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飛毛腿快遞公司回來後, 魏之禾就一直坐在套房外的陽台上發呆，絲毫不介意外面的溫度已經快到達三十度。
顧臨手機還有拍下來的人物畫像, 怎麼看都確實都與魏家有關。
愣神半晌後，魏之禾才轉身面對站在門邊將屋內冷氣放出來的顧臨︰“爺爺一直沒跟我說實話，為什麼？”
顧臨也搖頭︰“我也不清楚，我幾乎沒有懷疑過他。”
魏之禾能理解顧臨會隱瞞自己, 可是爺爺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隱瞞。
從羽族這邊得來的信息，他們確信是真實, 他們沒有理由隨便推出一個人墊底，更何況看羽族那幾個家伙，也不像有腦子套路他們。
羽族沒說謊, 那就只有爺爺在說謊，他不理解，爺爺這樣做的理由。
除非這件事不僅僅只牽涉到爺爺個人，而是上升到整個魏家家族, 那似乎就有理由解釋。
他在修理店的時候也翻閱過歷代魏家祖先遺留下來的筆記, 可是里面沒有一條提及河澤和精血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來, 還是得回去一趟, 或者把顧臨手中的精血吸掉，也許就會有答案？
魏之禾咽咽口水, 問顧臨︰“我可以把精血吞掉嗎？”
顧臨毫不猶豫拒絕︰“現在不行。”
突然出了畫像這件事, 魏之禾就有點不淡定, 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他之所以都能坦然面對，那是因為一直沒有與魏家的活人有關系，現在不一樣了，爺爺在這件事中，還有可能佔據重要的位置，他還有不為人所知的目的。
顧臨的回答自然也證明他心中已有了答案，魏之禾也想問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但比起這個，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爺爺對他撒謊這件事。
爺爺在其中到底扮演的是哪個角色。
“那我們先回去吧。”魏之禾有點著急。
顧臨卻沒同意︰“現在回去也無濟于事，魏近林需要時間思路，否則他就不會對你撒謊。先冷靜一下，我們才剛出現，希望他們不會那麼快得知我們從羽族這兒得到了精血。”
“我明白。”
“房間我都訂好了，不住一個晚上豈不是浪費，從這兒回去還需要三個小時，先不急，魏近林又不會跑。”
魏之禾腦子忽然清明許多︰“是啊，他老了，也跑不動。”爺爺老了，壽命不長是高等智慧生物的缺點。
想了下，又再次陷入煩躁的情緒。
魏之禾轉身進房間，從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猛罐一大口。
顧臨眼睜睜看著魏之禾一口氣喝完半罐啤酒，心里微微不適，從來沒看見過他的情緒如此低落，可見魏近林在他的心中佔據了重要地位，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情緒需要發泄，但不應該是以酒為伍，顧臨看了看天色，也快到了晚飯時間。
“我們出去吃點東西？”
“嗯。”魏之禾將余下半罐啤酒也一口喝干。
“有沒有特別想吃的。”
“沒有。”魏之禾回答得很果斷，他現在腦子想的事情與吃的沒有半毛錢關系。
“那我就自己決定了。”
半小時後，兩人出現在本市最高級的一家餐廳，推薦說這家的生魚片非常好吃，都是低溫消毒過的，絕對可以放心食用。
生魚片入口冰冰涼，澆去魏之禾一大半的不負面情緒。
食物還是有降躁功能。
服務員還問他們是否需要再上點其他菜，顧臨又點了本店的其他招牌，兩人不再提魏近林之事，專注桌面上誘人的食物。雖說比平時少吃了些，但魏之禾到底不會和吃的過不去。
心情差的時候，吃東西確實可以減少壓力。
...
除了招牌菜之外，顧臨還要了當地一種比較有名的酒，品了品，也僅僅是品一品，為避免像上次一樣，發生醉酒事件，他還是能不踫就不踫。
魏之禾就沒有那麼多講究。
可惜借酒消愁愁更愁，還沒個人陪他喝。
他的酒量似乎又太好，喝點十來度的酒根本起不到精神麻痹作用，白喝了。
離開餐廳，顧臨只好牽著魏之禾去附近的鴿子公園，里面確實很多鴿子，不少人購買小零食站在圍欄外邊喂鴿子，畫面並不美，因為一群又一群的鴿子，滿地都是它們的糞便，味道有點重，兩人又剛用過晚飯，還是隨便逛逛吧。
不看鴿子，看被剪出形狀不一的植物也不錯。
就是，兩人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花匠修剪的是什麼動物。
听到不遠處幾個小朋友之間的對話，顧臨和魏之禾還是選擇走遠點。
花匠剪的全是卡通動畫人物，難怪他們看不懂，沒準這兒的定位就是個兒童公園。
“還逛嗎？”魏之禾不美好的心情已經消去一大半，現在被弄得哭笑不得，所謂網絡上網友所說的美好，其實不過就是那樣兒，于普通人類而言，是挺好，但他倆還是算了吧。
顧臨本來就是順著手機app上的旅游推薦找的，沒想到被現實打臉，氣悶。
“不去了，挺沒勁兒的。”
“好，那我們走回酒店吧，給你講講我高一去參加奧數比賽的事，怎麼樣。”
“好啊。”見魏之禾不再鑽牛角尖，顧臨也松了口氣，剛才也不算白走一趟。
兩人的手現在還牽著，但誰也沒提出要松開。
“剛上高一那會兒，數學老師就把我列為重點培養對象，替學校爭光拿獎牌，其實我壓根兒就不想去。”
顧臨說︰“可是你最後還是去了。”
魏之禾點頭︰“嗯，數學老師對我很好，不過他對每個同學都很好，無論是差生還是學霸，從來不搞區別對待，不歧視任何一位同學，只要願意學的他都願意教，所以我才願意參加周末奧數班補習。”
“奧數競賽是去市區比的，我們的數學老師帶上我們參賽的五名同學前往，同行的還有一個校領導。入住酒店時，不僅僅只有我們學校，還有其他學校的學生，知道我們是從鄉下來的，很多人都露出奇怪的目光，就是那種不認同，城市人看農村人。老師安慰我們，叫我們不要在意。我當然不在意，但是有些同學還是挺在意的。我跟他們說，只要在比賽中贏了他們，他們就敢小瞧我們了。”
顧臨︰“然後呢？”
魏之禾︰“當然是我拿第一了。不過，你知道為什麼數學老師總是不厭其煩的拉我進奧數補習班嗎？”
顧臨︰“不知道。”答案還是得由魏之禾親口說出來。
“爺爺一直希望我當個正常人，像普通的孩子一樣，交朋友，有屬于我自己的朋友圈，奧數班也是他一直偷偷給老師打電話央求的。很多這種事，他都是私下去做，卻從來不讓我知道，我不太合群。現在，我總算知道為什麼我不合群，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人類，天生就無法親近他們，當然，有部分原因是人類也不懂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顧臨牽著魏之禾的手又緊了些。
魏之禾是想知道，魏近林這麼努力關愛他，照顧他，到頭來卻一直在欺騙他，為的是什麼，到底是什麼秘密不能告訴對方，要瞞得這麼死。
“我們明天回去，我會問他。”
“好。”
乘著夜色，兩人走在富錦市行人不多的街道上，三線城市沒有一二線的繁華熱鬧，許多店鋪六點鐘就已經關上店門，街道兩旁只有樹影和路燈，或許偶爾會出現零星幾個路人。
突然停...止交談，魏之禾感覺到顧臨手中傳來的溫度。
今天的顧臨可沒有喝醉酒，他意識十分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顧臨。”
“嗯？”
“算了，沒事。”牽著就牽著吧，現在事情太多，腦子不想裝太多東西。
魏之禾不想提，倒是顧臨提起此事。
“河澤剛化形那會兒，我就牽著他的手在山上隨便逛，他說，他喜歡牽著我的手，有安全感，不怕摔倒。”他還說，四條腿走路和兩條腿走路完全不一樣，兩條腿走路就容易摔倒。
“嗯。”他有印象，“他不喜歡兩條腿走路，怕摔。”
“可是他後來還是學會了走路。”
“因為他想和他的少主站在一起，他享受那種被他人羨慕的感覺。”
只有他才能肆無忌憚地站在少主身邊，而不需要被防備。
顧臨忽然定住腳步，視線盯在魏之禾的臉上︰“你恢復記憶了？”
魏之禾搖頭︰“你提起河澤的時候，我腦海里閃過一些畫面。”他只記得一半，“估計等所有精血都吞完，應該能記起。”
顧臨收起刺人的視線︰“我知道了，我會把精血給你，不過不是現在，回到自己地盤我才放心讓你吞下，在外面，我不確定會有多少干擾。”
“嗯。”既然已經知道河澤就是自己，而他就是河澤，顧臨看他是誰，並不重要。
當兩人慢悠悠地回到酒店套間時，魏之禾猛地將顧臨抵在門背，兩手按住顧臨欲掙脫的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只有區區幾厘米。
臉對臉，鼻尖對鼻尖。
魏之禾說︰“我有點想親你。”
顧臨主動獻吻，不用多說，做就好。
四片唇相觸，難分難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