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不同，只要還沒到絕路，我不會放棄！這不是自私！”顧萌萌眼眶泛紅，字字用力地說道，鮮血順著指尖往下滴淌，“如果你要繼續在酒精里沉淪，我攔不住你，但麻煩你，你也別來管我。”
她不能讓厲楚恆看到她和她的大哥結了婚，這太可笑了……
她絕不會背叛厲楚恆。
“……”
厲爵西被她罵得狗血淋頭，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像個學生一樣呆滯地站在她面前。
說完，顧萌萌又開始翻箱倒櫃，把衣櫃里陳舊的衣服通通搬了出來……
“這里太高了，你爬不下去。”厲爵西被她罵過之後沒了怒氣，說話反而變得正常很多。
“不試怎麼知道。”
顧萌萌將衣服一件一件打結起來，充當著繩子，幸好這房里還保留了很多男女款的舊衣。
估計是厲老和甦言當年穿過的。
甦言的很多衣服都是中式旗袍，每一件都是淡雅大氣……
要是厲老知道她把這些衣服這麼糟塌，說不定真會殺了她的，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野貓！”
厲爵西說了一聲，伸手拿過兩件衣服，學著她打起結來。
看著厲爵西的動作，顧萌萌微笑起來。
“你還笑？罵得我很過癮？”厲爵西有些不悅地道，驀地，他的臉色變了變。
“沒有，你振作起來，曼姐才有甦醒的那一天。”
顧萌萌微笑著說道，手上利落地打著結。
忽然，一抹黑色從顧萌萌眼里一掠而過。
顧萌萌不禁停頓下來，把剛剛一件襯衫的袖口翻過來，果然見上面用繡線繡著一排字。
前面是個英文名字，後面是一句話︰iloveyou。
顧萌萌怔住，把袖口翻給厲爵西看，“這個名字你知道嗎？”
厲爵西隨意看了一眼，“是我父親的英文名，怎麼了？”
“厲老的英文名？”
顧萌萌錯愕地看著他，這是厲老的英文名？！
“你好像很驚訝？”厲爵西不解地看著她。
……
這個房~間里的東西都是屬于厲老和甦言的，她甚至猜測過這里的一切都是厲老和甦言生活過的一個空間……
那這麼說，能在厲老襯衫袖口繡這行話的人……只有甦言。
也就是……其實甦言是愛過厲老的。
僅管不知道最後為了什麼，甦言又背叛厲老，甚至臨死都不肯服軟，寧願死在厲老的槍口下……
恐怕這個答案，連厲老都不知道，也沒人會知道了。
厲老以為了大半輩子，都以為甦言恨他……
乍然之下知道這個事情，顧萌萌訝異極了，把這件襯衫從打結的衣服中松開來，丟到一旁，沒有混進繩結中。
“怎麼了？”厲爵西奇怪地看著她，“不就是一行英文字麼？”
……
不僅僅是一行字，是厲老大半輩子的執念。
厲老因為甦言執著了大半生……卻不知道甦言真正的心意。
“沒什麼。”
顧萌萌淡淡地說道，將衣服全部拼好打結，連床單也一並用上，整整打出兩條長長的繩結。
“我去律師所就行了。”厲爵西說著準備把衣服綁到自己身上。
“不行，你一個醉鬼的辦事效率我不放心，要是結婚證真得出來了，我上哪哭去？”顧萌萌說道，搶過他手里的衣服。
“……”
厲爵西被她頂嘴頂得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現在……的確是個沒用的醉鬼。
“你幫我在上面拉著繩，慢慢放我下去就行了。”顧萌萌將兩條衣服綁起來的長繩牢牢地在腰間打結。
“恐怕你要先綁上我。”厲爵西無奈地道。
“為什麼？我一個人去就行了。”顧萌萌說道。
“在來之前，他們可能在我酒里下了藥，我現在很不舒服。”厲爵西面色發紅地說道。
“下藥？”
厲爵西的神情有些尷尬，“就是能讓男人對女人有興趣的藥。”
“……”
顧萌萌臉色發白，無語極了，厲老還真準備強行將他們湊成一對？厲老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非得生點事出來不可。
難怪，她剛剛把窗敲了，都沒人進來查看是怎麼回事。
厲老就等著她和厲爵西發生點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呢……
……
“把我手和腳都和那邊的床角綁起來就行了，分開綁，我還能送你下去。”厲爵西說道，語氣已經恢復了沉穩。
“我下去以後就沒事了，你不用綁的。”顧萌萌不免也有些尷尬。
和厲楚恆的大哥說這種問題……太尷尬了。
“我擔心我一會酒精和藥效同時上腦，會跳窗找個痛快。”厲爵西說道，胡渣的臉露出一絲笑容，“不是你說的，我振作了，曼文才有甦醒的一天？”
……
顧萌萌笑起來，“你能這麼想就好了。”
“野貓，你很堅強。”厲爵西凝視著她說道，隱隱帶著一絲敬佩之感。
“我也這麼覺得。”
顧萌萌笑了笑，將厲爵西的雙手分別綁上床角，中間拖著一段距離，可以讓厲爵西的雙手自由活動。
“小心點。”厲爵西說道。
“放心。”
顧萌萌點頭，在厲爵西的幫助下站上窗口，雙手扶著窗口，雙腳蹭著牆面下去。
“我放繩了。”厲爵西臉色凝重地說道，站在窗口緩緩放繩。
顧萌萌不敢往下看，在厲爵西的幫助下終于劃下窗口，底下正好巡邏過來的保鏢見她站在那邊解身上的衣服都愣住。
其中一個保鏢機警地立刻按了按耳中的耳機，向上級詢問是怎麼回事。
但沒人敢上來攔她。
顧萌萌趁機跑向最近的停車位置，坐上一輛車便開車出去。
顧萌萌穿過一道道警戒門，這時的警衛大概還沒收到攔截她的信息。
可到最後顧萌萌都是很安全無虞地出了莊園，顧萌萌才明白，是厲老對她網開了一面，厲老並沒有對她追究到底……
這算不算得上是厲老的仁慈？
出了莊園，顧萌萌用車載電話詢問了律師所的地址，在馬路上一路狂飆。
顧萌萌用了最短的時間沖進律師所，前台小姐看著她滿手的血跡斑斑都被她嚇到了。
“我要見今天去過厲家莊園的律師！”
顧萌萌站在前台面前焦急地說道。
前台小姐被她嚇得完全呆住，驀地轉過臉望向一旁，顧萌萌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就見到那兩男兩女的律師正從里邊出來。
顧萌萌連忙沖過去，“文件呢？那兩份婚姻合約呢？”
“怎麼了，顧小姐？”四個律師同時愣住，“我們正要替你和大少爺去公證，結婚證馬上會出來。”
……
那就是說她趕上了？！太好了！
顧萌萌欣喜極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搶過他們的公事包。
“你做什麼？”四個律師被她的行為弄得完全愣住，一時間都反應不過來。
顧萌萌一個包一個包翻過去，終于翻出結婚合約和那份離婚協議，在他們的目光下，通通撕成了好幾份……
“顧小姐，你……”
“不生效了對麼？”顧萌萌松了口氣，又用力地撕得更碎，然後通通丟進垃圾筒，朝他們歉意地點了點頭，“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在他們的一頭霧水中，顧萌萌轉身離開。
踏出律師所，顧萌萌再一次深深地呼吸著，心里的一塊石落下了，沒生效就好，她絕不會背叛厲楚恆。
她要和他、和len一起離開這里。
已經用不上逃亡了，以厲老的身體，他們可以熬到一起光明正大離開倫敦的那天……
回到中國，一切……重新開始。
顧萌萌望向律師所外面的陽光，如此溫暖……
想起厲老襯衫袖口繡下的那行英文字，她是不是該去告訴厲老，甦言其實愛過他？
可是厲老在他們身上做的那些事……
算了，跟一個垂死的老人又有什麼好計較的，告訴他至少可以讓他沒有遺憾地離開這個世界……
顧萌萌面朝太陽而站，身影縴細。
陽光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特別舒服……
這應該是她和厲楚恆最後經歷的一劫了吧？以後，就再沒有人能阻礙他們了……
她很想……很想聞到幸福和自由的味道。
陽光落在靜謐龐大的厲家莊園，神秘而輝煌，僅僅只是一個莊園，就足以象征著厲家的歐洲的地位……
地勢遼闊，古堡落地面積龐大，雲林環繞……
厲楚恆站在窗口，面容邪氣，眼眸深邃，指尖劃下屏幕上再熟悉不過的號碼，提示音是對方關機了……
她還在老頭子那里。
“楚恆。”
輕柔沉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厲楚恆冷冷地轉過頭，羅亞兒微笑著站在他的身後，手里端是兩盤點心，“我听廚房說你一點東西都沒吃，我讓廚房做了一點中國的糕點，你試試？”
“羅亞兒！”厲楚恆握攏手中的手機，伸出食指指向她，目樂冷冽，“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殺你就能陰魂不散地跟著我了？！”
羅亞兒呆住，往後退了兩步，差點把手里的糕點灑掉，“不是。”
“那你立刻給我滾出去！不要讓我在十米範圍內見到你！”厲楚恆立刻指向門口，惡狠狠地說道。
“我只是關心你。”羅亞兒弱弱地說道。
“滾！”
“你之前不是這樣的……”羅亞兒被他的態度傷到，眼淚染起一層薄薄的霧氣，“你以前沒有這麼抗~拒我的，你讓我在你的房里自由出入，你讓我管理你的飲食……我沒有想陰魂不散地跟著你，只是做著之前一樣在做的事，為什麼你現在這麼抗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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