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白菱萬萬沒有想到,最後齊百麗竟然選擇了這麼一個慘烈的方式。
易白菱掐了掐自己,努力讓自己不要暈眩。
齊百麗一臉蒼白的躺在她眼前,一臉的脆弱。
皇帝坐在床榻上,半攬著齊百麗。
“白菱,你快來給齊嬪看看,她流了好多血。”
地上顫顫巍巍的跪著一溜太醫還有一個易白菱意想不到的人—苗裊裊。
但是她現在也沒有心情去關注這些東西了。
“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易白菱一給齊百麗把脈就知道情況不妙。
雖說皇帝還沒說,易白菱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很明顯,齊百麗受到了劇烈的沖撞。
用意外都沒有辦法形容眼前慘烈的狀況。
“一言難盡,齊嬪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易白菱想了想,“很難說。”
一听易白菱這麼說,皇帝當即就知道可能不是太好了。
長嘆了一口氣,皇帝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不管皇帝抱有什麼樣的目的,但是皇帝對這個孩子是真心的期盼的。
“白菱,拜托你了,一定要盡力。”皇帝的眼神中透露著懇切。
易白菱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撐不住,雖說她一直知道皇帝算不上什麼好人。
但是現在的皇帝,只是一個單純的父親罷了。
易白菱垂下眼楮,咬著牙搖了搖頭,“恐怕孩子是保不住了,大人也明顯岌岌可危。”
易白菱的言下之意是大人還有可能,但是孩子確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方才兩人說話的功夫,易白菱已經對齊百麗做了基本的麻醉。
所以現在易白菱才敢和皇帝這麼大大咧咧的說齊百麗的情況。
可這也只是暫時的麻醉,緩解一下齊百麗的痛苦罷了。
“陛下,你先出去吧,我要給齊嬪娘娘做手術了。”
皇帝的臉色已經難看的緊,出去的時候看都沒看跪著的苗裊裊一眼,只說︰“出來吧,跟朕詳細說一下當時的情況。”
苗裊裊咬緊牙關,心中有是有苦難言。
怎麼說?
事情的真實情況是齊百麗自己朝她撲過來的?
是齊百麗緊緊的拉著她的袖子不讓她走?
傻子才會這麼做。
苗裊裊無話可說,只能什麼都不說。
畢竟事實說出去,根本沒有人會信!
苗裊裊這才發現,自己還真是小瞧了這皇宮里的人,不過是個十五六的小丫頭,就有這樣的心胸。
“說話!”
這還是苗裊裊第一次看到皇帝震怒的樣子,不得不承認,這副皮相在皇帝那里還是非常管用的。
但是這次明顯皇帝也是真的傷到了。
“陛下,臣妾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只是迷迷糊糊的就撞上了,臣妾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請陛下明鑒啊!”
“還在狡辯!”皇後早就看這個女人不順眼很久了。“真當所有人都是傻子麼?”
“陛下,當時只有齊嬪和苗妃在一起,臣妾認為,苗妃害人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苗裊裊不說話,也不辯解,只是淚眼朦朧的看著皇帝。
皇帝果然在那一瞬間就心軟了。
“這件事也不著急就這麼下定論。”
苗裊裊一見皇帝的話松動了,當即就是一喜,但是還是一副淒淒慘慘的樣子道︰“皇後娘娘這話說的委實太過了,臣妾又不是傻的。
怎麼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害人呢?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所有人臣妾就是凶手麼?”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巧言善辯!”皇後因為抓到了苗裊裊的把柄,自然輕易不肯動手。
皇後卻不知道,正是她的這種行為,反而讓皇帝開始懷疑這件事情了。
這邊兩方對峙的時候,房間里確是一片冷凝的。
易白菱片刻都不敢松懈,畢竟她可不是像對皇帝說的那樣,只報大人。
“鈴鐺,鑷子。”
鈴鐺手腳利落的給鑷子消了毒遞給易白菱。
跟在易白菱身邊久了,鈴鐺和叮當自然就成了給易白菱打下手的人。
她們兩人本來就天資聰慧,一時之間給易白菱省了不少心。
易白菱熟門熟路的給齊百麗進行剖腹產的手術。
另一邊,叮當正忙忙碌碌的“造假”。
她手里的,是一個足以以假亂真的孩子。
這個東西也廢了易白菱不少的功夫。
要不是她知道現代那些假人的構造,還真弄不出這麼個東西來。
倒是叮當和鈴鐺,從沒見過這樣的東西,心智高昂的把玩了許多天。
三人各在其位,一時之間內室里面安靜的听不到一絲聲響。
把孩子抱出來的時候,孩子的小臉都已經憋得青紫了,易白菱忙給了叮當一個臉色。
叮當會意,當即就不停的大叫起來。
叫的外面的人都緊張起來了。
其實叮當不過是為了掩蓋孩子的哭聲罷了。
幸好這孩子哭聲小,像是小貓在叫一樣。
不夠好歹是活過來了。
“給我看看。”齊百麗竟然在最後的時候清醒過來了。
易白菱笑著將孩子抱給她看,齊百麗的眼中盡是疼惜還有愧疚。
要不是實在不得已,她也不會選擇這樣慘烈的方式。
委屈了孩子了。
“放心吧,我們都準備妥當了。”易白菱寬慰她。
齊百麗早就下定了決心,但是在看到孩子的那一瞬間還是忍不住動搖了。
齊百麗心中明白,這一別,再見就真的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甚至說不定還沒有等到孩子長大,她就已經老死在了這深宮中,化為一堆白骨了。
“帶走吧。”抱著孩子親了親,齊百麗就將孩子放在了早就準備好的小搖籃上。
說是搖籃,其實就是一個食盒,方便易白菱暗度陳倉用的。
“怎麼了?”因為方才叮當的尖叫,外面的人早就有些急了。
易白菱閉了閉眼楮,將那個早就準備好的假人抱出去了。
“陛下,是白菱無能。”易白菱推開門,一臉暗淡的說道。
皇帝一怔,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麼,看到易白菱懷中那個小小的襁褓,皇帝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手指頭哆哆嗦嗦的,良久,才道︰“帶下去,好好安葬吧。”
“沒什麼,那書房里凡是我需要的東西我都已經記住了,等我慢慢的在謄抄回來也就是了。”
明蒔在這方面反而比易白菱和景耀都還要看得開。
畢竟那些東西都是死物,人麼,還是要著眼于當下的。
易白菱想了想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也不多說了,不過這件事還是要多謝你。”
明蒔見此時已經沒她什麼事兒了,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家的老管家有異常這件事情才是最打擊她的事情。
明蒔自小就是老管家帶大的,兩人之間親厚比親人。
明蒔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老管家會背叛自己的。
結果第二天,明府卻並沒有像易白菱以為的那樣走水。
確是風平浪靜的簡直有些詭異。
若不是明府派人來找明蒔說是府上糟了賊,可能易白菱會以為昨天晚上的事情不過是一場夢。
明府的人找人自然是去皇宮找的,明蒔也只能急急忙忙的回去了。
所以,喂素瑤喝藥的事情,就只有易白菱和易明熙這一個半人來完成了。
素瑤這兩天真是被折磨的不輕,但是易白菱好藥一連串的灌下去。
臉色反而比平常人還要好些。
王強是個不識貨的,自然不知道易白菱給素瑤吃的藥有多麼的珍惜。
但是看素瑤的情況也知道不是什麼平常爛大街的東西。
就算心中真的有什麼怨懟,現在也煙消雲散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易白菱為素瑤所做的努力。
“強子哥,這副藥就是最後一副藥了,究竟能不能藥到病除,就看這一碗藥了。”
易白菱對素瑤的病情向來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她並沒有資格決定素瑤的用藥,畢竟王強才和素瑤是一家人。
“沒事兒,這件事交給你我放心的不得了。”易白菱對自己的尊重也是叫王強心里熨帖的很。
“她等會兒可能有更多的癥狀,但是越是反應劇烈其實倒是好事兒,你一定要忍住,不能靠近。”
其實這也怪不得易白菱千叮嚀萬囑咐的,畢竟王強並不知道這蠱蟲的厲害程度。
自然心里不會太在意。
“好的,我知道了。”王強說著,後退了一步。
“素瑤,方才我們的話你們都听到了?”
素瑤還是有意識的,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已經听到了。
易白菱將藥給素瑤灌了進去。
雖說易白菱已經有預料了,但是能反應這麼劇烈還是超出了想象。
素瑤渾身抽搐。
一開始還口吐白沫,白沫消失後又開始大口的嘔血。
吐出來的全都是黑血。
王強見素瑤已經不吐了,忙想著過去。
但是卻被易白菱攔住了。
直到素瑤的最後一口黑血吐出來。
易白菱眼疾手快的將其中的一條小蟲子夾起來塞到盒子里,才算是長松了一口氣。
“好了,你可以過去了。”
王強這才急撲了過去,噓寒問暖。
易白菱也不打擾她們,徑自走出了房門。
門口,易明熙在東張西望,這在易白菱的意料之中。
但是沒想到巫行也抱著小糖糕在門口候著。
雖說小糖糕裹得嚴嚴實實的,但到底是怕受涼,易白菱忙將二人帶到了偏廳。
先給易明熙暖了暖手,又搓了搓臉蛋。
又給了巫行一個暖手袋,將小糖糕接了過來。
掀開蓋在頭上的被子,小糖糕正在自己掰手指,玩的口水橫流。
易白菱也不嫌棄,先大大的親了一口,才用手帕去給小糖糕擦口水。
“你們怎麼過來了?”易白菱看易明熙。
易明熙抿了抿唇,道“我擔心姨姨會不會有什麼事兒,但是妹妹非得粘著我,沒辦法就帶她過來了。”
易明熙也知道自己這事兒辦的不對,要是小糖糕受了涼到時候誰都討不了好。
但是他也實在放心不下素瑤。
平時易白菱不在的時候,除了木青,都是素瑤照顧他的。
兩人的感情深厚可見一斑。
“沒事兒,你阿姨沒什麼事兒,但是以後不能隨便帶妹妹出來知道了嗎?”
易明熙卻沒有想到,易白菱根本沒有責罰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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