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
皇後娘娘今日也來了?
大臣們听到這一聲通傳,都忍不住四下瞧了瞧旁人的神情,自然他們看到,大多數的官員臉都是不敢相信和覺得十分驚異的神色。
是,皇十分疼愛皇後娘娘這件事情,朝百官都知道的。
可是!
這太和殿可是朝堂議事的地方,若非特殊的日子是絕對絕對不許女眷輕易進入的。
皇子怎麼,怎麼帶著皇後娘娘一同來了?!
眾人覺得厲玄琰這舉動荒唐極了!
這可不是壞了規矩麼!
大臣們心頭這般想著,臉的神情自然變得越發難看了起來,一個個皺著眉,抿著唇,咬著牙,怎麼看怎麼不舒坦。
他們跪在地,微微抬頭,瞧見厲玄琰和顧青蘿一前一後兩道身影,緩緩地走了進來。
厲玄琰身著龍袍,氣勢華貴逼人,一如平常的威嚴神色。
而皇後娘娘如今身懷六甲,自然是不能再穿往日里的那些束腰華服。
今日便換了寬松的紗裙,面容少了一絲華貴,多了一分嬌媚。
看去,更像是獨享萬千寵愛于一身之人。
大臣們瞧見了,更是忍不住在心頭嘆了一口氣︰這皇未免對皇後娘娘也太過驕縱了吧!太和殿這樣威嚴莊重的地方,竟然不用著華服?穿著平日里普通的衣服來了?
內務府又不是不能按照顧青蘿如今的身段重新裁制新的華服,怎麼穿得這般“隨意”來了?
大臣們越瞧越覺得不好。
等到厲玄琰和顧青蘿都落座之後,立即有朝老臣站了出來,直接表明了自己的不滿︰
“皇,臣等皆知皇與皇後娘娘琴瑟和鳴、舉案齊眉,這確實是我大周之幸事,是天下之福分。可是,太和殿畢竟是朝百官同皇商量朝政,處理政務的地方,不應該……”
老臣的話說到一半停下了,他的話雖沒有說完,但他的一雙眼楮在說話的時候,落在了顧青蘿的身。
明顯,他是在說,顧青蘿不應該出現在這里才是對的。
不過,到底此刻太和殿人這樣多,皇後娘娘又懷有身孕,他的話沒有說完,也算是給皇、皇後娘娘留幾分臉面。
提點到了,皇也好、皇後娘娘也好,還有一眾大臣也好,也都應該听明白了他話沒有說出來的意思。
果然,眾人聞言,目光也都逐漸落在了顧青蘿的身,像是都等著皇和皇後娘娘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最好還是皇後娘娘現在隨便尋一個什麼由頭離開這太和殿才是!
可是,便是頂著這樣多的目光,顧青蘿的神色還是一如往常般清淡素雅。
其實,在她來之前,她知道肯定會有人對她來太和殿諸多議論了,所以,她听到有人說出這樣的說辭,是一點也不意外的。
只不過,方才在長樂宮的時候,厲玄琰同她說了,萬事都有他在,只要她是當真想要瞧一瞧今年春闈考試究竟是誰人高狀元,他一定會想法子讓她能夠不用受這些議論。
所以,便是方才跟在厲玄琰身後,進到太和殿的時候,她已經感覺到殿內的氣氛因為她的到來,而有了明顯的變化。
她還是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堂堂正正地進來了。
而且,即使那老臣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她也是端端地坐在自己的鳳位之,目光一片清明,沒有任何的窘迫也沒有任何的不適。
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們。
老臣見狀,心頭更是生出了一些不滿之情。
皇也好,皇後娘娘也好,最近未免也太不將宮既定的規矩放在眼里了吧!
之前,皇應允王詩韻的要求,同意女子參加春闈考試已經是壞了規矩了。
如今,皇又不顧宮禮儀,在早朝之時竟然讓皇後娘娘也一同來到太和殿。
一而再再而三的,當真視規矩如無物麼?
老臣心頭一直壓著的一股氣,終是積怨已久,恰逢今日這契機,便忍不住一齊爆了出來︰
“皇您可不能總是這般,隨性而為,忘了祖宗的規矩家法啊!”
說罷,老臣便重重地往地一跪,深深地磕了幾個頭,那架勢,雖然沒有直接指責是皇後娘娘的不是,但已然將她給推到眾人矚目的焦點所在。
厲玄琰冷冷瞧了一眼,鼻子里也是忍不住冷冷地“哼”出了聲。
這些迂腐的老臣們,還真是時時刻刻都注意著所謂的規矩禮節,他和青蘿這才剛剛進到太和殿里,連龍椅都還未坐熱,開始發難了。
不過……
厲玄琰俊眉微微挑了挑,他既然已經知道他們會這樣,自然也是早有準備的。
“梁大人,朕這是做了什麼滔天大罪,叫你這幅模樣,搬出祖宗家法來說教于朕?”
梁大人本是在禮部任尚書一職,一直以來都以推行規矩為己任。
便是如今年歲大了,厲玄琰出于對其身體的考慮,將他調到了更為空閑的職位,但梁大人還是一直都沒忘記自己過去的職責。
便是身不擔責,手無權,也都會時不時提點幾句。
本來這已經不是他能插手的事了,可是,朝人念在他年紀大了,過去又有許多功績,也便出于禮節性地,听幾句。
但如此這般,反倒叫梁大人更是覺得自己應該繼續這般維護大周的法度禮制。
這不,今日瞧見厲玄琰協同皇後娘娘一起來太和殿朝,他忍不住,便要說幾句。
但梁大人听到厲玄琰這話,以為厲玄琰是想要為自己的舉動辯解幾句,更是往前跪了好幾步,臉掛著一幅大義凜然的正義模樣。
說著朝廷法度、後宮禮儀,說著後宮不得干政這樣最簡單不過的道理。
今日是春闈取士揭榜的日子,在午門外有幾百個等著揭榜的考生。
這樣重大的日子,可不是後宮里的人可以參加的。
厲玄琰這舉動自然是違背了宮幾百年來的既定禮節啊!
厲玄琰瞧著這老臣越說越激動,聲音也是越來越洪亮,說到最後,整個人更是面色漲得通紅。
不過,厲玄琰等他一通話說完,語氣輕飄飄地反問了一句︰“梁大人都說完了?”
那語氣,問得梁大人一怔。
他覺得他一通話說得是合情合理,有禮有節,皇這語氣怎麼听著反倒像是他有些什麼做得不對的一般。
梁大人雙手抱拳作揖又喚了一聲“皇”,可那邊厲玄琰卻揮揮手示意他別說話,又轉過頭看向蔣德,問︰
“人請來了麼?時辰也都差不多了,你是怎麼安排的?”
人?
梁大人又是一愣,還有誰人要來?
難不成除了皇後娘娘之外,皇還要讓後宮誰人來這太和殿參加今日這般重要的事情?
皇怎麼能這樣啊!
便是有一個過分寵愛的皇後娘娘在太和殿里,已經夠叫人非遺的了,又再叫一個人來,那這太和殿成了什麼地方了?!
鶯鶯燕燕,成何體統!
梁大人心激憤,剛想再開口多說幾句,瞧見有幾個小太監,又搬了一張鳳坐來。
如今厲玄琰高坐在太和殿首位的龍椅之,皇後娘娘坐在皇左手邊的鳳位,而這張新搬來的鳳坐,又放在了厲玄琰的右手邊。
一左一右,呈對稱之勢。
梁大人心覺得有些怪,“鳳坐鳳坐”,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坐的。
這後宮,除了皇後娘娘之外,根本沒有哪位妃嬪有這樣的身份同地位,能夠在太和殿登鳳位。
而且,這段時間他們也沒有听說厲玄琰有新寵愛過哪位嬪妃,這鳳坐究竟是留給誰的?
顧青蘿瞧見小太監搬來的鳳坐,也是愣了愣,同樣也是有些看不透。
不過,她瞧見厲玄琰那雙好看的眼楮里面透出的幽幽光亮,加在長樂宮里他對她說的那些話,顧青蘿心底里莫名間覺得,是不是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了的。
既然他有所安排,那她也便不用多問,只管瞧著好了。
果不其然,那邊梁大人等一眾官員都沒搞清楚狀況,蔣德便往前走了幾步,低了低頭,說︰
“皇,奴才已經幾次派人到慈寧宮去傳話了,太後娘娘那邊應該再過一會兒能到了。這是奴才命人特地從國庫里搬出來的鳳位,供太後娘娘所用。”
太後?!
梁大人一雙眼楮瞪得老大,顯然很是吃驚,皇要請的人,竟然是太後?
不僅是梁大人,在場的大多數人在听到蔣德說出“太後”二字之後,也都是神色一驚。
皇怎麼把太後都給請來了?
厲玄琰看著梁大人臉驚異的神色,眉毛再次挑了挑,語氣帶幾分寡淡︰
“怎麼?梁大人是覺得,春闈取士揭榜這樣的日子,憑著太後的身份,還不能前來一觀的?”
“這……”厲玄琰的話,倒是問到了梁大人。
太和殿確實是每日供朝大臣們早朝論政之地,但除此之外,朝宮有了特別重大的事情的時候,也是會在太和殿里舉行慶典的。
這種時候,別說是皇後娘娘、太後娘娘了,只要是後宮“嬪”級位份以的妃嬪,皆是能在太和殿有一席之地的。
皇這將太後娘娘也叫了過來,還命人備了兩張鳳位,分別供皇後娘娘和太後娘娘使用,難不成……
在皇看來,今日春闈取士揭榜這樣的重大日子,不僅僅是朝事務而已,也是大周的一大盛世?
可是不對啊!
梁大人兩條眉毛都快蹙到一起了。
這春闈取士又不是今年才有的,皇登基以來,少說也舉行過五六次了,過去每一次,皇可都沒有說過讓太後娘娘也到太和殿內一觀盛事啊!
怎麼,怎麼獨獨今年有了這樣安排?
而且,皇若是有這樣的安排,怎麼之前都沒有听到皇提過一句半句的?
這這這,忽然才由jiang gong公說出來,肯定叫他們都想不到啊!
“太後娘娘駕到——”
梁大人正想著,那邊傳來了太監又細又長的通傳之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梁大人還跪在地,順著聲音,往太和殿門口的方向一看。
隨著“嘎吱”一聲,木門被人開啟的厚重聲音,已經許久未參與前朝事務的太後,穿著一身富麗堂皇的華服,頭戴著精美的鳳釵發飾,一步一步地扶著宮人的手臂,緩緩地進入了太和殿里。
四月間的陽光,透過厚重的宮門直射進來,照在了太後身明艷四射的金絲銀線之,反射出璀璨奪目的光彩。
襯得太後整個人看去光芒萬丈,氣勢逼人。
一瞬間,叫這殿內的好些歷經兩朝的老臣們都忍不住覺得有些恍惚。
仿佛在這一刻,他們都回到了過去先帝還在之時,那時候的太後也是這樣華光萬丈地從太和殿宮門口進來,一步步地走向坐在龍椅之的先帝。
成為先帝冊封的第二位大周皇後。
從此之後,每逢重大慶典之日,太後也會像如今的皇後娘娘這般,相伴于先帝左右,一龍一鳳,仿佛是昨天的事情一般,歷歷在目。
不知不覺間,叫人瞧得有些出神。
還是蔣德又拉長了聲音喚道︰“太後娘娘駕到——”
眾位大臣們這才紛紛跪拜在地,頷首叩頭︰“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後這才扶著子晴的手,目光慢慢地從這些跪在地的百官身一一劃過,然後,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屬于自己的鳳位坐定,慢慢地朝他們抬手,用平穩的聲音開口道︰“眾愛卿平身。”
這一聲說出口,便是太後自己的心頭也都生出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太後瞧著他們紛紛站了起來,這樣的場景,太後自己也是許久都未見過了,今日這麼一瞧,她也都有些恍惚。
仿若她只要微微轉過頭,能瞧見那個她心敬佩愛慕的先皇,正坐在龍椅之,俯瞰群臣,最是器宇軒昂。
但是,當太後轉過頭,映入眼簾的,卻是和先皇模樣有五六分相似的厲玄琰。
她的琰兒如今也都長大了,那張俊朗不凡的臉,早已經褪去了兒時的稚氣,如今帶著的,更多的是作為帝王的大氣沉穩。
太後想了想方才在慈寧宮里的事兒,看著厲玄琰語氣和緩地開口說︰
“皇,哀家今日起得遲了一些,差點耽擱了春闈取士揭榜的好時辰。”
但是,太後雖然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說著,太後的目光也是說著便往顧青蘿身掃了一眼。
顧青蘿倒是沒有反應過來,太後這目光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過,太後卻已經看到顧青蘿身並未著華服,而是內務府前段時間送來給她看過的,寬松舒適的輕紗長裙,太後心便了然了。
看來啊,她想的還真是沒錯。
今個早,太後按照每天的習慣,等到天色有些發亮了才起身。
畢竟她現在一天天的,年紀也大了,精神勁兒自然沒有年輕時候那樣好了。
加朝事務厲玄琰越來越得心應手,用不著她過多幫襯,她也便安安心心地在後宮,做好太後,安心度日,也算是不錯的。
可誰知道,她才剛剛起身的時候,蔣德卻忽然跑到了她的慈寧宮,瞧著樣子還是一副急急忙忙趕來的。
太後當即覺得有些怪了,她對蔣德十分了解,他可不是一個遇事慌張之人,不管遇到什麼事情,蔣德便是心頭緊張得不行,但礙于他總管太監的身份,他也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皆會讓眾人聯想到皇身。
所以,蔣德這般慌張,一下子叫太後覺得有些怪了。
而且,厲玄琰若是有什麼事兒,過去也都是快午和下午的時候才會派人來打擾,便是在緊急的事,也會等到她這邊都已經收拾妥當了,再來慈寧宮傳話。
這蔣德這麼早來了不說,而且還說什麼皇帝邀她到太和殿一同參加今日春闈取士揭榜,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一定要著華服出席。
更是叫太後覺得不對勁了,若是要參加這春闈取士揭榜,提前幾日說一聲都不行麼?
偏要這樣趕在今天才來同她說。
不過,太後瞧見青蘿著常服而非華服,心便一下子了然了。
看這樣子,只不過是皇帝想讓青蘿來瞧瞧這新鮮事情,好叫她散散心。
不然,斷然不會今日天都亮了,眼瞧著朝的時間快到了,才冒冒失失地派人來請她。
還弄得她慈寧宮里好一頓折騰!
厲玄琰瞧見太後的一雙眼楮轉了又轉,肯定也是猜到他的心思,不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太後說出這樣的話來,也算是十分配合他了。
于是,厲玄琰自然是朝著太後微微搖了搖頭︰“母後來得正是時候,一點也不耽擱。”
太後也便笑著點點頭說︰“沒耽擱好。”
不過,今日讓青蘿和太後都來這太和殿雖說是忽然生出的念頭,沒有多少認真的考量。
但剛才從長樂宮過來的一路,厲玄琰卻覺得,雖說他在位之後,也有過許多次的春闈考試,都是每一次選取何人,用于何地,更多的,都是由舒裕隆所把控的。
他雖是大周皇帝,但那個時候,朝大權多被舒裕隆所把持,他想行事多受掣肘,這一次的春闈取士才可以說是真正意義的,由他全權掌控的第一次春闈取士。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這次的春闈取士怎麼說都是一件大事!
一件值得認真對待的大事!
于是乎,即使一開始時,他只不過是想要叫青蘿散散心罷了,但現在想想,卻是歪打正著。
大周皇帝、皇後、太後皆在。
這樣的架勢,自然是叫人不得不重視!
那邊梁大人等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厲玄琰目光又是閃了閃,“梁大人,時候不早了,是不是可以開始今年的春闈取士揭榜了?”
“皇……我……我……”梁大人結結巴巴的,自然是不能再說什麼了。
厲玄琰唇角微微勾了勾,“既然如此,吏部尚書,一切便開始吧。”
說罷,厲玄琰的目光由不動聲色地看了顧青蘿一眼。
正正好,瞧見了她也轉過頭瞧他,自然而然地,瞧見了她眼底仿若熠熠生光一般的璀璨眸光。
顧青蘿一直都沒有多說話,她記著厲玄琰在長樂宮里同她說的那些話,便堅定地相信,他肯定會想辦法為她尋出一個正當的由頭來。
如今,他確實做到了。
而且,還為了這件事,連太後娘娘都請來了。
她的心底里,莫名間覺得有些暖暖的。
這一世,厲玄琰是當真待她好的。
“……皇,這次春闈取士歷經童生試、鄉試共計三萬兩千三百二十六人次參加。因著皇去年除夕之時特許女子參加,故而今年的會試人數較往年多了幾百人,共計兩千五百六十三人。
經過三天三夜的會試考試,最後共計收回答卷兩千零四十八份。
這段時間,吏部下大大小小的官員們,再認真批改之後,按照優劣,共取前一百人為此次春闈考試的進士。”
五萬多人啊!
顧青蘿過去一直都知道要參加科舉春闈,並能舉之人,那個個都是人之龍鳳,她卻不知道,原來例竟然會小成這樣!
從童生試算起,一共五萬多人,最後只取前百,怪不得那些讀書人,考個秀才已經是人群之的佼佼者了,更別說舉了!
那邊吏部尚書還在解釋此次的考試結果︰“……而今次取的前一百人之,又有女子十三人,男子八十七人,具體名單如下……”
吏部尚書說著,便拿出一個厚厚的折子,站在殿前開闊處,照著折子記錄的名字,一個接著一個地念了出來。
但是,眾大臣們听到吏部尚書方才說,今次春闈考試共有十三名女子舉,著實大吃一驚!
除夕宴時,皇答應了王詩韻的請求,允許女子參加春闈考試,他們都當是皇和王詩韻在胡鬧!
這閨閣里的女子,除了女紅婦德,哪里會學得什麼真材實料!
便是家請了先生,識幾個字,讀幾本書,說得好像什麼“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看在他們眼,不過是為了等到未來嫁為人婦之後,能夠為夫君紅袖添香罷了。
哪里又登得大雅之堂!
所以,便是當真有女子報名參加今年的春闈考試,在他們看來,不過是跳梁小丑罷了!
這些女子肯定是不過那些寒窗數十年的學子的!
他們只管等到考試結果出來,拿著結果好好嘲諷一下那些妄圖“一步登天”的女子,讓她們都知道,這讀書學問之事,朝堂議政之事,可不是她們能夠參加的。
她們只管乖乖待在後宅繡花行了!
可是!
吏部尚書確實明明白白地說,今年這春闈取士共有十三名女子之後,他們這些迂腐的老臣,簡直覺得自己的一張臉被人“啪啪”地打了幾巴掌!
那叫一個疼啊!
更有幾個不敢相信的大臣,趕緊走了幾步湊到吏部尚書的身邊,伸著腦袋往他手的折子看了又看,還說︰
“吏部尚書,你沒有弄錯吧?真的有女子舉了?春闈取士事關重大,可是一點岔子也不能有的啊!你當真搞清楚了麼?!”
吏部尚書抿了抿唇,一臉認真的點頭︰“我怎麼可能搞錯了!我吏部下下大小官員共計數十人,這個結果,我們都是反復核查過好幾次的。而且,這關乎朝廷未來,關乎大周國運,我們又怎麼可能不小心更小心了!”
吏部尚書這話說得倒是在理。
不過,便是他這般說了,還是有人心頭覺得不可置信的!
這簡直是打碎了他們過去的“三觀”啊!
其實不光是他們這些迂腐的老臣了,便是吏部尚書自己在南麓書院里,親眼瞧見王詩韻能夠和青山書院的齊公子在試不分伯仲,吏部尚書心里便已經覺得,說不定這大周還有許多像王詩韻這般有著大本事的女子。
可是,當他拿到這樣一份結果的時候,他還是大吃一驚。
百人有十三人,還是第一次能夠允許女子參加,恐怕還有許多人都沒有報名嘗試。
只要這個結果傳了出去,恐怕未來兩年一次的春闈考試,會有越來越多的女子參加。
到時候,她們認真準備,恐怕到時候,百人之便會有二十幾個、三十幾個這樣的好成績出現了!
這怎麼能不叫吏部尚書吃驚呢!
不過,坐在龍椅之的厲玄琰听到這個結果之後,面色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要的,其實是這個結果。
不管女子也好,男子也好,大周如今的朝廷,有太多太多歷經幾朝的老臣了。
不是說他們沒有本事,而是說,年紀大了之後,有了身份地位之後,難免行為處事的時候,會更多的站在自己的角度為自己考慮。
想的,更多的是怎麼保全自己此時此刻的地位,而非年輕之時,那胸懷著一股熱血,滿心想著怎樣將自己一生所學,全都用到朝政之,為天下百姓之煩憂而盡心盡力。
而現在,有了這份叫他們都大吃一驚的改變,這樣的ci ji,足夠叫他們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來,不再像過去那般得過且過,只等著每天日出朝,也不說出些有用的建議出來,等到下朝之後,便回到自己的寬闊大宅里怡兒弄孫。
他已經定下了,未來的春闈考試兩年一次,選的人多了,朝的官職又只有這麼多,勢必便會將那些做事敷衍之人給擠下去。
長此以往,朝便會不復過去的沉悶之色。
自然是大周之幸事。
不過,他覺得這是好事一件,可有的人卻不這樣覺得。
站在百官之首的白忠,听著吏部尚書念著這些人的名字,特別是念到幾個女子的名字的時候,那臉色簡直叫一個難看。
他好不容易吞噬了過去舒裕隆的勢力,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吞噬了許多王阜齡的勢力,眼瞧著這朝堂之,該是他一家獨大了。
厲玄琰這個小兒,竟然借著當時王詩韻的一個請求,想出了這樣一招,要分割掉朝權勢。
不過……
白忠臉色雖是難看,但他畢竟是蟄伏多年才有了今日這般成之人。
再大的艱難困苦他都挺過來了,這次,想來他也可以想辦法化解。
白忠眸光閃了閃,眸色有些晦暗不明地瞧了瞧厲玄琰和顧青蘿二人,一雙眼楮轉了轉,心底里又開始盤算起什麼來了。
大約用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吏部尚書終于將考的百人進士的名單念了出來。
太和殿里,吏部尚書念一個人的名字,站在太和殿門口的小太監便拉長了聲音向外通傳,太和殿對面的太和門處又安排了接應之人,再將人名層層往外報,穿過太和門,經過金水橋,最終便由站在午門城樓的威武將軍,高聲地喊出考之人的名字!
每報出一個名字,午門處擠滿的人便是一聲高呼,聲勢震天。
很快,整個京城的人,也都知道了這次春闈取士揭榜的結果!
眾人高興之余,也會議論幾句。
這下子,他們左不過也是說著,想不到,當真有女子能考。
不過,這也是她們自己憑著真材實料考的,他們便是再要議論,也只能說她們有本事,又或者說那十三個女子,實在是運氣太好了。
但是,當這百人的名單都報了出來之後,午門處聚集的人群里,不知是誰忽然間冒出了一句︰
“不對啊!怎麼青山書院的齊坤齊公子的名字不在名單之啊!”
這人這樣一說,倒是提醒了眾人。
他們認真回想,這不僅齊坤公子的名字不在名單之,次在南麓書院和齊坤公子不分伯仲的王詩韻王姑娘的名字也不在名單頭啊!
可是,無論怎麼想,他們兩個都是那樣有本事的人,怎麼可能沒有考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