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李家拳館？”
當齊林和李友山趕到新會，已經黃昏。
馬車在一座大院前停下，門上掛著遒勁有力的四個大字——“李家拳館”。
齊林心里莫名生起一絲緊張，他這算是即將一腳邁入武林的大門了嗎？
進了大門入眼便是一片偌大的青磚地，場地四周隨意擺放著刀槍棍戟的兵器架，還有石鎖、石錘，像電影里放的那種木人樁。
七八個穿著短衫的青壯漢子正三三兩兩地在場面上操練，“哼、喝”的聲音不斷響起。
漢子們見到李友山立刻停下手來，恭敬地喊︰“師傅”，李友山微微點頭，穿過人群向中堂而去。
齊林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前世剛剛走進健身房的時候，到處都是胳膊比自己大腿粗的猛男，所有人都好像在盯著自己，那種感覺，就跟小綿羊誤闖進狼群一般。
齊林心里微微發毛，硬著頭皮從一個個壯漢中穿過，急追上前面李友山的腳步。
進了中堂，就看見一個大大的武字，李友山在堂中坐下，接過下人遞上的熱茶，稍稍抿上一口，然後對齊林說道︰“馬上就是晚飯，翰莘你先坐，等會兒我會介紹師兄弟們給你認識。”
齊林連忙應聲說好。
李友山又和他閑談幾句，放下茶杯起身去了別處。
堂上就剩齊林一人，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下人上來點上蠟燭，齊林感覺有些無聊，就一直盯著門口。
那些人有的拿棍有的拿槍，有的空手，乒乒乓乓打個不停，天色黑得看不清他們的模樣，還不知累似的。
齊林等得快睡著了，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他。
“喂！”
齊林猛地抬頭，這才發現眼前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吃飯!”
那人冷冰冰地甩下一句話，轉身就走，因為天色昏暗，齊林甚至都沒看清他的模樣。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
齊林拍拍自己的臉頰，稍稍整理一下衣服，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晚飯設在側廳，擺了三張桌子，中間的略小，李友山坐在主位上，身旁還坐著兩個美婦和一個小男孩，另外兩張桌子則圍滿穿著統一短衫的青壯男子，桌上擺著八菜一湯，碗筷整齊，所有人都正襟危坐，氣氛有些肅穆。
齊林掃了一眼廳上，他在尋找自己的位置，李友山那桌肯定不是他能坐的，即使齊林不清楚規則，也知道習武之人最講究個尊卑長幼。可是，另外兩張飯桌也沒有空位了，他一時有些尷尬，停在原地不知該何去何從。
還好，李友山看出了他的窘迫。
“典英，讓個位置給師弟。”
齊林就見一個中等身材面容冷毅的青年“唰”的一聲站起來，退後幾步，一言不發。
這青年一讓座，他那一桌的漢子頓時全都唰唰站了起來，所有人都盯著齊林，那架勢就跟他一走過去就會拿刀砍他一樣。
齊林更難受了，這是什麼意思？下馬威嗎？
“搞什麼？！”李友山冷聲道︰“所有人都坐下，典英也坐下..擠一擠，空個位置出來就行。”
李友山發話，所有人自然乖乖坐下，湊近處兩人挪了挪凳子，讓出一個身位，有下人立刻搬來凳子和碗筷照顧齊林坐下。
齊林終于有自己的位置了，但坐的一點也不舒服，一左一右兩個壯漢夾著他，胳膊比他大腿還粗，他連伸手的空間都沒有，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翰莘。”
齊林剛坐下，李友山又喊他名字，他連忙再站起來。
李友山笑著沖他點點頭，隨後對所有人說道︰“齊林是你們的新師弟，他入門晚，你們這些當師兄的以後要多多照顧他..特別是你，典英，你是大師兄。”
“是，師傅。”
先前給齊林讓座的青年大聲稱是，齊林暗暗記下這人的長相和名字，連續兩次被點名，可以看出李友山對此人有多看重。
“好了，吃飯。”
李友山說完了，招呼所有人吃飯，但桌面上每一個人動筷，直到李友山夾起一根青菜，弟子們才抓起筷子飛快朝盤子里伸去。
很快，整個飯廳只能听到碗筷敲擊和嘩嘩扒飯的聲音。
這頓飯齊林從頭到尾就沒伸過幾筷子，這群人吃飯實在是太猛了，簡直就是從籠子里放出的餓狼，一盤炒肉片，還沒看清長什麼模樣呢，一晃眼就只剩下個空盤子了。
齊林無奈，只能捧著飯碗硬是干吞了一碗白飯下去。
五分鐘，李友山的弟子們就已經全部吃飽喝足，紛紛離席，然後下人上來收拾，齊林也就跟著放下碗筷，剛想離開，李友山卻把他叫住了。
“沒吃飽吧，來坐下再吃點。”李友山沖齊林笑笑，伸手招呼他坐下。
齊林剛想說飽了，旁邊一雙素手就將一碗盛好的米飯遞到他面前，轉眼一看，一張溫婉賢淑的臉正對著他淺笑，旁邊還有雙烏黑的大眼楮望著他。是李友山的夫人和孩子。
齊林臉皮微紅，道聲謝，索性也就不客氣地坐下。
兩位美婦見齊林坐下，很快就哄著孩子下去了。
李友山這桌的菜式比弟子們要精細多了，味道也不錯。
“我這武館，比不上你們齊家講究，你別嫌飯菜簡陋。”
齊林搖頭，回道︰“已經很好了。”
李友山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上一口，又接著道︰“以後，和師兄弟們吃完，再來我這吃上一碗。”
李友山是怕齊林搶不到飯，餓肚子，齊林想了想，沒有拒絕，道聲︰“謝謝李..師傅。”
“嗯。”李友山點點頭，看著齊林，忽然輕嘆一口氣道︰“翰莘啊，學武，真沒你想像中那樣簡單..你可要想清楚了。”
齊林正色道︰“師傅，我既然已經決定學武，就絕不會放棄。再苦再累，我也不會放棄。”
李友山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齊林一連吃了兩大腕米飯，肚子撐得鼓鼓的，然後才放下碗筷，恭聲道︰“師傅，我吃完了。”
李友山還在自飲自酌，稍稍點頭，齊林剛想下去，李友山方開口道︰“翰莘，明天你就跟著大師兄，他會教你該做什麼。”
“大師兄？！”齊林腦海中閃過那個面容冷毅的青年。
“對。”李友山看著齊林，緩緩道︰“記住了，他叫陳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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