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即刻擺駕禪房。
沒想到,竟然被竺籬的小沙彌擋在了門外。
石佳更是有些氣憤,“陛下來探望聖僧,你竟然私自將陛下攔在門外!”
貝秋伸手擋住了石佳的咆哮,她想,那日她的脾氣,應該嚇壞了這個小沙彌,便柔聲道︰“這位小師傅,為何不讓孤進去呢?”
小沙彌聞言臉一紅,連忙雙手合十,鞠躬道︰“陛下,如今已經過了晚膳的時間,竺師兄不太方便見客,畢竟男女有別。”
貝秋眉梢微調,了然。
男子的清譽。
更何況是一個高僧的清譽。
貝秋挑眉看向屋內,道︰“那日,孤脾氣太沖,今日特意來找竺籬賠罪,加上近些時日,朝中事務繁忙,孤想要找竺籬為孤開解幾分,不如小師傅幫忙通報一聲,看竺籬是否有空,佛祖面前,無關男女。”
“這……”小沙彌有些遲疑,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道︰“陛下稍等片刻,小僧去與師兄說一聲。”
貝秋點了點頭,示意他去。
站在一旁的石佳還想說什麼,卻被貝秋的一個眼神制止,這麼一個破禪房,外面一點風吹草動,里面都會一清二楚,讓小沙彌進去,無非就是給竺籬一個台階下。
石青作為心腹的頭領,也是對這個最小的石佳,有些無奈。
不多時。
小沙彌就出來了,雙手合十沖著貝秋鞠了一個躬道︰“陛下,請!”
說著,往屋內,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貝秋眸中瞬間染上了一分喜色,道︰“你們在外面候著,我與聖僧洽談佛法國事,不想有他人左右。”
說著邁步往里面走去。
小沙彌站在門口,進去也不是,不進去也不是,忽然有些手足無措。
石青道︰“陛下如此說,小師傅不如也在外面等片刻?”
小沙彌這才雙手合十,喊了一聲︰“阿彌陀佛。”
夜里的禪房似乎別有一番風味。
門一打開。
竺籬就站在門前,雙手合十,猶如一個虔誠的教徒,微微鞠躬,“陛下萬安。”
此時。
竺籬已經換下了那一身袈裟僧袍,穿著一襲白衣,白的極致,加上那精致的容貌,在這黑夜里,也會讓人眼前一亮,果然是個妙人。
貝秋關上了門,道︰“那日,孤脾氣有些暴躁,嚇著竺籬了。”
竺籬沒有回答。
一時間禪房陷入了沉默。
貝秋好不尷尬。
隨之換換的走上前,看了一眼禪房內室,放著一個桌子,她自顧自的走過去,桌上擺著紙墨,上面還有抄寫了一半的佛經。
“可打擾了竺籬抄寫佛經?”貝秋側頭望著竺籬。
“並無。”竺籬的嘴里,只會冒出這麼一兩個字。
貝秋淡笑道︰“近日,孤的脾氣也略微暴躁,不如孤來抄寫佛經,竺籬幫孤研磨?”說著,已經走到了書桌的另一旁,坐下拿起毛筆,沾了一些墨汁。
開始寫。
竺籬則是安靜的走到貝秋的身旁,輕輕地研磨。
“竺籬可是自小就在山中修佛?”貝秋一邊抄,一邊問道。
“是。”
“那竺籬是什麼時候離開了山?”
“及冠那年。”竺籬安靜的回答。
“及冠?”貝秋略作思索,開玩笑道︰“十五歲?若是尋常男子,那個年齡已經可以嫁人為夫。”
竺籬又不說話了。
貝秋也停止了說話,開始專心的抄寫佛經,想來,竺籬是要用這種沉默的方式,將貝秋弄走,但貝秋偏偏不從他的意,一頁抄完。
貝秋皺著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埋怨道︰“沒想到抄寫經書竟然如此累,孤的肩膀好疼,竺籬幫孤按一按可好?”
竺籬微微蹙眉,開口道︰“陛下,男女有別。”
“在佛祖面前,可有男女之分?”貝秋無辜的眨了眨眼楮,把自己的心思隱藏到了最深。
“小僧去叫其他施主幫陛下按。”說著竺籬就要往外走。
貝秋一驚,下意識的拉住了竺籬的手,如果讓其他人進來,豈不是就破壞了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機會,“不必,孤此時覺得好了許多。”
竺籬連忙抽回自己的手,向後退了好幾步,“陛下倘若想要抄寫經書,小僧贈送陛下幾本。”
逐客令?
就牽一個手,就給她下了逐客令?!
貝秋哭笑不得︰“在竺籬眼中,孤可是食人的老虎?洪水猛獸?”
“並無。”
“那竺籬為何躲我如蛇蠍?難道孤不好看?入不了竺籬的眼?”貝秋站起身,朝著竺籬的方向進了一步,認真的望著竺籬。
竺籬下意識的向後再退一步。
卻還是沒有說話。
但那俊眉已經微微皺起。
“為何不說話?”貝秋再度問道。
竺籬閉上眼楮,雙手合十,道︰“陛下今日來,不是來找小僧開解嗎。”
貝秋一愣,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道︰“是啊,孤都快忘記來這是做什麼的了,孤近日覺得諸事不順,竺籬可有開解的法子?”
“陛下多念心經排除雜念便可。”竺籬閉眼道。
“孤不想排除雜念,孤只想得到一個人,那個人,在孤見到第一眼開始,就住進了孤的心里,孤曾經想過將這個心里的人剝離,也想要忘記,可孤做不到,任何反抗自己內心的作為,都會變得更加想念那個人,竺籬怎麼看?”貝秋臉不紅心不跳的表白。
然而對方更加臉不紅心不跳,“是陛下的,便是陛下的,倘若不是陛下的,強求不得。”
“可是竺籬,孤是一國之君,這全國上下的東西都是孤的,孤只是唯獨要一個人而已呢?”貝秋迫切的看著竺籬,正當竺籬開口的時候,貝秋又道︰“竺籬,你可知孤的心?”
竺籬閉著眼楮,退到了牆邊。
“陛下,小僧不知,也不曾想知道。”竺籬淡淡道,“小僧自小心如止水,陛下錯愛,如今放小僧離去,忘了這段荒謬的往事便是。”
“自小心如止水?”貝秋望著竺籬這張禁欲的臉,薄唇微動。
“陛下,夜色已深,還望陛下早些離去。”竺籬感受到貝秋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臉上,緊緊的攥著佛珠。
貝秋不知不覺間,臉幾乎都快要貼在竺籬的臉上,竺籬稍稍低頭,她正好走在竺籬的下方,兩個人臉對著臉,那雙淺色的唇,似乎格外的誘人。
貝秋下意識的吻了上去。
竺籬渾身一降,嘴上附上了柔軟的感覺,一股淡淡的香味從鼻中吸入,他猛地睜開眼楮,一張精致的臉映入眼簾,他驚的一把推開貝秋。
“陛下!”他渾身顫抖,強隱忍著怒氣。
貝秋被推開的一瞬間,也醒了過來,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唇,看著正怒的竺籬,道︰“孤,孤不是有心冒犯你,實在是,情難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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