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火太後雖瞧見了厲玄琰眼隱隱的怒色,卻不以為意,搖了搖頭,笑說︰“大周皇帝何必動怒,哀家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本來你我是同一種人,有些事情,又何必假裝呢?你沒有自己想象的情深,也沒有自己想象的有情有義。不過,都是被這天下大義所束縛住的可憐蟲罷了。”
“出去。”
厲玄琰冷冷開口,厭火太後的話像是針一般,字字句句扎在他的心頭,叫人覺得難受極了。
“朕讓你過來,只是為了十三弟,並不是想要听听你的長篇大論。”厲玄琰眼底的漩渦越來越深。
厭火太後又笑了,眼眸落在厲玄琰的身︰“你以為哀家這番話是說給你听的?真是天下間最好笑的笑話啊!”
“走!”
厭火太後擺駕離開,衣服繡著的火鳳,在太和殿璀璨燈火的照應下,栩栩如生像是即刻便要飛天空一般,但是,它又被那些細細的繡線給活活纏繞住,束縛住了它的羽翼與翅膀,叫它生生不能動彈。
“太後……”
等到厭火太後出了太和殿,立馬有一個滿頭白發,瞧著便已近快是百歲的嬤嬤顫顫巍巍的走到了她的身邊。
老嬤嬤臉滿是皺紋,枯瘦的臉龐根本瞧不出情緒,但她一雙眼楮里卻透出一絲數不出的心疼和擔心。
老嬤嬤微微低著頭,看向厭火太後︰“太後,奴婢方才瞧見十三王爺了,他進入太和殿之前,雖不確定,但眼卻泛著希望;但剛剛他從太和殿出來的時候,卻只剩下了一臉的失望與憤怒。太後……”
老嬤嬤話音頓了頓,像是有千言萬語一時間不知該怎麼開口才好,最後過了許久,才終于只說出一句話來——
“您,這又是何苦呢?”
好不容易回來見一次,為什麼要把事情弄成這樣呢?稍稍顯露出她長久以來對十三王爺的關心,不會是這般的結果。
難道,過去的日日夜夜,她在厭火皇宮,瞧見太後因為思念自己的兒子,而傷心難過,一夜一夜睡不著的樣子,都是假的不成?
厭火太後並沒有說話,她也並不打算解釋什麼。
她的目光只是緩緩的從眼前這紫禁城里劃過,她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雖然時間並不長,但卻是她這一生,最簡單、最快樂的日子和時光。
她從不後悔當初來到大周的決定,也不後悔生下了厲玄墨。
但是同樣的。
雖然後面的事情完全變了個模樣,她也不得不離開大周回到厭火,但是,她依舊不後悔。
“如果那個時候哀家沒有回到厭火,固然墨兒他能時時見到哀家,可是哀家的父母,卻永遠都見不到哀家了……”
厭火太後慢慢開口,聲音里不帶絲毫的情緒,仿佛說的並不是自己,而是旁的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故事。
“而且,他現在在這里不是很好麼?”
既然好,那不已經足夠了麼?
他有他的好,她有她的責任,這都不是誰能夠zi you選擇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