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止沒有溫柔一些,反而用比之前更加凌厲的力道擁抱她。
她默默的承受著,直到傷口被撕裂的那一瞬間,鑽心的疼痛夾雜著巨大的委屈終于讓她哭出了聲,“不要,不要,我好痛,好痛...”
陷入瘋狂的顧瑾寒停了下來,在看到她肩膀白紗布上暈染開的血色花朵時,瞳孔狠狠地一縮,心是前所未有的慌亂。
“小茵!”
莊茵哽咽著嗓音,痛的渾身抽搐,最後癱軟在床上,暈了過去。
與其是身體的痛苦,不如說是心靈承擔不了這份委屈的壓力。
顧瑾寒用最快的速度清理了一下,把皮特叫過來了。
可憐皮特醫生一大把年紀了為了趕時間把兩條腿邁的飛快,來到病房里,檢查了一下莊茵的傷口,一邊縫合一邊抱怨。
“我說顧總,你們也太能折騰了吧?原本很快就能好的傷,接連撕裂了兩次,你們還想不想康復出院啊。”
顧瑾寒握著莊茵的手,目光深深的望著她的小臉,她烏黑的眼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像是早晨閃在小草上的露珠,惹人憐愛。
皮特喋喋不休的念叨著,他是個正經到近乎古板的人,並沒有從凌亂的床單,以及空氣里漂浮的曖昧因子看出什麼,只是一絲不苟的做著醫生的責任。
“本來第一次縫合傷口後好好休息是不會留疤的,後來發生意外,再次縫合,疤痕也很淺淡,不會影響美觀,可現在一來,估計疤痕的顏色會很深很丑了,這對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來說,實在是不幸。”
顧瑾寒攥著莊茵手的動作緊了一下,昏迷中的她似乎感受到了疼痛,眉頭不適的皺了皺。
“顧,我要求增加酬勞,本來我早就應該回法國去了,結果你一直把我留在這里,這種縫合的小事情根本不在我的職責範圍內。”
皮特處理傷口完畢後,嘀嘀咕咕的嘮叨著。
顧瑾寒頭也不回,目光定在莊茵蒼白秀氣的小臉上,“需要多少跟我的助理說一聲,他會開支票給你的。”
莊茵又做了個夢,夢里,她徒勞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個離去的背影,可無論她怎麼努力,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漸行漸遠。
“不要,不要...”她痛苦的搖著頭,顫抖的嘴唇呢喃著,臉孔上寫滿了壓抑和疼痛。
顧瑾寒拿手帕替她擦掉額頭上汗珠,將她抱在懷里,幽深的眸子掠過一道悔恨之色。
“……對不起,我該拿你怎麼辦。”
莊茵不願意懷孕,他有什麼資格生氣呢?從始至終,她和他的關系都是他在強迫她。
對于一個女人來說,給不愛的男人懷孕生子本來就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她會做一些應對措施也是能情有可原的。
就因為他被一時的憤怒和失望沖昏了理智,他才會做出了傷害她的事情。
可是,只要一想到她會離開自己,就心如刀割。
哪怕她不願意和他在一起,這一輩子,他也不會放開她的。
莊茵並沒有昏迷多久,每次這個夢出現,她心底的潛意識就會迅速的命令自己強制醒過來,這一回也不例外。
從夢靨中醒過來,她睜開眼楮看到的就是顧瑾寒一雙漆黑的眼眸,見到她醒來,他眼底頓時迸發出璀璨的光芒,沉寂的臉色也變得鮮活起來。
莊茵愣了一下,昏迷前的大量記憶灌入腦海,她冷笑了一聲,偏過頭不想看到他。
“小茵,你還好嗎?”一貫強硬,運籌帷幄的顧大boss說話的語氣頗有幾分小心翼翼的味道。
莊茵冷冷一笑,聲音清冷,“好?我當然好了,還活著又怎麼會不好。”
好個毛線,莫名其妙的承受了一場災難,痛的死去活來,而造成這一切的儈子手居然還問她好不好?
真是個可笑的問題。
顧瑾寒眸光閃了一下,想說什麼但常年上位者塑成的性格使得他開不了口。
沉默在病房里蔓延,充斥著緊張的氣氛,令人喘不過氣來。
“老大,我听說莊小姐的傷口又崩開了?”秦少羽推開門,一驚一乍的問,感受到房間里壓抑的氣息,他眨了眨眼,才小心翼翼的問。
“你們怎麼了?”
床單凌亂,莊茵偏過去的脖頸上露出鮮艷的紅痕,星星點點的痕跡誰都能猜到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
秦少羽瞬間就推理出來了全部的過程,看了一眼莊茵肩膀上的繃帶,突然有些後悔,也許他不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boss的。
“你可以滾回a市了。”難得的,顧瑾寒此刻的想法也和他相同,早知道會傷害到莊茵,他寧可被蒙在鼓里。
由此可見,顧大boss也是會遷怒于人的。
秦少羽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好的,我馬上去訂機票。”
在他臨出門的前一秒,莊茵突然開口叫住了他,“等等,秦特助,麻煩你也幫我買一張機票,我也要回國。”
她現在是一分一秒也不願意單獨和這個男人相處了。
從踏上這片土地,她就倒霉不斷,從一開始的和他吵架到宴會結束為他擋了一槍,到最後住院的苦逼日子,簡直是霉運沖天,厄運連連。
也許她就不應該來這里的,不,她的後悔應該追溯到更早,她就不該認識他,不該去出席芸兒渣男友的宴會,這樣她和顧瑾寒就不會踫見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
可惜生活沒有後悔藥。
“你要離開?”顧瑾寒皺緊了眉頭,“不行!”
“為什麼不行?我想走就走,這是我的自由!”莊茵帶著豁出一切的憤怒和自暴自棄,口不擇言,“你反對的話就來打我啊,罵我啊,你隨便,反正你一向以傷害我為樂趣,看我痛苦你很得意是嗎?”
她莊茵這一輩子順風順水,從一出生她就是莊家的小公主,萬千寵愛的長大,唯一受過的挫折大概也就是在那個懦弱,沒擔當的男人身上。
但最起碼,在那個時候,那個人從來沒有折磨過自己,也沒有如顧瑾寒這樣殘忍的對待她。
她是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才惹得他這麼折騰自己?
她又沒有刨他家祖墳!
顧瑾寒望著她,眼眶里晶瑩的淚珠打著轉,眉眼透著一絲不屈和倔強,微微仰著頭,似乎想把眼淚逼回去。
他心頭劃過一道苦澀,聲音低沉,“我不是反對你離開,而是在你的傷口還沒有愈合之前,是不能坐飛機的,在高空里,傷口很容易迸裂,引起大出血的情況,到時候可能會出現生命危險。”
莊茵一怔,也想起了這個常識,即便心里同意了他的想法,嘴里依舊和他唱反調,“是嗎?你確定我留在這里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你自己算一算,這才幾天,我傷口都撕裂兩回了,再來一次,只怕我連命都保不住了吧,既然總是要死的,還不如死在a市的,好歹尸體能埋在故鄉的土地。”
她是有多命運多舛才倒霉到這個地步?
秦少羽深深的低下了頭,為莊小姐默默的點了一根蠟。
顧瑾寒攥著拳頭,呼吸變得微微急促,磅礡的怒火在看到莊茵譏嘲,悲涼的眼神突然一掃而空,他微微一嘆,“你好好休息吧,等你傷口一好,我們就回去,還有,你忘了後天就是卡塞露的演唱會了麼?我答應你會陪你一起去的。”
莊茵冷哼了一聲,“我就是把另外一張票扔了也不會和你一起去!”
傷害了人還當沒事兒一樣的,真讓人討厭到了極點。
她之前想錯了,他根本配不上溫潤如玉這四個字!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
她也不想虛與委蛇的討好他等他厭煩自己了,只要一回到a市,她立馬就和他分開,哪怕曝光自己的身世,請求父親和哥哥幫忙,她也不要和他在一起了。
兩人自此爆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冷戰,只不過這場冷戰是莊茵單方面的。
顧瑾寒依舊就前段日子那樣,對她噓寒問暖,照顧的無微不至,每天換藥也是他親自動手,包括吃飯,他也親力親為。
莊茵對這一切冷眼旁觀,造成的傷害不是用一些身體力行的照顧就能彌補的,想起她躺在他身下的屈辱和痛苦,那種無助的感覺浮上心頭,她就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顧瑾寒這一日也例行的為她換藥,見到已經微微結痂的傷口,他舒出一口長氣,目光不自覺的在她雪白滑嫩的肌膚上流連,清淡的眼神逐漸變得火熱。
正當他準備下一步動作時,卻看見莊茵用一種淡淡的冷嘲眸光看著他,這雙眸子充滿了鄙夷,似乎在嘲笑他的〞se yu〞燻心。
顧瑾寒只覺一盆冷水從天而降,瞬間澆熄了他身體的火熱,他無奈的嘆息,認命的去衛生間沖了個涼水澡。
等他從洗手間出來,莊茵也鑽了出去,小心翼翼掏出買的避孕藥,摳下一顆,也不喝水,干咽了下去。
她昨天看了說明書,這種藥每天一粒,不能斷。
反正她在r國也待不了幾天了,就算這幾天顧瑾寒要對她霸王硬上弓,她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只要回國再從長計議。
若他步步緊逼,大不了她換一個城市或者出國和父親生活在一起,眼不見為淨,等他對她的熱度過了,她在偷偷摸摸的回來。
顧瑾寒還不知這個小女人已經在策劃離開他的準備了,今天晚上八點是卡塞露的發布會,原本他是沒什麼興趣的,陪莊茵過去也就是走一下過場,看完了就回來。
可是她明顯還在生氣,這兩天也是悶悶不樂的,對他完全貫徹了那三個政策,‘不說話,不理他,對他的示好也視而不見’。
真是個狠心的小女人,他都如此低聲下氣了,她也不曾有一丁點的動容。
“老大,真的要這麼安排?”秦少羽眼神詭異的看著顧瑾寒,“突然增加這一項活動只怕主辦方不買賬。”
“注入一筆資金,並跟他們說,他們公司在華夏的代理權鼎盛要了。”卡塞露的發布會是一個珠寶品牌,這個品牌是她自己一手設計的,因此她才會到世界各地飛來飛來宣傳她的品牌。
可是不管她有多高的人氣,珠寶這種東西,價值不菲,沒有一定的口碑和實力是很難火起來的,若是鼎盛接了它在華夏的代理權,這個品牌的珠寶在華夏也就不愁銷路了。
秦少羽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目光古怪,“老大,你這是千金為買紅顏一笑啊。”
顧瑾寒不在意的一笑,眸光不自覺的流露出幾分寵溺,“希望突然增加的這個環節能讓她開心一點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