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溪正靜靜地站著，明明周圍全是人，她卻仿佛只有一個人似的，一身寂寞。
見顧萌萌的視線投過去，溪沖她招了招手，露出開心的笑容。
“我讓溪過來玩，卻不陪她，是不是不太好？！”
顧萌萌站直了說道。
她交到溪這個新朋友，不想被誤認為她故意來炫耀和老公的幸福生活。
她是想讓溪這樣閉門不出的少婦能多接觸一些交際圈。
“你敢過去試試？！”厲楚恆霸道地打消她的念頭，轉眸冷冷地望向那抹瘦弱的身影，黑眸變深，“那什麼溪的我是不是見過？！”
“……你見過她？”
顧萌萌有些愕然，隨即想起自己剛見溪時那一抹類似的感覺，“其實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也覺得有點眼熟，但記不起在哪里見過。”
難道……他們真的曾經見過溪？！
“請各位家長站跑道兩旁，花車游~行馬上開始。”響亮的聲音從校園喇叭傳出來。
跑道兩邊的地上立刻響起連串的燈，十分明亮地鋪成一條寬闊的夜間道路。
人們自覺地站到跑道兩邊，顧萌萌被厲楚恆摟著站在人群最前邊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切。
一陣歡快的兒童音樂響起，某小班的儀仗隊和花車在老師的帶領下走了出來，漂亮的小花車上孩子們打扮得花枝招展，翩翩起舞。
家長們紛紛歡呼，不時听到有家長在喊，“看，那個演小蜜蜂的是我女兒！”
“我靠，看我兒子演了頭羊！”
……
笑聲不絕于耳。
顧萌萌靠在厲楚恆身旁，望著孩子們稚嫩的表演不禁道，“是不是還挺好玩的？”
“不是。”
厲楚恆不屑地冷哼一聲，一雙眸卻往向游~行而來的方向，還沒看到len的影子。
厲楚恆的眉頭微微擰起，這小子，太差勁被老師給臨時踢出隊伍了？！
正想著，就听到喇叭里在喊——【小四班出場】。
一陣巨大的歡呼聲立刻被掀了起來，聲音滔天，亮響整個夜空。
“媽媽，是小四班的厲子霆！快看快看！”不少小女孩子被父母抱著激動地喊起來。
“爸爸，厲子霆好看，我要他嫁給我！”
“你快看吶，走在前面拿長棒子的就是厲子霆，他可漂亮了！”
“媽媽媽媽，你看沒看到啊，那個就是厲子霆！你快看吶快看吶……”
“厲子霆！厲子霆！”
……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整個花車游~行瞬間變成len的天下，家長附和著孩子們狂叫“厲子霆”……
看這架勢，顧萌萌便明白自己的兒子在幼兒園就成了校園風雲人物……
顧萌萌和厲楚恆望過去，只見幾個老師走在跑道兩側，一隊排列稱不上多整齊的小小儀仗隊走了出來。
顧萌萌看到了len。
她的兒子既不是打鼓也不是吹小號，而是走在最前面拿著一根長長的指揮棒，他是隊長。
他身上穿著白色的小軍裝，英氣至極，是儀仗隊中站得最筆直的一個，一步一步往前，一手握著指揮棒朝上朝下地秀著。
len目不斜視，漂亮的臉蛋上有著僵硬的笑容，像定格的畫面，然後帶領著自己班級隊伍往前。
顯然，是老師要他笑。
“你兒子是個花瓶。”厲楚恆環著她的身體，在她耳邊低沉地道。
“哪有。”顧萌萌擺弄著手中的手機給len拍照，語氣不免自豪，“兒子擔任的是隊長，走在最前面，責任很重要。”
他要領著整個班級的隊伍往前，多重要的位置，怎麼是個花瓶。
“切。”厲楚恆盯著慢慢經過他們面前的len，低沉地道，“不是因為這張臉，他們老師會讓他當隊長？！”
這種儀仗隊要指揮有用嗎？還不是亂比劃一通。
居然還要他兒子笑得這麼僵，擺明拿他當花瓶。
“……”
顧萌萌不斷狂拍著len的照片，聞言頓了下，不能否認。
手機的鏡頭中，len正經過他們的正前方，相比後面幾個孩子看到人多都在抿嘴偷笑，len一雙眼里的神情認真極了，每一步都走得似模似樣。
“至少在這個隊伍里，我看不出比我們兒子更優秀能當隊長的。”顧萌萌異常認真地看向厲楚恆說道，“不管外貌，還是能力。”
厲楚恆低眸盯著她眼中的嚴肅，片刻後，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將她環緊，“那只能說他們班真的沒人了。”
“……”
顧萌萌捶他一記，“那是你兒子，非要踩他一腳才開心是不？！”
厲楚恆不可置否地盯著她，沒有再跟她辨駁，很久才從喉嚨里逼出一句，“算做事用心，沒有丟人。”
“……”
顧萌萌無奈，想從厲楚恆嘴里得到幾句贊揚真是高度困難的事。
人群還在呼喚著“厲子霆”的名字，孩子們個個興奮至極。
沒等游~行結束，顧萌萌便拉著厲楚恆的手離開人群，到終點處去接len。
……
彩色的小燈連結成線，在校園到處可見。
顧萌萌把手機里拍的一堆照片給len看，len的眼中掠過一抹羞澀的光彩，隨後開心地笑了，“媽媽，我厲不厲害？！”
“當然。”
顧萌萌蹲下身來，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腦袋，“你沒跟我說，你是隊長，真厲害。”
len頓時開心了，抬起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厲楚恆，黑眸中有著等待，笑容凝卻下來，小嘴抿得緊緊的。
他在等待厲楚恆的表揚。
顧萌萌看向厲楚恆，厲楚恆居高臨下地盯著len，len有些局促地看著他，小手又緊張地絞在了一起。
“上來！”
厲楚恆猛地蹲下身來，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肩，嗓音低沉而不容拒絕。
len愣了下，像是想明白過來，立刻跑過去坐到厲楚恆的右肩上，厲楚恆一站起來，他立刻變成高高的巨人。
“媽媽……媽媽……”
len看向顧萌萌，漂亮的小臉重展笑容。
“小心點。”
顧萌萌微笑著說道，看向厲楚恆那張冷峻的臉，“笑一下，看你把兒子弄得多緊張。”
厲楚恆扛著len，黑眸掃了她一眼，一個字一個字從唇間逼出來，“我只對你笑。”
“……”
顧萌萌看著他，一瞬間心被填得滿滿的，眼中的笑意變深。
人群中，厲楚恆低眸凝視著她的臉，唇角勾起了弧度。
一轉過眸，顧萌萌看到遠處的溪，便走了過去，還沒有走幾步就被一個領著小女孩的少婦攔住。
少婦拿出一張一箭穿心的粉色卡片塞到顧萌萌的手里便走了。
“……”
顧萌萌看著手中的粉色卡片不知道該有什麼情緒才是正常的，居然替兒子收情書賀卡。
……
所有人都在跑道邊上看孩子們表演，另一塊偌大的草地上少了很多人，只剩下食物飄香。
溪和童媽站在那里聊著天。
等顧萌萌走到她們身邊時，懷里已經捧了一堆的賀卡和小禮物，還有人直接撕下狂歡節的彩紙，寫了家里的電話號碼和名字就丟到她的懷里。
“len真的很受歡迎。”溪看著她懷里的賀卡笑起來。
“是不是太超過了？”
顧萌萌無奈地笑了笑。
“你兒子絕對有這個資本。”溪十分認真地道，“我不是恭維，我真沒見過哪個孩子像你兒子那麼漂亮的。”
“我今天已經很驕傲了。”顧萌萌說道，再听這種話听下去，她的驕傲與自豪就要爆炸了。
“我把這些東西拿到車上去。”
童媽站在一旁說道，打開手中的包。
“好，謝謝童媽。”
顧萌萌將一堆東西盡數倒進童媽的包里，一個蠻大的包頓時鼓了起來。
童媽將包拿走。
只剩下顧萌萌和溪兩個人，顧萌萌走到桌邊拿起一杯柳橙汁遞給溪，“你喜歡喝的柳橙汁。”
溪站站在彩燈下，身影縴弱，看著她手中的柳橙汁愣了下，“你……怎麼知道我愛喝柳橙汁？”
“因為你每次出去點單時左選右選，到最後勾的都是柳橙汁。”
顧萌萌淺淺一笑。
一個男人領著小女孩把粉色卡片交到她手上，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
顧萌萌看著卡片輕嘆一聲，希望她兒子將來不會繼承厲家男人惡劣的濫~情傳統……
……
溪怔怔地看著她，接過柳橙汁低聲問道，“你發現了？”
她只喝柳橙汁，這麼多年來，沒有人發現過，沒有人在意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她們兩個人……才相交多久……
“不難發現。”
顧萌萌從一旁的小女孩手中又接過一份小禮物，看向溪寡淡的臉色，不由得問道，“你還好嗎？”
……
溪苦澀地笑了笑，“以前都是我哥哥調柳橙汁給我喝的，那是我們的最愛。”
又是她的哥哥。
顧萌萌靜靜地看著她，溪低頭淺嘗一口，一張臉上有著落寞，“他走以後，再沒有人像他那樣對我那麼好……”
溪掛在嘴上的永遠是那個離開的哥哥。
好像她的生活在她哥哥離開以後就停止了。
“……”
顧萌萌沉默著，沒有說話，看著她這個樣子不知道怎麼安慰，片刻後才道，“如果你不嫌我多事的話，你可以把你哥哥的資料給我，我讓人幫你找。”
溪的眼楮一下子亮起來，希冀地看著她，“真的？”
“嗯，我們是朋友，我一定盡全力幫你找。”
顧萌萌笑了笑，一個小孩子又走過來拉住她的手，把一座彩色的子立體紙房子遞給她，稚聲稚氣地道，“阿姨，請送給厲子霆。”
“……謝謝你的禮物。”
顧萌萌接過小房子笑著說道，自豪感與無奈感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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