭腦回到清醒與理智,周景瑜喘不口氣的胸口,終于能緩緩跳動,吸進空氣。
不管是跟客戶談生意,還是找秀場導演,都要投其所好。
秀場導演是位六十歲老師,嚴格嚴厲,精神爍爍。
秀導鐘愛紅酒,周景瑜去登門拜訪她之前,做足了功課,讓人提前訂購一件產自法國白馬莊園著名的紅酒。
周景瑜想找秀導出生那年的紅酒,這樣更具意義。
找不到,她退而其次,這款紅酒的生產日期是秀導的生日。
她把酒存放在郊區一個葡萄園農莊,以往,周氏有大型活動,經常來這里拿酒,周景瑜跟這里的農場主熟悉。
農場主見到周景瑜,笑著迎上來。“你要的酒拿到了,放在地窖。”
周景瑜也笑。“謝謝。”
周景瑜特別衷情地下酒窖,踩著吱吱響有些年代的木樓梯走下去,到處陳裂著酒罐,讓人神情氣爽。連時間也被這里的酒香迷住般,靜止了,幽謐的空間,像穿過時間隧道,走進一個古老時代。
農場主笑問,“你準備這酒這麼花心思,是要開派對?”
周景瑜回頭,笑一笑。她說,“算是吧。”送給前輩,前輩可以拿來開派對,也可以拿來珍藏。
沒有時間逗留太久,周景瑜簽下支票付賬,走出酒窖。
眼晴觸到頭頂熱辣陽光,她眯了眯眼。
遠種種滿葡萄,一株株,旁邊的大院子,有許多竹筐,上面晾著剛洗淨的葡萄。
農場主說,“準備要釀葡萄酒,周小姐,過段時間請過來品嘗。”
“一定。”周景瑜微微笑。
涼過水的葡萄放進透明玻璃容器加糖封住,等葡萄發酵,容器的封口不能過分密封,要留一點口子,不然葡萄發酵產生的氣體會爆炸,猶如愛一個人,不能過分用力,不然兩敗俱傷。
農場主熱情,要留周景瑜吃飯。
周景瑜告辭。
她心神恍惚,勉強讓自己把心思放在工作上面。
她得陪莫漢成做完hz服裝品牌,要讓這款服裝順利推向市場。
秀導一再拒絕周景瑜的酒,拒絕負責監導致hz服裝秀。
雖然她嚴厲,卻最害怕別人對她軟纏硬磨,豆腐心。周景瑜簡直把撒嬌功攻力都發揮在前輩身上,軟語嬌疊。
前疊好笑,“景瑜,在商界叱 風雲的你哪去了?”現在,根本就是一個牛皮糖小女人。
周景瑜對前蜚俏皮眨眨眼,故意哀怨地,“我也想做我自己,可前輩不領情啊,你只對小女人另眼相看,”擰著眉,委屈地,“前輩,hz服裝靠你了。”
後面這句話把對秀導的贊賞提到一個新高度,前輩看著周景瑜,“我不會無緣無故出山。”她需要周景瑜給一個能說服她的理由。
現在,要名有名,要利有利,前輩做事情可以按著她的心願,不必再去爭名求利,即使把這場秀辦得揚名轟動,也已經不能打動她。
周景瑜說,“老板是我好友。”
“據我所知,他是你第一次婚姻的丈夫,你牽涉進官司,听說是他在背後主謀。”
完了,前輩對莫漢成意見這麼大。
周景瑜靜了下來,不知要如何接話。
一切逃不過前輩的眼晴。
她說,“景瑜,這酒你拿回去。”深意看向周景瑜,“要是你想喝酒,約個時間,我們一塊吃飯。”朋友之間,她可以做得到這樣待周景瑜。不過,讓她去指秀服裝秀,這不行。
周景瑜神情黯淡,略著急。“前輩——”
秀導揚了揚手,示意周景瑜不必再說。
她都明白。
她站起來,送客。“你回去吧,改天你出來,我帶你去看我的私人工作室,我收藏很多機器人。”
周景瑜看著她,她這樣充滿童心。
攻克一個充滿童心的人是如此艱難,因為你不知道孩子喜歡什麼玩物,她們天性自由,不受世俗拘束。
所以,生意場上,人有弱點也是好的,能讓你找到對方弱點,去與對方進行談判。
周景瑜並沒有拿走酒,合作談不成,酒只是對前輩一點心意。
她走到門口,外面院子鳥語花山,依山靠海,如此幽雅環境,如此靜謐,長輩確實有資格不再接手工作,享受她的自由與清靜。
明白過來,周景瑜黯然,可還是轉過頭,誠意地跟前輩正正矩矩鞠一個躬。“前輩,對不起,打擾了!”
為了莫漢成,她確實沒有思考太多,沒有考慮周到,沒有考慮到她這趟過來,擾亂前輩的寧靜。
她真誠道歉,一再深深鞠躬。“對不起!”
說完,她回轉身,踏出門口。
天空高遠,陽光燦爛,就要到夏天,她得盡快尋辦法,找合適人選準備hz服裝秀。
“你很愛他,是不是?”前輩忽地在後面問周景瑜。
周景瑜震到,腳步一停。
“是。”她說。
秀導問得饒有意思,“你是成全他,幫他走向事業成功?”
周景瑜轉過頭,看著前輩,認認真真答,“不,”她說,“我是為了成全自己。”成全自己的感情,在這段感情里自己盡力了,讓自己沒有留下遺憾。
前輩與周景瑜眼神默默交視,神情變得慈和。“明天我會到am準備hz服裝秀。”
周景瑜驚訝。“前輩,為什麼?”她激動。
比周景瑜大一年輪的前輩說,“以我這個年紀六十歲,也沒見過多少個人在感情里沒有留下遺憾,如果我答應你,能讓你的感情無憾,沒有遺憾,有何不可?”這對她來說,是助人為樂,愛情里沒有遺憾的人那麼少,就讓周景瑜也成為其中一員。
周景瑜上前,擁緊她。“謝謝你,前輩!”
下個月舉辦hz服裝秀的時候,hz服裝推向市場,周景瑜就可以徹底放心離開莫漢成。
周景瑜離開前輩,立刻就給莫漢成電話。
“前輩答應了!”她高興。
這樣的周景瑜為他的高興而高興,為他事業的受挫而傷心,讓莫漢成真的不能往周景瑜有另一個男人那個方向想。
他確實被她放在心上啊!
周景瑜雖然沒有說,可莫漢成感覺得到。
莫漢成開始懊惱剛才對周景瑜語氣太凶狠,他的語聲放輕和。“什麼時候回來?”他想跟她吃晚餐。
周景瑜剛要答,另一個電話進來。
是梁承躍。
梁承躍在辦老楊的案子,周景瑜不能不接電話。
她結束跟莫漢成說話,轉接梁承躍。
梁承躍十分直接,“我們見一面,”他說,“我現在過去午後餐廳。”
不等周景瑜回答,梁承躍語氣堅決。“你要是現在沒有時間,我在那里等你。”
一向溫和的梁承躍語氣這麼嚴肅,周景瑜立刻意識到梁承躍有話同她講。
她說,“好,”看了看手表,“我在海邊,半個小時到。”
梁承躍的車駛得午後餐廳,正要靠停,一輛車也開過來。
周景瑜認出梁承躍的車,對他按喇叭,放下車窗,朝他笑。
梁承躍皺眉,她都要跟不愛的男人結婚,還能笑得出來?
越發擰著眉宇,下車就問周景瑜,“真的決定結婚?”
周景瑜點頭,推開餐廳的門。
梁承躍拿菜單點菜,菜還沒點完,實是忍不住。“結婚這麼急,是因為周氏現在裁員?”他盯著周景瑜,“外面傳聞此舉是周氏資金危機,是事實?”
對于這樣一個處處替她著她的好友,她有什麼可瞞著。
她苦笑。“是。”
梁承躍怔住,好半響沒有說話。
他做主給周景瑜點菜,菜單交給服務員之後,他憐惜說,“你瘦了。”
周景瑜撫了撫臉,帶點俏皮。“臉頰還有肉。”
“不能為自己著想,為自己而生活嗎?”梁承躍心痛。
為自己而生活,推掉家族聯姻。
周景瑜拿眼角瞥他,神情假裝歡快。“你也做不到,更不用說我,生活上有多少個人做得到?”神色漸漸嚴肅,“許多人為家庭,為孩子,哪個人生活不是有著責任?”
梁承躍黯然。“這樣說來,做人還不如自私點。”
周景瑜笑他,“你不是也很愛你老媽嗎?”
她不能讓老媽傷心,而且,周氏企業對她來說,並不是一般的集團,她看著母親一手創立,辛苦把集團做到現在這個規模,她畢業就到周氏企業,十年青春都放在那里。周氏企業對她來說,已經是跟自己的血液一起流淌,有著深厚感情。
她安慰梁承躍。“我現在很高興,真的,”她盯著水杯好一會,抬起頭,眼晴明亮,“我不是帶著遺憾,不是帶著怨恨莫漢成而去和朱蔡東結婚,如果他沒有回國,如果我不知道他並不像十年前那樣憎恨我了,結婚的時候我一定會不甘心,會惆悵。”現在,她知足了。
梁承躍深深嘆息。
服務員上菜。
這時,梁承躍用眼神示意周景瑜看對面,周景瑜看過去,眼神跳了跳。
朱蔡東一個人在那里喝酒,神情寂寥。
梁承躍心疼感慨。“你們兩個要結婚,也沒覺得他一臉喜色。”
周景瑜一時沒有多想,說出口,“他不喜歡我,女人另有它人。”
梁承躍震驚。“什麼?!”
周景瑜回過頭,看梁承躍臉上怒色,才發覺自己說錯話。
她想解釋,梁承躍怒道,“他不喜歡你可以理解,聯姻本來就是家長做主,他有女人是怎麼回事?”
周景瑜到底哪里差了,居然還要嫁一個有女人的男人!
周景瑜讓他不要激動,勸他,“小聲點。”她說,“他們分手了,他的母親不喜歡那位姑娘。”
朱蔡東視線一轉,看到周景瑜和梁承躍,周景瑜這會不得不站起來,走過去跟他打招呼。
“您好。”她笑了笑,指著對面的梁承躍,“我好友。”
兩個人男人頷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他問周景瑜,“胡曉藍找過你?”
周景瑜點頭。
朱蔡東讓她坐,問下去,“她跟你說什麼?”
“你在乎?”周景瑜反問。
她看不得他們這段感情,由胡曉藍一個弱女子努力,他沒有跟她母親爭取過,讓羅有芸接受胡曉藍。
誰知朱蔡東听了周景瑜的話,嘴角溢著自嘲,嘲諷自己。“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他說,“你覺得我沒有主見,沒有能力,只懂得听從母親?”
問得這麼直接,這讓周景瑜怎麼回答?
周景瑜沒有接話,服務員走過來,端給她一杯開水。
朱蔡東已經有點酒意。
周景瑜發現他的神情比以前見到他黯淡,憔悴。
她大著膽子,說了一句不得體的話,“你要是放不下她,你同你母親爭取,我會跟母親解釋。”
朱蔡東諷刺她,“像上回那樣,你說是你的原因不跟我約會?”最後,哪里躲得過他母親的眼晴與心思,現在他還不是被強迫跟周景瑜結婚?
他的消沉語氣讓周景瑜惱怒。“你要是愛她,忍心她來懇求我?你知道她跟我說什麼,她懂得你這麼多年的痛苦!”
朱蔡東听了,杯中酒一飲而盡,再叫服務員拿酒。
“你會醉,不要再喝了。”周景瑜冷聲。
“你一直都這麼堅強?”朱蔡東忽然問周景瑜。
周景瑜一怔,一時不知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不用她回答,替她說,“是的,你堅強如鐵,不會流淚,不會脆弱,不會撒嬌,不需要男人懷抱,不需要安慰,你在商業沖鋒陷陣,爾虞我詐你也有辦法對付。”冷笑,“朱氏家族確實需要這樣一個兒媳婦。”
他的語氣讓周景瑜听得不舒服,她請教,“你是在贊我?”
“對,胡曉曉溫柔,善解人意,做為我的女人勝你許多,”他嘲諷,“做為朱氏兒媳婦,堅強冷酷的你,勝過胡曉藍。”
周景瑜呆了呆,才把這句話听得明白。
頓時胸口被針扎似的,又不能責罵朱蔡東。
與其說是贊揚她,不如是他在嘲笑他自己,他沒有能力,只得找一個有能力的妻子成就他在朱氏的事業跟權力。而且,朱氏家族內部矛盾激烈,大房與外面女人爭寵,孩子也爭寵,爭朱氏的未來掌控權。
要是朱蔡東娶胡曉藍,在這樣一次次戰爭中,她會傷得體無完膚,無從應對這種勾心斗角。
所以,羅有芸讓朱蔡東跟胡曉藍分手,朱蔡東沒有堅持,同她分手了。
換個角度,他這是在保護胡曉藍,是因為愛她,不讓她進來這樣的家族。
豪門婚姻,只是表面風光,內里陰謀復雜。
因此,只有周景瑜合適做朱氏兒媳婦,適應這種刀光劍影的生活。
周景瑜啼笑皆非。
人人為了自己,姑姐不論朱蔡東是為了他母親,還是為了保護胡曉藍,還是另一方面娶周景瑜替她母親羅有芸鞏固他在朱氏的位置,周景瑜實在忍不住呵哈笑。
太可悲了。
哪個人生來就會鐵石心腸,就堅強如鐵,不懂脆弱不懂流淚?
哪個不想有依靠被保護?
她小時候,也是天真活潑的女孩兒,可是,為了替母親分擔,為了周氏企業,她得改變自己,得適應這個社會。
然而,她現在的獨立個性被朱蔡東認為理所當然,認為她天生就是如此,天生就應該過著刀光劍影不停打戰的生活。
從他這句話,不用等到兩個結婚走進婚姻,周景瑜就知道,一結婚,她將面對朱氏家族的矛盾以及朱氏企業的爭奪戰爭,與朱氏大老板外面女人幾個孩子奪朱氏,把江山打回交給朱蔡東,洗去羅有芸這麼多年的血恥,她每天在這些戰役中如覆薄冰,過得小心民翼翼,不要被別人刺傷。而朱蔡東,絕不會對她有半點疼惜與憐愛。
因為在他眼里,適合做朱氏兒媳女的女人,天生就適合過這種刀光劍影廝殺的生活。
朱蔡東說,“我們下個月結婚,訂婚你想要什麼場面,戒指呢?”
既然結婚是利益,婚姻就這樣拿來放在台面上談,把這場生意每個細節談一談,連戒指也跟周景瑜商量。
周景瑜索性談開,“我只有一個要求,結婚消息不要向傳媒透露,結婚也低調,不邀請傳媒。”不能讓莫漢成知道,下個月服裝就要面向市場,不能打亂莫漢成的工作步驟。
“我答應。”朱蔡東本來就對這場婚姻不滿,不想婚姻這麼張揚。
周景瑜眯眸看著朱蔡東,越笑越大笑,連梁承躍都看向她這邊。
他不放心,想走過來,剛有這個想法,周景瑜電話響了。
她一看到來電號碼,整個人跳起。
她沒有當著朱蔡東的面接電話,而是走到角落。
莫漢成在am加班,處理了一堆事務,還沒見周景瑜過來。
他等著她一塊吃晚餐。
他說,“我餓了。”女人,回來吧。
誘哄語氣讓周景瑜額角酸痛,她揉著額角。“不用等我。”她說,“我跟朋友一起。”
“朱煙?”莫漢成不像上次,讓她跟朋友好好約會,這回他問了。
周景瑜說,“不是。”
“梁承躍?”莫漢成再問。
周景瑜看了一眼朱蔡東,再掃向梁承躍,額角陣陣刺痛。她閉了閉眼晴,“是。”
莫漢成嗤笑。“好,我讓位,再給你們約會多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不見人,我親自去讓梁承躍交人。”他爽快掛上電話。
他對她說過,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對她讓一步,換句話說,他讓她有交友自由,不干涉她。
周景瑜難受。
她回到餐位,不見朱蔡東,梁承躍說,“他走了,讓我告訴你。”
連等她接一個電話都不耐煩的男人。
而這個男人,就是她的丈夫。
周景瑜抓過酒杯,大喝一口酒壓驚。
梁承躍看看她,“莫漢成一個電話,讓你嚇成這樣。”
真的,別瞧不起那些交際花,游走在多個男人之間,懂得處理好每個男友之間的關系。
這也是一門技術。
換句話說,偷情也是講技巧。
周景瑜額角仍痛,趴在桌上。“你不信我嗎,我真的只答應莫漢成跟他做朋友,我並不是腳踏兩只船。”
梁承躍嘆氣。“你剛才見到電話號碼那一剎,你明明就是覺得對不起莫漢成。”她一見到是莫漢成的電話,神情都不同了。
周景瑜的額頭要炸了,她語聲微弱,“你不信嗎,我跟莫漢成只是朋友關系。”
梁承躍犀利問,“就算我相信你,莫漢成信嗎,信你和他只是朋友?”
兩個目光交凝。
周景瑜出不了聲。
梁承躍握著她的手,眼神溫暖,撫慰著周景瑜。
她的個性干脆,與人的關系利落干淨,夾在兩個男人之間,會讓她痛苦。
周景瑜想起莫漢成在等她,她站起,“我得回公司。”
梁承躍點點頭。
還能說什麼呢?
為了莫漢成。
兩人在餐廳分開,周景瑜回到公司。
見莫漢成辦公室亮著燈,還在加班,還在等她一塊吃飯,周景瑜內心苦澀。
他現在越來越依賴她,讓她對他越發內疚。
她對他笑,“走吧,不是還沒吃晚飯嗎?”
其實,莫漢成等她,不是為了這個,而是今天中午跟她說的話太凶狠,想跟她道歉。
他的道歉方式是,帶她到羅馬假日,跑到台上,給她唱歌。
周景瑜起初還給莫漢成鼓掌,等听到是她最喜歡的那首歌《youaretheonethatiwant》,她整個人呆住。
那晚,她打錯電話,想讓梁承躍放這首歌給她听。
莫漢成從此記住這首歌。
蔣空繞下班,他過來听了,湊近周景瑜耳邊說,“是唱給你的嗎?”打趣兩人,“你們可真懂得浪漫啊。”
莫漢成走下來,蔣空繞揶揄他,“現在的你笑真銀蕩。”
莫漢成啜口酒,寒人眼神橫他。“改過用詞。”他斥聲。
他的神情讓蔣空繞打個冷顫,急忙改口,“笑得風騷。”
“再改。”瞪他。
蔣空繞沒好氣,“你笑得真是風華絕代!”
莫漢成滿意,視線一轉,對上周景瑜。“怎麼樣,是不是比原唱好听?”
蔣空繞看不下去了,“你要不要這麼自戀?”
話剛說,莫漢成拿下酒菜封住蔣空繞嘴巴。他再問周景瑜,“如何?”
周景瑜勉強抓回神思,笑了笑,“不錯。”
“喲喲喲,你們兩位,現在是什麼情況,竟然在我面前秀恩愛!要不要表現得這麼幸福!”蔣空繞在一旁嚷著。
幸福?
周景瑜胸口震了震。
她確實覺得幸福,胸腔苦中帶甜。
她轉頭問蔣空繞,“有找過張誼菲嗎?”
“別提那個皮草動物!”
莫漢成給周景瑜助陣,聯合打趣蔣空繞,“那是只全球珍稀靡鹿動物,比你有價值。”
“你們一搭一腔針對我,是要成為夫妻擋嗎!要不要這麼甜蜜!”(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