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時夏實在覺得太陌生了。
以前的時初,雖然囂張跋扈,可那也是在自己的挑撥和慫恿之下,可是為什麼現在看她,卻覺得那麼的可怕,眼神凌厲的仿佛能吃人,難道精神病院的藥還能把她吃厲害了不成?
身後隱約听到有輕微的腳步聲,時夏忽然就定了心神,唇角微翹,挺直了脊背柔聲道,“姐姐,我勸你,也是為了你好!你從醫院里偷偷跑出來,對別人對自己都沒有好處,還是先回去把病治好了,我再接你出來,我跟年哥哥不會不管你的。”
她一邊說,甚至一邊朝著時初的方向走過來。
蹙起眉頭,對于她態度突如其來的轉變,時初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下一秒,時夏的手就已經搭在了她的手臂上,“姐姐,精神疾病不比其他,你這樣瞞著薄先生和其他賓客,萬一突然發作了……啊——”
時夏忽然驚叫一聲,整個人往後一個翻騰,時初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看見她跌入了身後的水池中。
她們的邊上是一方假山,小小的噴泉布景很是雅致,水池不算深,但是也足夠到腰身了。
時夏翻了進去就開始拼命的撲騰,“救命,救——命——”
根本不用等時初開口,已經有人飛快的跑了過來,“怎麼了,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
紛沓的腳步聲,人聲,交雜在一起,時初冷眼看著渾身**被人從水池里撈出來的時夏,站定未動。
“小夏!”年牧遙聞聲而來,見到自己的妻子已經成了個落湯雞,連忙撥開人群沖了過來。
時夏渾身上下都濕透了,衣服緊貼在身上,看上去很楚楚可憐。
作為主人家,陸湛自然也是趕來了,看了一眼問道,“怎麼回事?”
一旁的佣人立刻應道,“不清楚,方才我們並不在,听到聲音立刻趕過來的。”
時夏抬起頭,大大的眼楮水盈盈的看向時初,忽然開口道,“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要怪我姐姐!”
“你姐姐?”陸湛怔了怔,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顯然,在場的人並不清楚誰是誰的姐姐,誰跟誰有什麼關系,這里大多是北市的風雲人物,就算不是北市的,以時家目前的勢力,還不夠格來到這,時夏無非是跟著年牧遙沾了一份年氏的光。
時初的唇角逸出一抹嘲弄的笑意,嫁禍?!沒想到時隔一年多,她這個好妹妹的手段倒是越來越低級了。
想當初,她在自己面前兩面三刀,口蜜腹劍玩的可是風生水起,自己一點察覺都沒有,現如今,也只能玩這樣的勾當了?
“時初,你——”年牧遙听到時夏的話,立時就信了,惱怒的看向她,“你怎麼能對小夏下那麼狠的手?!”
她下狠手?奪她家財,害她性命,到底是誰狠。
時初忍不住譏嘲的開口,話還沒出,就被一個沉穩的聲音給打斷了,“年少這話說的不對,方才佣人也說了,並沒有其他人在,你從何斷定,‘下狠手’這三個字?”
就算年牧遙再對薄靖司禮敬三分,這個時候,他如果不幫著自己的妻子,在外人的面前,也是格外沒面子的。
“這還用斷定麼,有眼楮的人都能看得到。”他脫下自己的西裝給時夏裹上,感覺她瘦弱的身體在自己的懷里瑟瑟發抖,畢竟是晚上,天還是有點涼的。
事實上,對于時夏的話,他不能說百分百的相信,但是這個時候,由不得他思考,由不得他半點猶豫,他是時夏的丈夫,無論于公于私,都應該站在自己妻子的一方。
“原來年少長了一雙千里眼。”薄靖司微微的笑道,“方才大家都在里面跳舞,我沒有看見,陸兄,你看見了嗎?”
陸湛看了他一眼,這事情頗有蹊蹺,不過現在作為主人家,絕對不是去判斷誰是誰非的時候,他只是淡淡的說,“外面起了風,年太太落了水,還是先回房換換衣服,免得著了涼,年先生,你說呢?”
既然陸湛都已經開口了,如果年牧遙再咄咄逼人,那就有點不給他面子了,便應了一聲,“如此,叨擾了!”
扶著時夏往樓上走去,其他的人自然也都散開了,只不過偶爾會有人往時初的方向看了過來,眼神帶著幾分探究。
見他們都離開了,陸湛才道,“薄兄,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在這里等我,不許再亂跑!”轉頭捏了捏她的手,薄靖司的力道沉了沉,捏的她手有些痛,她知道,這算是他小小的懲罰了。
她也沒想到在別人的家里,時夏還能耍這樣的花園找,不過,又如何呢?
陸菲兒哪里肯離開他半步,立刻也跟了上去,陸湛卻低聲斥道,“大人說話,小孩子湊上來干什麼,快進去招待客人,別讓旁人說你這個做主人的不周!”
“哥哥,你忘了我今天已經成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再說了,里面有的是人招待著呢,你找阿薄做什麼?”陸菲兒敏銳的覺得,哥哥找阿薄,一定跟剛才的事有關,那個女人……
“就你話多!”寵溺的斥責了一聲,陸湛搖了搖頭,看向薄靖司頗有些無奈。
薄靖司會意的轉頭,“你若非要在這里湊熱鬧,你明年的生日,我可就不來了。”
“說好了一定年年來,怎能不來,你說話不算數!”陸菲兒叫道。
“說好了你乖乖听話的,怎能不听話,你也不算數!”抬手,在她的腦門輕輕的敲了一記。
陸菲兒並沒有生氣,只是摸著額頭跺了跺腳,“哼,你們都欺負我,不有什麼了不起!”
轉頭總算是離開了,陸湛含著笑意看著自己妹妹的背影,半是寵溺半是無奈的說,“我們家這個小公主啊,也只有你治得了,只肯听你的話!”
“還沒長大,以後就會懂得家人的苦心了。”他淡淡的說,豈會不懂這些年來陸湛話里話外的意思。
奈何神女有心襄王無夢,就算再暗示,也是徒勞無功。
陸湛正色道,“阿薄,你我也算多年交情,有句話,我就直問了。那個女子方才說的話,是真的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