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莊茵,顧瑾寒冰冷的心微微柔軟了一些,嘴角不自覺的帶上一絲微笑,“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的。”
顧夫人先是一怔,隨即大喜過望,“真的?那我就在家里等著你們了。”
顧瑾寒點點頭,剛想掛斷電話,突然想起了什麼,猶豫了半晌,還是問道,“母親,你覺得喜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顧夫人戚曉和顧瑾寒的父親顧毅君曾是b市人人稱羨的一對恩愛夫妻,他們經歷過許多風風雨雨,數十年如一日,感情依舊如初,顧瑾寒從小便很羨慕父母之間的感情。
“喜歡就是好像突然有了弱點,又好像突然有了盔甲。”顧夫人略略一沉吟,給出了她的答案,“兒子,我這麼說,你能了解嗎?”
顧瑾寒心頭涌上復雜的情感,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弱點嗎?盔甲嗎?
和顧夫人結束通話後,顧瑾寒從行李箱的最里面拿出一個盒子,開門走了出去。
莊茵正橫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一雙長腿不安分的翹起,明明是一身名門淑女的打扮,卻做著最不淑女的動作,偏偏畫面和諧,沒有一絲矛盾感。
真是一個令人捉摸不透的女人。
“顧瑾寒,你不是說到時間了嗎?怎麼你自個兒卻磨磨唧唧的?”莊茵又遙控器換了一個台,頭也不回的抱怨。
顧瑾寒徑自走過來,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她,眸光復雜難辨。
莊茵很習慣被人俯視的滋味兒,連忙不甘示弱的脫了鞋站在沙發上,和他對視,“你想干嘛?”
“閉上眼楮,有一件禮物送給你。”顧瑾寒聲音淡淡,似乎是怕她拒絕,又補充了一句,“當做你陪我這一趟的酬勞。”
一听是自己的酬勞,莊茵立即把‘無功不受祿’這幾個字吞了回去,嘟囔了一句,“送就送唄,還要我閉上眼楮,你以為是在拍電視劇嗎?”
話雖如此,她還是老老實實的閉上了眼楮,心頭閃過一抹期待。
閉著眼楮,其他的感官便更加的敏銳,莊茵先是感覺到自己的脖頸被人觸踫,他身上特有的好聞氣息逼近,哪怕她沒有睜開眼楮,也猜出了他此時大概是用一個環抱的動作給自己戴上項鏈。
原來是他送的項鏈啊。
他的手收了回去,就在莊茵想睜眼的時候,耳畔倏地響起他不容拒絕的聲音,“別動。”
難道還有?莊茵壓下心里的疑惑,繼續不動聲色的感受。
他清涼的指尖落在自己的耳垂上,莊茵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這個地方是她身體最為敏感的所在,上一次顧瑾寒就是知道了她這個弱點,然後放肆攻擊挑逗,身體便不自覺的沉淪了。
這是送了禮物馬上就要從她身上找回來的節奏嗎?
就在她忐忑的等待著顧瑾寒的下一步動作時,他的手指已經離開了,耳垂有些墜墜的感覺,應該是戴了耳環。
莊茵心內有些赧然,為自己剛剛的齷齪想法感到羞愧。
自從和顧瑾寒有了肌膚之親後,見識過他在床上不知節制的索求後,他的每一個細小的親密動作,每一句暗含挑逗的話語,都讓她忍不住的往那方面聯想。
可惡!如果她因此變成水性楊花的女人!她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她悄悄的把眼楮睜開一條細縫,正好看見他執起自己的右手,把一條瓖著碎鑽的手鏈戴在她的手腕上。
項鏈,耳環,手鏈,這是一套吧。
“好了。”顧瑾寒抬起眼簾,好巧不巧的對上莊茵偷偷打量他的眼神,他雙眸眯了一下,似笑非笑的開口,“莊茵,你是在偷看我嗎?如果你想看,我不介意你正大光明的看。”
莊茵撇了撇嘴,“別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在觀察你送給我的禮物值不值錢,是不是地攤貨。”
口是心非的女人!
顧瑾寒在心里撂下一句對她的評價,目光落在她胸口的部位,眼神閃過一絲復雜,快的稍縱即逝。
莊茵也在打量她手腕上的手鏈,白金鏈子,上面用一顆顆細小的碎鑽拼成一個心形,鎖扣的設計是一個心連心,一根箭穿插過去,構成這一條別出心裁的手鏈。
她一眼就看出了光這條手鏈的價格就不止百萬,上面的碎鑽雖然不大,純度卻極高,怕是華夏也找不到比這更昂貴的鑽石了。
看起來就是普通的鑽石,但只有經常接觸鑽石,對鑽石有所了解的人才能知道這些碎鑽所值天價。
一條手鏈就如此的昂貴,更別提比手鏈體積更大,更貴重的項鏈了。
粗略估計,這套首飾的價格絕對超過五百萬!
這是被他‘包養’的女人所獲得的贍養費嗎?
呵,沒想到她莊茵的價錢還挺高的。
莊茵自嘲一笑,聲音卻滿是驚喜,“哎呀,顧總的手筆可真大,這條鏈子應該不便宜吧?反正我是個窮人,沒錢的時候可以把它賣了,說不定還得抵好幾年的生活費呢?”
“你是個窮人?”顧瑾寒高大峻峭的身體靠近她,感受到她一步步的後退,他雙臂張開,雙手撐在沙發的椅背上,以一個禁錮的姿勢把莊茵嬌小的軀體鎖在一片狹小的天地里。
莊茵有些不自在,假惺惺的道謝,“我本來就是個窮人,若不是顧總慷慨,我哪里戴的上這麼華貴的首飾,穿的上如此精致的禮服?說起來這都得感謝顧總呢。”
“莊茵,你知不知道,口是心非的女人有時候一點兒也不可愛?”
顧瑾寒挑起她的下巴,表情似笑非笑的,“你用的口紅是迪奧去年推出的最新款也是限量款,全球限量不到一百只,能拍下這款口紅的人不止要有錢購買,還要一些人脈才能買到。”
莊茵心里一跳,因為緊張手心里頓時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她平息了一下紊亂的心跳,裝作听不懂的抬頭,“顧總,你認錯了,這款口紅是仿造的迪奧,也許在色澤和香味和你說的那款有些相似,但它的持久度不行,不過是假貨罷了。”
顧瑾寒修長的手指由她的下顎轉移到唇角,慢慢的摩挲著,臉上的表情依舊是神秘莫測,“你懷疑我的判斷?”
莊茵當然沒有懷疑,因為他說的的確是真的,這款口紅是哥哥去年訂到了五支,然後用郵寄的方式送給她的,她一直在用,一般人都不認識這款口紅的來歷,只以為是她淘來的便宜貨。
沒想到顧瑾寒一眼就看透了。
可是她不會承認。
“顧總,我不是在質疑你的判斷,而是術業有專攻,你不是女人,更沒有擦過各種類型的口紅,又怎麼能辨別出里面的細小區別呢?我給你舉個例子,之前你換的那輛車如果是喜歡車的男人瞬間就能分辨出不同,但是我卻看不出來,因為我不懂,也對車沒什麼興趣,這個例子和這件事是一個道理。”
好樣的!還學會舉一反三了!
顧瑾寒眸內寒光閃閃,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是要笑不笑的,在莊茵緊張兮兮的等待下,他緩緩開口,“莊茵,你的性格里有個特點,可能你自己也沒有發覺。”
“什麼?”
“每次你越義正言辭就代表你心里越有鬼。”
顧瑾寒冷冷一笑,聲音滿是嘲弄,“如果我說錯了,你的態度絕對是惱羞成怒,或者是諷刺挖苦,而不是有理有據的擺出一大堆借口和證據來說服我。”
莊茵心里一沉,不得不承認顧瑾寒說的很對,她和他交鋒多次,在幾天前,她還把他當成敵人,不是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麼,‘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也許就是你的敵人’。
面對他的質問,她無言以對。
“不說話就是默認?嗯?”
顧瑾寒低頭凝視著眼前臉色蒼白的小女人,有一瞬間他後悔他逼的太緊了,可是他若不步步逼近,這個小女人會越逃越遠,遠到一個他永遠觸及不到的地方。
“你現在告訴我,你還是一個窮人嗎?或者說你上演了一場富家千金體驗平凡生活的戲碼?莊茵,說你該叫裝蒜還真沒錯!”
莊茵被他話里蘊含的嘲諷給激怒了,“我的生活是怎麼樣跟你有關系嗎?是,我現在的確是你的女人!但這也不代表我要向你供出我的全部人生經歷!”
她和他之間,沒有相濡以沫的愛情,沒有兩情相悅的喜歡,只是一場可笑的被包養的關系,這樣不堪的糾葛,她憑什麼要對他坦誠相待?
顧瑾寒被她眼里的冷漠擊的心里一痛,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孤軍戰斗的小獸,眼神滿是戒備,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不信任的情緒。
這個女人的心腸,冷硬如斯。
“莊茵,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點。”
顧瑾寒低低一嘆,聲音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傷感,“如果你覺得這會給你造成困擾,那剛才的話當我沒說話。”他站起身,松開了對她的禁錮,丟下一句話,“我在樓下等你。”
然後就離開了房間。
莊茵失魂落魄的注視著他背影的消失,仍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想了解她?為什麼?他們的關系還不至于邁進那一步不是嗎?
想起他之前主動提起的顧家簡單的關系網,莊茵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陣淡淡的愧疚。
普通的朋友之間也會彼此介紹一下自己的家庭,何況顧瑾寒算是她的上司和老板吧?隨口問一問她的家庭狀況這是正常的。
也許顧瑾寒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單純想知道自己家里有幾口人,出生在一個什麼樣的家庭而已,可她居然在他問她的那一瞬間,把他當成大敵一樣來警惕。
她剛剛有些過分了吧...
莊茵咬了咬唇,想著等會兒還是給顧瑾寒道個歉吧,人家帶著關心來詢問她,她卻那樣的冷漠尖銳,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莊茵是個外表強硬,內心柔軟的妹子,越想越覺得剛剛的態度有些過了,她整理了一下妝容和衣著,便走出了酒店,上了停在門口的黑色賓利。
身子一鑽進去,迎面撲來一陣寒氣,莊茵抱了抱胳膊,看了一眼天然制冷劑顧大boss,原本想道歉的話頓時梗在喉嚨里說不出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種狀態的顧瑾寒,她有點兒害怕。
害怕她的道歉會換來他的漠然和置之不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