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箱里有一個小手電,但安好怕引來敵人或者山里那些可怕的動物們,所以一直沒有用,就這樣在黑暗中緊緊靠在左寒城的身邊,將自己冰涼的手貼在他滾燙的額頭上,並幾乎是整個環抱住他的姿勢。
在她做出這個動作時,左寒城的頭無力的倒在她的懷里,安好察覺到他現在的虛弱,眼淚頓時就差點下來了。
左寒城什麼時候這樣過?
她用手輕輕放在他的頭上,像是溫柔的懷抱著一個脆弱的孩子一樣,在黑暗中摸索著左寒城滾燙的臉,低下頭在他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唇下所觸及的皮膚也是一片滾燙.
安好忍著眼淚,顫抖的唇瓣漸漸落至他的唇上,像是害怕以後再也親不到也抱不到這個男人了一樣,小心翼翼,又萬分的虔誠。
在吻上他滾燙的唇時,他也沒有動靜,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安好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滴落在他的臉上,瞬間只感覺到唇間的咸澀,安好哽咽著在他唇邊小聲說︰“對不起……我以後都听你的話……你不讓我離開你的視線我就不離開……我再也不那麼自做主張了……對不起……左寒城……你千萬不要有事……”
深夜的山里,雨後一切都是那麼的靜謐,唯有這一小片被高高的草叢包圍住的地方,傳來安好又虔誠又顫抖的聲音,很輕很輕,仿佛只有她一個人能听見。
“左寒城,如果我們能活著出去,我們就回鎏景園生孩子吧好不好,我好想咱們的家,我還想給你生個金剛葫蘆娃呢,我準備好了,我真的準備好了……”
黑暗中,閉著眼楮,眼前皆是曾經她被逼著坐在書房里不停的抄著英語課本的場景。
腦子里都是那些在鎏景園中的打打鬧鬧,是左寒城每一次在她的面前出現時都會將她周身凌亂的氣流穩住的那種氣場,那種安全感,那種她很怕這輩子都沒辦法再和他一起追溯的過去。
安好的聲音從輕輕的哭音漸漸轉為無意識的低喃,每一句里都有左寒城的名字……
直到凌晨時分,外面的那些可怕的鳴叫聲已經不見,安好從混沌的黑暗中勉強醒來,睜開眼向外看了看,正要起身,手下所摸到的左寒城的溫度卻已經不再那麼滾燙,雖然似乎仍然有些熱意,但起碼這溫度不至于會要命。
她頓時松了一口氣,轉眼見外面的天亮了,雨也沒有再繼續下,外面到現在仍然沒有那些人追來的動靜,估計因為這場大雨,這場追殺還是以失敗而高告終。
他們如果一直在這山上守著,估計d所帶領的人早已經沖了上來將他們制服,畢竟當時只剩下兩輛車上的人而己,如果d有萬全的準備攻上來,那些人肯定逃不了。
熬到了現在,也算是熬過了最危險的時間,再有人找上來的話,絕大半可能就是d帶來的人。
他們這一夜一定也是在想辦法尋找他們。
安好又向外看了看,緩緩的將身體從和左寒城互相依靠的姿勢變為獨自坐起身,莫名的一直發麻的手緩緩抬起來,將已經燒的不那麼嚴重的左寒城扶起靠在山凹里的山壁上,再回頭看向被扔在一旁的那件染血的黑色襯衫。
這襯衫上全都是左寒城的氣味和血跡,d他們如果一直搜尋不到人的話,過了這麼久,估計一定會派出搜救犬之類的輔助工具前來尋找。
安好拿起那件染血的黑色襯衫就要站起身,結果剛一站起來的瞬間便眼前一黑,差點一個踉蹌撲倒在地。
她勉強抬起手抓住山凹上露出來的一塊石頭,勉強站穩了身體,眼前一陣一陣的漆黑,腦子里的暈眩還有身體上那奇怪的麻痹感讓她懷疑自己可能是在這里面蹲坐的時間太久了……
好不容易走出身後那狹小的空間,安好纂著手中的襯衫一步一步向外走,每走一步都感覺自己的力氣像是早已經消耗殆盡,眼前更仿佛有陣陣的血光和黑暗交織。
為了能讓d他們派來的人盡快找到他們,盡快把左寒城帶去急救,盡快把左寒城體內的子彈取出來,她一定要將這衣服拿到車附近去,如果有搜救犬的話,聞見氣味後會一直尋著這個味道在這附近尋找,肯定可以加快尋找的速度……
安好努力打起精神尋著記憶走回到之前所停放的車邊,見那輛本有防彈效果的黑色邁巴赫不知道又被砸了多少次,雖然車身已經徹底的毀了,但起碼看起來還是一輛完整的車。
周圍有汽油的味道,卻因為地面的潮濕和昨夜的大雨而沒有釀成整座山的火災。
安好怕那車里有潛伏的人,沒敢靠的太近,只將襯衫放在附近的草叢里,便踉蹌著轉身繼續向回走。
身體越走越搖晃,眼前的影響仍然是那些黑暗與血光交織,她怕自己堅持不到山凹那里,怕左寒城醒來後發現她不見了而貿然出來尋找她而遇到什麼危險。
安好緊咬著牙關往回走,直到了山凹附近,推開眼前的那些草叢,卻只感覺自己的力氣徹底的消耗干淨,寸步難行……
眼見著馬上就可以進去了,忽然她腿下一陣劇烈的麻痹和酸軟,眼前的血光徹底的跌入黑暗的深淵里,世界一片漆黑,身體重重的摔在凌晨滿是雨水的草叢里,跌在冰冷的地上——
……
大雨過後的第二天,凌晨剛過,熾熱的陽光照耀在整座山上。
沒過多久,草叢里那些冰冷的雨水便蒸發干淨,潮濕的空氣也逐漸變成烈日下的青草香。
被安好完好的藏在山凹和草叢後的左寒城的手指動了動,之後又過了大概十幾分鐘的時間,他清俊蒼白的眉宇微動,最後有些吃力的緩緩睜開眼。
山凹里雖然因為那些密實的草叢而擋住了外面的光線,但這里多多少少還是會在縫隙中有些微弱的亮度,足夠讓他看清這里面的一切。
手剛剛抬起便摸到身上為他取暖了一夜的薄毯,可薄毯冰涼,並無另一個人的溫度。(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