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跟你結婚,爺爺把暗夜的股份給了你,你究竟有何不滿?然然是無辜的,你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傷害她?”
一連兩個質問之際,兩人近距離地對視著,韓冥的俊臉刻畫在慕苒清澈的眼楮里,如水眸光仍然無法柔化那令人窒息的冰冷。
不知何時,慕苒那抹蒼涼弧度凝滯在嘴角,逼視著冷然接話︰“對,你的然然是無辜的,全世界就我最惡毒最自私。”
韓冥開口閉口都是對顧然的袒護,黯然傷神之後,風在吹,心漸冷。
不得不說,兩人都有著遺世獨立的驕傲,堅持己見誰也不肯退讓,最終只能演化成兩敗俱傷。
“……”韓冥不置可否,眼底的冷漠卻不曾消減半分。
定定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慕苒一字一句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我要的,是你。”
這個不可一世的薄情男人,總是把她定義成利欲燻心,也總是不願記得她的初心。
最後的兩個字眼咬得格外重,韓冥听出了前所未有的認真,神色一怔間不自覺地從那雙純淨的水眸里掙脫視線。
“慕苒,你卑鄙得讓我賞識。”慢慢拉開距離,韓冥憤然丟下這麼一句話後轉身就走。
高高在上慣了,韓冥最厭惡的就是受人控制,從相識到現在,慕苒都在無形中給他這種感覺。
如今更是卑鄙到把無辜者逼走,只為成全自己荒謬的私心——這場利益賭婚,他唯一不能給的就是……他的愛。
許是沒料到韓冥說得那麼難听,慕苒眸色一暗,不帶溫度地反唇相譏︰“韓冥,你痴情得讓我想吐。”
一個已婚男人,不管不顧地愛著舊〞qing ren〞,愛得黑白不分。
她不過是想要一場清靜的婚姻,這樣有錯嗎?
“……”腳步微微一頓,韓冥沒有回應,繼續邁步向前。
“今天是我們的婚禮,你就不能……留下來嗎?”
定定望著遠去的冷硬背影,慕苒不受控制地往前邁了兩步,艱澀而緩慢地吐出請求。
其實,慕苒恨極了這種等待發落的無力感,這次放下身段的挽留仿佛抽去她大半氣力,不住跟隨上前的步伐愈發虛浮。
冷風肆虐著空氣,刮過韓冥黑色大衣的一角,卻絲毫不能撼動他離開的決心。
眼看著留不住去意已決的韓冥,異常心冷的慕苒逆著風啞聲喊道︰“韓冥,在這一刻,我是同情你的,同情你的無知和你的盲目!”
無限悲涼很快在風中傳遞,韓冥墨黑的眸子微微眯起——這個女人,想必是瘋了……
終究因著這莫名其妙的冷諷,韓冥扭頭一看,視線鎖定在慕苒此刻冷笑著的精致臉蛋上。
“你不會找到顧然,而且,總有一天,你會後悔!後悔你今天義無反顧的離開。”
慕苒的笑容越來越盛,韓冥的臉色越來越緊繃,都在毫無章法地表達著對彼此的不滿。
“慕苒,我會讓你為這件事付出代價的。”
現在的他,讀不懂她笑容里的悲涼。未來的某天,不斷回放著這抹綻放在艷麗妝容中的笑容,他才有了刻骨銘心地認知——這是痛心後的失望,對他滿滿的失望。
到那時,他是真的後悔莫及了,卻伊人不在……
隨著黑色豪車絕塵而去,慕苒知道,韓冥真的走了,不帶眷戀地走了。
韓冥短時間內肯定找不到顧然——a市所有的機場、火車站和航海道,最起碼有近百個同名同姓的‘顧然’在今天早上不同時點離開a市。
光是排查,這就得耗上好些時間,到時候婚禮已經舉辦完了,一切就真的都成了定局。
這是慕苒最後的一絲寬慰,盡管無法撫平心里的傷,但多少可以維系那岌岌可危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