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森死了？”
張小沫哪怕是閉著眼楮裝睡著，也無法阻止自己因為這個消息而錯愕的心情。她覺得她皮膚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粒一粒的。然後，有股冷氣從她的心底呼呼地往外冒，讓她感覺像赤身裸體睡在結了冰的湖面上一樣，冷到刺骨。
“是誰弄死的他？”想到這個問題時，張小沫覺得絕望。因為她听到了答案，雖然那位沈警官並沒有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但她還是多少能靠著那些只言片語，猜出來是聶星辰下的手。
“是聶星辰，竟然真的是他……而且，他還得到了這個叫甦白的人的幫助。”回憶起這段日子發生的種種，張小沫的眼淚就在眼眶里開始打轉。她不確定她自己到底對曼森有沒有感情，但記憶是塑造人人格的一部分，至少對于現在的張小沫而言，曼森很重要。
“曼森說的沒錯，”張小沫最後得出了結論，“聶星辰真的是個很可怕的人。”
“該怎麼辦才好呢？”想了想現在自己的處境，張小沫感覺很悲觀。她努力閉著眼楮，眼瞼壓著睫毛，想要裝睡，但她的身體還是在顫抖著。
……
沈成海從醫院里出來，回到了警車上。
“你還是什麼都不肯說嗎？”他看著坐在警車里，帶著手銬，卻沒有絲毫狼狽反而坐如鐘的聶星辰，“你到底知不知道曼森想要尋死？而他又是為什麼要這樣做？”沈成海厲聲問。
座上的聶星辰毫無反應，老僧入定一般。
“你可別逼我動手，”沈成海沉不住氣了，“你知道曼森死了，我有多大的損失嗎？”他一個眼色之後，車子里的其他人都乖乖自覺地下了車。沈成海爬進了只有他和聶星辰存在的車廂中。
“你可能會覺得，人死了就死了，能有多大的損失。”反正聶星辰被手銬拷著，沒有辦法反抗，所以沈成海非常肆無忌憚，他壓住聶星辰，決定以武力解決這個問題，“你別說我喜歡屈打成招！”沈成海笑，“實在是，如果你不開口的話，我沒法交差。”
“曼森一死，我這趟行動最後什麼功勛都得不到，你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嗎，聶總？”湊近了聶星辰，沈成海已經做好了要打人的準備，“你必須向我吐露一些什麼，否則，今天你就別想離開這輛警車！”
聶星辰卻很輕蔑地看了沈成海一眼。
“電話。”他笑起來說。潔白的牙齒在車子里反著白光。
“啊？”被莫名的電話兩個字弄得一頭霧水，沈成海看著聶星辰，“你在說什麼？再說一遍？”他的音調升高，因為他對于聶星辰對他的態度感到了不滿。
“你不尊重我？”沈成海問著，然後手支起來準備揮拳打向聶星辰的臉。
“鈴鈴鈴！”竟然，他的手機真的響了。
沈成海不可置信，但又沒有辦法拒絕地拿出手機，在看到來電顯示上的人名後，他意識到他不能不接這通電話。
“fuck！”他罵了一句，然後拿起電話接通。
電話那頭的人劈頭蓋臉地給沈成海說了將近有十分鐘的話，語氣和聲音不善到讓沈成海以為自己馬上就會被開除，然後，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任何一句話來給自己辯護，對方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被掛了電話之後，沈成海回頭看聶星辰。
“你挺得意啊？”他問，“看我這樣吃癟好玩嗎？”
聶星辰似笑非笑，“我對沈警官你是沒有任何惡意的。”手抬起來，伸到了沈成海的面前，挑了下眉毛，那意思便是——“你知道該怎麼做？”
沈成海不情不願地掏出解手銬的鑰匙，然後幫聶星辰松綁，“有錢人就是位高權重，是嗎？”他以嘲笑之姿問聶星辰，“你一個電話，我就必須要把你放了。然而，你之前折磨人家曼森，卻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價？”
“誰說人生而平等的呢？”沈成海苦笑，“大家明明都是不平等的。”
等手銬被解開了之後，聶星辰揉了揉手腕，冷眼看著沈成海，“我知道沈警官你在糾結什麼？”他笑，抿唇而笑，笑得適度不讓人感覺到嘲諷，卻能同時具備著一種威懾作用，“你遭受過不公，對不對？”
“我已經查過了，”一身正氣地，聶星辰說，“你以前在警局里可算是五好標兵，工作努力勤奮，也敢闖敢拼，按理說應該早就升職加薪了。”
“可是，”語氣一變，聶星辰都有點同情起沈成海來了，“可是因為你為人過分耿直，得罪了同事不說，連領導也得罪了個遍，所以直到現在，與你同期入職的警員都已經‘加官進爵’，然而你還在原地踏步，我說的對嗎？”
“你！”沈成海想要反駁。
“不忙，”聶星辰卻伸出一根食指，做了噤聲的手勢，“不忙，沈警官，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他繼續道，“在你的辦案生涯中，幾次遇到過像你口中描述的那種，有錢就能只手遮天的人，所以，在你知道我的名頭之後，就把我自動化進了那群人里，是嗎？”
“不是嗎？”沈成海反問。
“你再等著幾通電話吧，”覺得也無需多和這個沈成海多說點什麼，聶星辰推開車門準備下車，“等你接了那通電話，你就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了。”
“鈴鈴鈴，”電話又響了。
在沈成海繼續接听電話的空隙，聶星辰推開車門，邁腳出去，下了車。在他回身關上車門的一瞬間。
“天啊！真的嗎？！”他听到了沈成海充滿驚喜的叫聲。
聶星辰笑了。
不過是一個郁結不滿，在職場上屢屢受挫的小警官而已，聶星辰還不至于搞不定他。打幾通電話，疏通疏通關系，為他平平反，分分鐘，這個人就不會再成為麻煩。
不過這個沈成海也真是硬脾氣，他大概是聶星辰踫到的第一位a市警官，竟敢真的用手銬把他拷上的人。
“沒準以後真能有所作為。”這麼想著，聶星辰邁開步伐，走向了現在張小沫所在的醫院中。他的小沫已經被救出來了，他現在便可以見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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