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具死尸？”
四個字出口，幾位警員都是驚得一身冷汗。六具死尸，加上抓住的這個，你過禮拜天呢？
難道說，是這小子發瘋，一個人把六個人都給殺了？
四個人里，小徐和老田都是協警，屬于臨時工那種，真正上過警校，經過專業培訓的只有張謙李諾兩人。這小哥倆對視了一眼，讓小徐看著嫌疑人，兩人快步向會議室的方向走去。
這個房間里連窗戶都沒有，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幾個人都沒說話，甚至連呼吸都清晰可聞。耳邊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水聲，腦海里自然而然的腦補出滴血的場景，手電筒打過去，就見離門最近的那句“死尸”褲子上濕了一片。
屋里沒有想象中的血腥味，不過尿騷味倒是很明顯。
死尸你妹，都是活人好不好？
張謙回頭瞪了老田一眼，想過去詳細查看，沒留神強光手電照到那“死尸”的眼楮上，把那人驚了起來。
“啊！”
靠門那位被強光刺激而驚醒，睜眼看見面前好幾個黑影，再回想之前那恐怖的一幕，本能的驚叫了起來，他這麼一叫不要緊，屋里六位，全都詐尸了。
“啊！”
“不要！”
“救命！”
“你走開……”
六個身強力壯的大老爺們兒，淨說日本片子里的台詞，幾個人不管是坐著的還是趴著的，都連滾帶爬的往後退，等發現對面那三個黑影都穿著警服，這才安靜了下來。
有人問道︰“你們是警察？”
之前已經誤會了，這回趕緊得澄清，張謙特意把警官證亮了出來，表明身份，這才問幾個“死尸”，“你們都是什麼人？為什麼暈倒在這？剛剛都發生了什麼？”
不用說，這幾個倒霉蛋就是之前“鬼開會”那幾個，剛剛跑出去的是黃鵬浩，就他算是大心髒，沒被老葛嚇暈，跑了出去。不過人也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人說恐懼導致攻擊，這哥們兒也是點背，跑出去和人家警察放狠話，被人修理了一頓，也怪不得別人。
屋里這幾位，一個個都被嚇癱了，有的直接翻白眼暈了過去，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協警老田進來，這才以為是一地死尸。
也不怪他，這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楚，這種環境下，活人沒病，誰會躺在地上？
這幾個你一嘴我一嘴，稀里糊涂把事情說了個大概。這要是在以前，警察都得給他們送到精神病院去，不過現在不一樣了，自從白長生在電視台上那次招魂之後，鬼魂之說已經不再是無稽之談。
歸根結底是一場鬧劇，說得張謙李諾兩人一腦門子官司，沒死人也沒丟東西，從頭到尾都是誤會，看那邊黃鵬浩也甦醒了過來，看樣子也無大礙，干脆這事就兩不找得了。
“好了，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們就收隊了，你們早點回去，鬼呀神呀的事情我們警察管不了。”
張謙剛要走，大腿就被人給抱住了。
“你不能走！”
“啊？”
抱大腿的是陸明展，那邊孫希亮也拉住了老田的袖子，“警察同志，不能走，我們還有事！”
“還有什麼事？”
“自首！”
說自首，這幾位算是攔不住了，七嘴八舌的，把這些年的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都想起來了，認罪態度這叫一個良好。
“崔師傅家、王明瑤家、薛老師家，還有七棟2單元，301、302，這些玻璃都是我砸的！我說的還不全，這些年我砸碎的玻璃，怎麼也得上百了，警察同志，這應該算故意損毀公私財物罪吧，您看夠判刑嗎？”
“警察同志，他那都不算什麼，就是前面的老陳頭，叫陳勝利吧？他家是我砸的，趁他們家沒人的時候，我帶兄弟們把門給撬了，里面亂七八糟這麼一頓禍害，就是為了讓他那沒法住人，警察同志，我這算入室搶劫了吧？”
“對！那回還有我呢！門就是我用撬棍撬開的！”
“還有我，還有我！”
“警察同志，我覺得我的事比他們都嚴重！上次拆化工廠宿舍的時候，唐連中死硬死硬的，說什麼也不簽，我知道他孝順，把他媽騙到動遷辦來扣了老太太一下午，這算非法拘禁不？能判刑了吧？”
張謙李諾，包括後來的老田和小徐，一個個都被他們說的滿臉懵逼。像你們這種情況，要不先去精神病院看看去吧？
這七個精神病，不理他們都不行，從警察腰間摘手銬，自己主動就把自己給扣起來了，趕都趕不走。
樓下警車，開車的老田剛坐上去，後面 溜 溜，上來六七個，把警員的位置都給佔了，一個個主動抱頭蹲著，這叫一個訓練有素。
張謙都想問他們，以前是不是蹲過局子啊？
人家說要自首，這個警方不能攔著。而且他們心理也容易理解，剛剛撞了鬼，不敢單獨行動，要跟著警車一起走，也無所謂。也多虧這次開的是大面包，否則這麼多人都坐不下。
車正往局里開著，蹲在後面的黃鵬浩把頭抬了起來，嘟囔道︰“警官，我能不能打個電話，跟家里說一聲！”
張謙李諾都不愛理他們。
黃鵬浩一看警察不反對，笑嘻嘻的撥給媳婦，“媳婦兒啊，記得我上次關老太太的事嗎？回家說你還說我缺德呢！我和警察說了，估計能算非法拘禁，我再交代點別的事，什麼堵鎖眼、灌水啊什麼的，估計應該夠判個兩三年！你就不用掛著了！”
黃鵬浩媳婦在電話那邊都听傻了，這話都听得懂，加上語氣就懵了，這怎麼說判刑還喜氣洋洋的呢？
“媳婦啊，你不知道，一罪不二罰，只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了，那就不會遭報應，我不怕坐牢，我真怕像老葛那樣啊！”
……
北玄分局，被派出去調查白長生的四位警員，抓回來七個犯罪嫌疑人回來，這七位，一個個跳著腳的交代問題，都不用相互檢舉，自首跟報軍功似的，積極踴躍，弄得做筆錄的警員都十分困惑，關心地問他們︰要不，咱先去精神病院看看？
……
北玄區，胭粉街。
殘破的老樓里，白長生坐在沙發上撓著下巴，對眼前的葛鳳山頻頻點頭。
“不錯，不錯！浪子回頭金不換啊！你終于明白了！”
說起來，老葛這一番連說教帶嚇唬，其實就跟讓囚犯作報告的效果差不多。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四處去演講，現身說法，說犯罪事實，犯罪心理以及自己的悔悟，足以警示後人。像老葛這樣也是如此，他用自身的報應來說事，讓那哥七個向警方自首，這也算是功德一件。
“以後就這麼干，不自首，那就砸他們家玻璃，堵他們家鎖眼，灌水抹大便，該上手段就給他們上！咱們不也是為了城市更美好嗎？對不對？”
葛鳳山受到鼓舞，頻頻點頭。
“這次，你讓他們自首，接受法律的審判，等同于是救了他們啊！功德無量，功德無量！老葛啊，今後你要再接再厲，以前在工作中，接觸的不止他們幾個吧？這就是一個成功的開始，你要再接再厲啊！”
老葛連聲答應，“是，我會繼續努力的！”
等葛鳳山走了，英女王的身影才緩緩浮現，她等了老白一眼，冷哼一聲︰“上墳燒報紙，你糊弄鬼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