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星期的布置，顧萌萌終于將玩具房徹底布置好。
拉著len的小手走向玩具房，顧萌萌笑著說道，“媽媽準備了禮物給你。”
len興奮地蹦了起來，一雙眼里全是光，“筆筆？”
“不是。”
顧萌萌搖頭。
“孔……雀？”len繼續猜，眨著眼楮一閃一閃的，睫毛長而卷。
“也不是。”顧萌萌故作神秘地搖頭，“一會你看到就知道了，是個驚喜哦。”
“真的？”len臉上全是期待，然後又伸著一手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圈，稚聲稚氣地道，“我要大……孔雀！”
真的孔雀沒有，不過她畫了兩幅孔雀的水墨畫裱起來掛在牆上，len看到應該會喜歡吧。
一個玩具房，她花了很多時間和精神去完成。
“快到了。”
顧萌萌拉著len的小手往前走，還沒到格林老人的聲音就在她們身後響起。
“顧小姐，三少爺請小少爺過去。”
……
顧萌萌的笑容凝在臉上，這已經是這一個多星期來的第幾次，顧萌萌都忘了。
總之，厲楚恆就是不讓len和她多相處就是了。
len的一張小臉立刻耷拉下來，扯著顧萌萌的手搖頭，眉頭都皺在了一起，“要……看禮物我。”
……
顧萌萌蹲下身來，彎起眼露出笑容，“禮物下次看也可以呀，爸爸找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沒有。”len有些激動地搖頭，著急地說道，“他不跟我說話，我要……看禮物。”
len說話總是有種很艱難的感覺，但語言能力已經在慢慢變好。
厲楚恆不跟len說話的嗎？
那他們父子……是怎麼相處的？
“那一定是爸爸想lg了。”顧萌萌拍拍他的小腦袋，“你想媽媽的時候，是不是也很快點見到我？”
“嗯。”len重重地點頭，乖巧極了。
“那你現在應該怎麼做？”顧萌萌說這套話已經說得再熟練不過，張嘴就來。
len也被她練得條件反射，聞言便道，“去見父親。”
“好乖。”顧萌萌在他額頭上親了親，“跟格林爺爺去。”
len依依不舍地看著她，小手緊緊拉住她，半晌才松開來，苦著一張臉跟格林老人離開。
長長的走廊里，望著len和格林老人的背影，顧萌萌的笑容沉下來，眼里有著失落。
玩具房就在她身後幾步的地方，本來……還準備給len一個驚喜的。
“哇……兒童樂園啊！”
一驚一乍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顧萌萌一轉頭就見到厲爵斯站在玩具房的門口，一臉驚嘆地睜大了眼。
“你好像一個多星期沒出現在莊園了。”
看到厲爵斯，顧萌萌是開心的。
在這個厲家，除了len，唯一一個能讓她不設防好好聊天的只有厲爵斯，能讓她覺得輕松自在。
“英國的美女需要我！”厲爵斯流里流氣地挑了挑眉，一張混血的臉上滿是色相，伸手關上門。
“我和厲楚恆的事讓你失望了。”
顧萌萌覺察得出來，那天她和厲楚恆分手，厲爵斯的失望與無奈，後來她再沒見過他。
“那天看到你們分手，我在想一件事，是不是徹底的生離死別……要比你們這樣的分手好。”厲爵斯朝她走過去，徑自往前走。
顧萌萌跟上去，“不知道。”
難道當年她和厲楚恆在車禍中喪生就比較好嗎？那他們的兒子怎麼辦。
成全了愛情，誰去成全他們的兒子？
“len也是老三不顧一切保下來的，你現在為了孩子放棄你們的愛情，這對老三來說很殘忍。”厲爵斯往前走去，刻意領著她往某個方向走。
……
“和我說說他這四年過得怎麼樣……”顧萌萌說道，“他從來不會跟我提起這些。”
“過得不好。”厲爵斯很坦然地說道，“當初他過了快一年才把車禍的傷治好，後來進財團工作後就變得很冷血，得罪了很多人，他想做出一番成績，讓父親忽視不了的成績，然後……奪得財團接班人的位置。”
“……”
“他做這些都是為了將來你們能在一起。”厲爵斯說道，語氣稍有些激動，“當初也是我提議他和父親做交易，你們現在走到這一步，我不知道當初的決定是對是錯。”
“……”
顧萌萌安靜地聆听著，厲爵斯說得簡潔，她卻可以想象他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
她在接受h1ev23的治療時，他也在接受重傷的治療……
而她為自己電影事業的夢想打拼奮斗時，厲楚恆是在為他們的將來費盡心力，甚至變得殘忍嗜血……
“我想他能做個正常人。”顧萌萌跟隨著厲爵斯的腳步走著，第一次和人說起自己的想法，“那天，厲爵西的門外死了好多人，我的鞋子都沾到血……”
說到這里，那天的畫面再一次浮現在眼前。
顧萌萌的聲音干澀，攥緊了身側的衣服，“我不想他再為了我殺人，我不想他的手上全是血腥味，他明明可以過更好的生活，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厲家財團，現在卻要為了我爭權奪勢！”
厲楚恆根本不喜歡厲家，更不喜歡厲家財團，他從一開始就對財團沒有任何的興趣。
她讓他……做盡了一切自己不喜歡的事。
……
听到顧萌萌的話，厲爵斯皺了皺眉，“可你不覺得這樣會適得其反？他有多愛你就會變得有多恨你，他以前不會針對大哥，只靠自己的努力往上爬。現在呢……他最近處處針對大哥，這事遲早會傳到父親耳中，到時的懲罰……說不定會比毒打更嚴重。”
“也許不會呢。”顧萌萌跟著他走，卻不知道厲爵斯是帶她去哪里。
“兔子，你不要覺得父親放過你一次，就次次都能有例外。”厲爵斯更加激動地說道，“我們對父親的了解可比你多！”
“沒試過怎麼知道不會有例外？”顧萌萌接上他的話，“沒試過怎麼知道對或錯？”
“……”
厲爵斯無言地看著她，“你就是靠著這種心思和老三分手？！”
顧萌萌黯下眸，唇抿了抿才道，“我不是沒試過爭取，可結果呢……也許只有我不在他身邊，他才能活得像個正常人，他才能去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
可能一開始不那麼容易，但時間久了他就會回到正軌，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羅亞兒。
羅亞兒比她能給厲楚恆的多得多……
“哪怕他恨你？”
“對，哪怕他恨我。”顧萌萌完全沒有半點猶豫，“這是我欠他的。”
或許從h1ev23開始的時候她就不該執著，如果她早早地離開了厲楚恆，就不會讓厲楚恆一個人背負這麼多年……
是她也一直以為相愛就必須在一起，哪怕是連累……
可她……連累他太多太多了，已經超出她的底線……
“可他現在不像個正常人！”厲爵斯說道，語氣卻已經不再像剛才那麼強烈。
真是活見鬼。
每次他都能被這只兔子說服……
“往好的方面想啊，他會慢慢改變的。”顧萌萌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十分牽強。
也許……羅亞兒能改變厲楚恆，能把他往好的路上引導……
那她給他帶過的傷，就能慢慢愈合。
“……”厲爵斯攤手，“我說不過你！兔子你贏了！”
……
哪來什麼贏或輸。
當那一晚她看到羅亞兒沒有抱怨地給厲楚恆擦拭衣角時，她突然清醒地明白過來……
她已經給不起厲楚恆幸福，一次一次的痛苦，一次一次的傷害……她給不起，還不允許讓別人給嗎？
這一次……她選擇讓步。
選擇得對或錯，就只能讓時間來證明。
“看。”
厲爵斯將她領到螺旋式的樓梯上站穩。
往下望去，厲楚恆站在牆前朝耙上丟飛鏢，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將前面一支飛鏢打下來，瞄準的功夫很好。
len就站在他的腳邊，兩只小手負在身後絞著，眼楮不時瞥一眼厲楚恆，有點焦急。
顧萌萌不解地看向厲爵斯，他帶她來看厲楚恆做什麼？
“怎麼，很想走？！”厲楚恆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地問道，又一下狠狠地甩出手中的飛鏢。
這話自然是問len的。
“沒有。”len低下頭說道。
距離有些遠，len又說得小聲，顧萌萌和厲爵斯站在樓梯上幾乎听不太清。
“她和你說了什麼？”厲楚恆又陰沉地問道。
“媽媽……有禮物送給我。”len誠實地回答道，聲音還很小。
禮物……
她還真是悉心準備，對兒子這麼好。
“還有？”厲楚恆目光斂聚在耙上，用力地將飛鏢打過去。
len頓了頓，忽然抬起頭看向厲楚恆，小臉上有著疑問，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想我……了嗎？”
稚嫩的聲音帶著一絲試探，帶著疑惑。
……
厲楚恆的手一斜，飛鏢打歪，撞在耙上掉了下來。
厲楚恆低下頭，臉色冷峻，黑眸朝len掃過去，眸色深不可測。
len明顯被驚了一嚇，往後退了兩步，連忙埋下了頭，再不敢抬起頭，兩只手極不安地絞著。
“你說什麼？”厲楚恆嗓音磁性而冰冷，居高臨下地看著len小小的身影。
len瑟縮了下，“媽媽……媽媽……說你想我了才會一直見我。”
……
len難得一口氣說出那麼完整的句子。
“你挺本事的，一個多星期不見，len話變多了好多。”厲爵斯湊到顧萌萌耳邊極小聲地道。
她的兒子本來就不笨，只是在這個厲家，他誰都不喜歡，誰都不肯親近，才會那麼孤僻，才會不肯說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