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這啥子玩意兒啊,澀死了,難喝!真難喝!”莊茵吐了吐舌頭,啪的一聲將杯子就丟到了桌上,“哥們啊,你咋喜歡喝這種玩意兒呢?口味也忒獨特了!”
“嗯。”得到的只是不輕不重的鼻哼。
莊茵準備的滿口的方言一下子竟然沒了用武之地,不免顯得有些尷尬。
“對了,哥們,你點吃的了沒?”干咳了兩聲之後,莊茵繼續咋咋呼呼,嘴巴如機關槍一樣沒個停歇,她眼尖的瞄到了不遠處的一個服務生,手一抬就準備將對方招呼來。
“菜單。”
哪知對面的男人直接視若無睹,騰空打了一個響指之後,早等候了多時的服務生立刻遞上了一張菜單。
莊茵剛抬起的手臂一下子頓在了空中,豎起耳朵听听這聲音。
等……等等等!
不對勁!相當不對勁!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簡直已經成了她近段時間的噩夢!
莊茵艱難的挪動了視線,出現在她眼簾之中的是一張異常熟悉的面容,他一只手閑適的搭在腿上,另一只手則一頁一頁的翻著菜單,過了片刻之後,目光卻猛地游弋到了莊茵的臉上,低聲對服務員說了一聲,‘菲力牛排加鵝肝醬’,然後將菜單推到了莊茵的面前。
“甦小姐想吃什麼?隨便點。”男人的嘴唇微彎,漆黑的眸恰好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噗——咳咳,咳咳咳。”
剛咽下去的咖啡一下子涌了上來,莊茵面紅耳赤,只該慶幸自己今天專程涂抹了厚重的眼妝,恰好的遮住了眼底的慌張和錯亂。
她是不是看錯人了?渣男!她倏的瞪大了眼。
歐漏,沒那麼巧吧?
她客戶的相親對象不是叫江城北麼?怎麼竟然會是渣男!顧瑾寒??!!
可是她明明听見顧瑾寒稱呼她為甦小姐啊,她客戶的姓名就是叫甦茹玉啊,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莊茵凌亂了!但是她現在更擔心的是……該不會被認出來吧?
應該不會,她今天可是從頭到腳,從說話聲音到言談舉止,都是精心偽裝過的,被識別出來的可能性比買彩票的中獎率還要低!
顧瑾寒若有所思的盯著對面女孩臉上飛快閃過的千百種神情,倒是後者心虛的恨不得現在就鑿個地洞鑽進去。
“那個,雖然我長得很漂亮,但是您老別盯著我看成不?”以最快的速度淡定下來,莊茵飛快的翻著手中的菜單,只覺有一抹耐人尋味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頭頂,頭皮頓時一陣發麻,“……你這兒牛排咋那麼貴呢?咋地,最近地溝油都漲價了啊?”
服務員本就被莊茵這一身奇葩的裝扮震的一愣一愣的,听到她的回答之後更是險些笑的掀翻了桌子,可是偏偏莊茵還表現的一臉無辜模樣,“來一份沙朗牛排吧!”
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的服務員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如此優秀又顯眼的高富帥究竟是怎麼能夠忍受得了自己的女伴如此邋遢又不識大體的?
她一直以為這個男人至少要流露出一絲的不耐煩甚至是拂袖而去,可是出乎意料的,顧瑾寒依舊神色自若,將菜單遞給了服務員後淡然道,“按照她說的來一份。”
男人袖口處精致的華表惹的女服務生一陣心神蕩漾,他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高貴,舉手投足所流露出來的淡漠和優雅足以成為所有女性青睞的對象,相比較而言,莊茵有多麼的可笑,顧瑾寒的動作就是多麼的高雅。
但是也只有莊茵才深知,這個男人也是天生的腹黑主,穿著衣服還像是個人,脫了衣服簡直就是——禽獸!
不對,禽獸都不如!
心里暗暗腹誹,莊茵卻也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
“對了,江先生,不知道您對于我的第一印象如何?”饒是有些期待的,莊茵眨了眨長到逆天的假睫毛。
不管今天的相親對象是誰,反正她只要按照雇主的要求將對方嚇跑就ok,所以她現在有必要詢問一下對方的看法。
“蠻好。”出乎意料的,從顧瑾寒的嘴中蹦出了兩個字來,只是他低頭漫不經心的看著掌心的手機,壓根就沒掃她一眼。
江城北發了一條短信來詢問他今天的相親進展的如何,他回了一句之後還沒忘記附上了一張某女的照片,正沉溺在溫柔鄉中的江城北在看清手機屏幕上高清無碼的大圖之後,險些一個跟頭從床上翻下去,然後以最快的速度給他回了一條消息。
“雖然我沒和這個甦茹玉正面打過交道,不過從我老娘將她夸成一枝花的程度看來,這個女人絕非本人!”
絕,非,本,人!
盯著這四個字看了半晌,顧瑾寒心下了然,交疊的雙腿優雅的做了個交換,將手機放在了一旁,而遠在某酒店里和準女友親熱的江城北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嘴角,忽然覺得前天在訓練場上挨的一頓打是值得的,雖然現在滿身傷痕甚至沒法在床上做出高難度的動作,至少不用去應付那麼棘手的相親!
就讓顧瑾寒這座千年冰山去應付這個奇葩的女人吧!
回想起剛才屏幕上的那張嚇人的照片,江城北奸笑的幾乎快要岔氣。
“城北,還不快上來!”李冉秀趴在床上,手指輕佻的從他的胸膛上劃過,撩人的嬌媚聲音一下子勾起了江城北無限的**,腦里的一根弦徹底斷裂之後,一把抓過了她的細腕將人給猛拽到了懷里,哪知恰好扯到了筋骨,額頭一陣冷汗涔涔。
丫的,顧瑾寒的下手還真不是一般的重,害的他已經連續三天渾身酸痛了,一邊咬牙堅持著,江城北一邊在心里詛咒著!
這頭,听見了某男的答復之後,莊茵差點一口氣沒上的來,幾欲咬碎一口的銀牙,更沒有留意到,此時此刻,對面的顧瑾寒臉上已然多出了一抹玩味,眸光若有若無的打量著她奇葩的妝容,微眯的黑眸中閃過了一絲危險。
“呵呵……”莊茵憋出了還算正常的笑容,“想不到江先生的品位如此獨特。”
“甦小姐都這麼有勇氣了,江某怎麼能不賞臉?”
“…….”果然,只要是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就會變得詞窮!
“照這麼看來,江先生今天就可以帶我回家見伯父伯母咯?”
“只要甦小姐願意賞臉,江某求之不得。”
江某!江某!這個虛偽的大變態!莊茵泄憤一樣的將咖啡一股腦的喝光了,然後兩手握著叉卻沒有牛排可叉,只能交錯的敲的叮當響,恨恨的瞪了顧瑾寒一眼。
很快,沙朗牛排和菲力牛排一一上桌,顧瑾寒低下頭來將紙巾墊在盤子下,掌心握著刀叉,沒有分毫誤差的將牛排切成了標準的小方塊,精準的堪比標尺丈量,每一塊牛排的長寬都幾乎相等。
莊茵皺著被她畫成了如毛毛蟲一樣又弄又粗的眉毛,已然露出了難以理解的神情。
她像是一個跳梁小丑一樣的賣力表演,可奈何對方根本不吃她這套,還恰恰相反,冷靜的好像眼前一切都和他無關,這種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感覺簡直難受的要死。
“ 嚓…..咯吱咯吱…..”
女孩用力的咀嚼著,一邊用眼角的余光暗暗觀察對方的神色,雖然她咀嚼的動作十分緩慢,但是汁水迸濺的聲音已經引來了餐桌周圍客人的關注,甚至有人憤懣的將筷子甩在桌上,只覺得倒盡胃口。
“真好吃啊,這種地方的牛排味道就是倍兒香!”
莊茵一邊吃還不忘記要評頭論足,手中的叉子來回的比劃了之後,干脆用筷子直接去夾牛排,嘴里還碎碎念著,“唉呀媽呀,吃這個玩意兒就是挺費力,還不如吃白米飯呢!”
一直低頭用餐的顧瑾寒也不免抽了抽嘴角,輕切著牛排的叉子頓了一下之後,將盤中切好的一塊給放在了莊茵的碗中。
女孩的腦袋都快低到桌面了,“哎呀,哥們,這咋好意思呢!不用不用,你太客氣了,我自己會!我經常切這個的,我…….”
“經常吃牛排麼?”顧瑾寒好似捕捉到了一個關鍵的字眼,舉起手中的杯子輕抿了一口,唇角掛著淺淺的笑意,但是說起話來神色卻有些疏淡,“甦小姐的家世和江某相當,剛才還心中頗有納悶,名門的閨秀怎麼竟然沒有吃過這家的牛排?”
“……”果然,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莊茵忽然深有體會。
原先做戲是想要趕走所謂的相親對象,但是如果戲做過了,就讓人引起疑心了。
“呃……”莊茵傻了,還沒想好該如何應付的話。
“難道伯父伯伯母只舍得吃米飯?嗯哼?還請甦小姐幫忙解惑。”顧瑾寒還當真流露出一副困惑的模樣,微眯的黑眸形成了一股逼人的威壓,緊繃的銳氣險些秒破莊茵的偽裝,眼瞅著他瞳仁中倒映出來的自己,她也笑了,“也不是不舍得吃,就是我吧,從小就對牛排過敏,蕁麻疹你懂不?全身都會長騷疙瘩的那種……所以一般情況是不吃牛排的”
她還像模像樣的抖了抖肩膀,滑稽的讓人忍俊不禁。
“照這麼說來,江某還真是有幸能邀到甦小姐共進午餐。”顧瑾寒的笑有些驚心動魄,至少莊茵是切實的感受到了那種陰森的寒意,她輕笑一聲之後立刻低頭繼續用筷子搗著牛排,一下比一下的力道更狠,明顯已經將牛排當做了自己泄憤的對象。
很不小心的是,夾著筷子的兩手指一抖,一小塊牛排biu的一聲就飛了出去,又極其不巧的是,恰好的從那條巴黎訂制的手工西褲上擦過,一道亮閃閃的油光就那麼出現在了顧瑾寒的褲子處,莊茵的嘴唇顫抖了一下,露出了放肆的一抹邪笑。
她抽了張紙,剛想站起身,“那個,不好意思啊江先生,我……”
“不需要幫我擦。”顧瑾寒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喚來了服務生將掉地的牛排清理掉,壓根就沒有出現莊茵臆想之中暴跳如雷的神情。
“…….”莊茵愣在當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思考著,這句‘不需要幫我擦’是什麼意思?
她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當時在慈善晚宴上和顧瑾寒見面的場景,該死的,這個渣男該不會認出她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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