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初夏正對著浴室的鏡子,照著自己的模樣。
她緩緩地褪下後背的拉鏈,將連衣裙,拉到鎖骨以下。
鏡子里,自己頸間,和胸口,原本白嫩無瑕,如珠如玉的肌膚,上面布上了暗紅色的吻痕!
就好似盛開的櫻花,那麼妖艷,那麼曖昧。
這些,是冷司寒把她壓在後座靠背上,一把解下了她的後背拉鏈,在她胸口,狠狠地印下的!
那時候的悸動,她現在還記得。
他惡狠狠地吸吮著她如水般滑嫩的肌膚,她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緊了,每一寸肌膚似乎都變得格外敏感,身體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期待著,需求著,想要索取!
她想要他來充實她!
她想要更多!
她想要忘記了一切,只要他!
初夏用手指,輕柔地撫摸著那暗紅色的吻痕。
那一刻,她覺得身體幾乎要爆炸了。
她的本能反應,想要和他纏綿在一起,不管那麼多了,再也不想那些前塵舊事,她只想要這份刻骨的纏綿,畢竟,她已經禁錮了自己那麼多年!
可是,她的理智則更冷酷,惡狠狠地壓住了她所有的本能反應!
她才不要第二次被他佔有!
這一次,她要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要他知道,女人,不是那麼容易欺負的!
沈冰已經不可能報仇了,那麼,就讓莊初夏,來替沈冰復仇吧!
——————
所以,抱著那樣的念頭,她惡狠狠地刺了下去。
那一瞬間,她真的是有著,要殺死他的念頭的。
雖然,她刺的,不是心髒。
因為,她想要警告他,不要以為他可以在她面前一直隱瞞著,他的殘廢,全都是裝出來的!
而且,當時,在那樣的位置,她最好下手的地方,是他的大腿根部。
哈,這個地方,也好。
說不定,還能讓他……從此沒辦法做那種事!
她手上的那把水果刀,是開始她跟他說要喝蒙牛優益c的時候,自己去便利店買的。
之所以不讓歐陽 幫她去買,為的就是這個。
那把水果刀很小,她一直藏在手袋里,他並沒有發現。
待到他把她撲倒的時候,她就將水果刀,握在了手里,伺機一擊!
但是,在鮮血狂噴的那一瞬間,她承認,自己,傻掉了。
她從來沒殺過人,她甚至不知道人的身體里面會有那麼多血,只是好像沒有太用力地劃了一下,竟然就鮮血狂噴!
那一瞬間,她甚至有點擔心,冷司寒,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他如果真的死了……自己該怎麼脫身?
不,還不只是這個,自己,真的想要他死嗎?
的確,前世,他弄死了她,她很恨,很恨!
可是,很恨一個人,就真的要殺死他嗎?
殺死了他,她自己,不是也變成了殺人犯了嗎?
那麼,她和他,又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呢?
冷司寒那時候,只是睜大眼,注視著她。
“老公,你不是殘廢嗎?為什麼你的腿,還有痛覺?!”
似乎是為了掩藏自己的情緒,她彎起嘴角,冷酷地注視著他。
他卻沒有說話,只是下意識地去捂住自己的傷口。
血,從他的指縫之間,洶涌而出。
他靜靜地看著她,迅速地開口道︰“車後座靠背後面,有個籃子。”
“啊?”
“籃子里面,有些水果,你拿一個出來,削掉一點皮,扔在地上。”
“你說什麼?說這個干嘛?”
冷司寒直視著她,瞳仁里,異常的冷靜。
“刀子也扔在地上。”
“冷司寒!!!”她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忍受了!
怎麼回事?!
明明是她要殺他的,他既然沒有死,還有著清醒的意識,他應該現在撲向自己,飛快地奪過自己手里的刀子,刺向自己的心髒!
他這是在說什麼???
“照我說的做。”冷司寒不再看她,伸出手,按了前方一個紅色的按鈕。
頓時,警鈴大作!!!
之後,歐陽 就來了,好像看仇人一樣地看著自己,感覺馬上要把自己撕成碎片。而冷司寒說是她給他切隻果,不小心弄傷了他的。
她不知道歐陽 會不會相信,不過,八成是不信的,歐陽 沒有那麼蠢。
但是,歐陽 竟然硬生生地把這口氣咽了下去,給冷司寒做了急救,暫時止住了狂噴的血。
他的神志還清醒,可是他,再也沒看她一眼。
一直到回到屋子,他也沒看她一眼。
初夏惡狠狠地一拳擊向面前的鏡子!
自己為什麼當時就按他說得做了?
她為什麼要拿出什麼見鬼的隻果?為什麼還要把水果刀丟在地上?她應該繼續再一刀下去,割向他的喉嚨,或者刺向他的心髒!
這樣,才是給自己,給沈冰,徹底地復仇!
就在沈冰斷氣的地方,讓他遭受相同的命運!
可是,為什麼她猶豫了?
她沒有殺過人,她怕流血,而且,她如果真的殺死了他,歐陽 一定是不會放過她的,到那個時候,就算她是莊初夏,莊家大小姐,也沒有用了。
是這個原因嗎?
還是因為,看到了他看她的眼神,那種眼神里,有驚愕,有困惑,有迷茫,卻並沒有仇恨和憎惡的時候,她已經沒有辦法下手了?
沈冰!
你為什麼這樣軟弱!
你為什麼,連給自己報仇,都不能夠狠心下得了手?
你到底,能夠下決心做什麼事情呢?
曾經,你就是因為太膽小,給秦學長寫了那麼多詩句,默默地暗戀了他,關注了他那麼久,他的每一條微博你都仔細看過,他推薦的歌你都听了,他贊賞的電影你都去看了,可是,你就是不敢對他說一句,我喜歡你!
沈冰,你到底能做成什麼事情呢?
淚水,從臉上滾落。
她嗚咽著,用手臂遮掩著自己的臉,淚水,潺潺地流了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冷司寒要保護她?
明明是她給他刺了一刀,他在那個時候,竟然首先想到的是,給她找一個借口,雖然是個無比愚蠢的借口!
這樣,就算歐陽 根本不會相信這種愚蠢的借口,她至少也可以暫時下台了吧?
他不肯去醫院,除了怕麻煩,還有一個原因,是如果去了醫院,事情很可能就會鬧大了吧?
到時候,莊月婷,冷司遠他們趕來,事情就不好掩飾了,他腿上的傷根本不可能是所謂的削隻果的時候不小心劃傷的,這個也很容易查出來吧?
說不定,莊月婷還會大呼小叫要報警,這事情鬧大了,她和冷司遠沒有損失,反而坐收漁翁之利!
他寧可把醫生叫到家里來,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大!
當然,這樣,自己也洗脫了嫌疑!
冷司寒,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這樣,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面對你……
我怕,我好怕……
我怕我不再恨你了,我怕我忘記了你是怎麼對待前世的我的,我怕我會被你騙了……我怕我會,對你的表演,當真了啊……
我該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啊……
誰能告訴我,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她的身體,慢慢地順著洗手台圓滑的邊緣,滑了下去。
軟弱無力地,好像一片風吹過的葉子。
淚水,緩緩地落下,落下。
【走了一趟那絢爛華麗背後的虛假
繞了一圈那短暫快感之後的空蕩
亨那些愉悅得那些憂傷
重復著彈奏激情的狂想
我要怎麼說我不愛你
我要怎麼做才能死心
我們一再一再的證明
只有互相傷害的較勁
我要怎麼說我不愛你
我要怎麼做你才死心
痛苦不斷不斷的交替
還有什麼留情的余地】
———
“臥草!!!!!”
歐陽 一臉震精的表情。
“司寒,你不是玩我吧?!”
歐陽 湊上去,瞪大眼,看著冷司寒的眼瞳。
那表情,就好像冷司寒突然變成了外星人。
“我也希望,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冷司寒看了看初夏剛才坐過的位置,低聲道,“可是,也許,我並沒有跟你開玩笑。”
他的語氣,像個孩子,甚至有一絲無助。
“司寒,我求你了,你別這樣一驚一乍的好不好?”歐陽 揉著頭發,一副可憐巴巴要抓狂的樣子,“三個月前,你才跟我說,你對一個女人很心動,雖然她偷了你的錢包,錢包里還有你專屬的黑金卡,可是你就是很迷戀她,我怎麼勸你都不听,後來那女人死了,你懷念她,覺得對不住她,我也能理解,畢竟,那是一條人命,可是莊初夏……”歐陽 重重地搖了搖頭,“莊初夏這樣臭名昭著的女人,這也就算了,你也看出她是怎麼對你的了,她恨不得你死啊!她本來要嫁的人是冷司遠的,如果你死了,搞不好她還能想辦法纏上冷司遠,這樣的女人,你怎麼會喜……”
“她根本不想嫁給冷司遠,今晚吃飯前,冷司遠有意過來挑逗她,被她無情地拒絕,吃了一個大虧。”
“好好好,就算她不想嫁給冷司遠,可那個姓秦的男人呢?你肯定比我還能感覺到莊初夏對他的感情了吧?司寒,我知道,這些年,你很寂寞,你的身邊沒有一個溫柔的,愛你的女人,陪你渡過難關,可是莊初夏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你那麼好,你值得一個女人全心全意地對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