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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林染月一點一點的睜開雙眸，在時空結界內，時空幾乎凝滯，故而她做這個動作便很慢、很慢……直到她完全睜開眼楮，一雙琥珀色的瞳孔呈現在了月修羅眼前。
【是！】
沉吟良久，林染月仿佛是狠狠地道出了這個字！
而後，她看見，月修羅臉色一僵！
他的金眸里本布滿血絲，卻慢慢地、慢慢地褪去了血絲，這一秒，他的瞳孔，金得妖冶。
月修羅心中，如狂瀾呼嘯。
他想苦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這個事實來得太突然，本來見月兒選擇了帝夜冥，他已經陷入絕望，但知道這個事實後，他卻覺得很可笑！
原來，他一直愛的人，不是曾經那個小女孩兒了嘛！
那個女孩兒，不惜為了救自己，差點為自己而歷天劫，若不是他祭出紫晶戒，她恐怕都為了他而死了！
如今面前這個清然的女人，卻說，她不是她！
是啊！
雖然後知後覺，可是細想想，她的確也非她！不說在靈力上的修為天分，光是性格上，曾經的林染月膽小嬌羞，可是如今的林染月卻非如此。
她天不怕地不怕，有仇必報，性格開朗！
怎麼會是曾經的小女孩！
所以，是他眼瞎了？看錯了？
“噗！”忽然，月修羅噴出一口鮮血來。
他是心緒大動，外加印凝聚妖靈之力到了雙手光團上，此刻月修羅身子單薄，受不住如此的大怒大悲！
鮮血要濺落在林染月小臉上之際，月修羅突然匯聚滿滿妖力，一抬手，為她擋住了血星兒。
“修羅！”
額頭之間互觸，林染月似乎感覺到了月修羅的大悲之情，這一秒，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但她明白，自己若不這麼做，肯定為錯！
因為，她不這麼做，月修羅一定會殺了帝夜冥，以他自爆身體的方式。
“修羅……”擔心地輕喝完後，林染月忽然發現，這個時空結界里，時空仿佛不再那麼凝滯了，空氣也不似固體那樣，都難以呼吸入口，她眼底，眸光浮沉︰看來這個時空結界正在因為滯界的互相排斥而正在消散……
林染月只能抓緊時間，把自己想說的全都說完︰“修羅，真正的林染月死了之後，她的魂魄前往了鬼蜮安魂城，我成了蓮主之後，已經妥善了一切安排，將她的魂魄寄托在往生幽花之中，她很快便會走向往生……她的娘親，因為當初鬼王的附身，魂魄破碎，我也已經以灼蓮的力量將其復原，雖不如原來魂魄完全，卻也可以通往永生極樂。這也算是我成全她們母女……”
急急地道完，林染月才頓了頓，一字一字地吐出︰“月修羅，我安排好了一切，你只要好好活著，總有與林染月再見的機會。”
月修羅一點一點地抬頭。
林染月此時抬起額頭，抽離開她與月修羅的距離，她凝視他雙眸，依舊是金色，金色明媚，燦光粼粼，妖冶明媚。
只是，她從他眸底，竟然看不出一點希望之色。
結界外，碧寶突然留下一滴眼淚。
帝夜冥面色沉沉，側目去看碧寶和槿槿，碧寶已然是留下了淚珠，而槿槿也是嘟嘟小嘴撅起來，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
槿槿看見自己爹爹看自己，立刻出聲，奶聲奶氣地道︰“爹爹，為什麼我會莫名地感覺到了悲傷呢？”
帝夜冥伸手，摸了摸槿槿腦袋上的小卷毛，沒有開口。
他的墨瞳從槿槿的臉上流轉到了結界之內。
這結界，正在潰散……
也正因如此，他們——他、槿槿和碧寶才能感覺到月修羅釋放出的巨大悲慟。
染染，到底傳遞了什麼樣的信息給這個心腸冷硬的魔神，竟讓他如此悲如海嘯？
就連他們在這結界之外都能感受到……
結界內。
听見林染月呼喚自己，月修羅也同樣感覺到結界內的時空凝滯正在緩釋，他看著關切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女人，忽然之間，輕輕笑了笑。
最終，他還是笑出來。
月修羅道︰“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月兒？你可知，這一切，足以毀滅我……”
林染月一滯，隨即小臉上浮現認真的表情︰“若不告訴你，你此刻，不都已經與我和帝夜冥同歸于盡了嘛？”
她，不願他執拗！
月修羅倏而笑了，他點點，再度開口，聲音輕輕。林染月感覺到他是聲音，如此的輕靈。好似是一串泡沫，隨風輕靈而起，在日光下繽紛，卻隨時有可能幻滅。
“月兒，我曾經，不過是一朵血雨鈴花，是血河里的一朵浮萍，就連鬼獄里的往生幽花都不如，若不是血河滋養我，外加血月沐浴，我是不可能化為人形的……”
林染月不言，靜靜地看著他。
空靈的聲音繼續響著︰“化為人形之後，別的妖都在肆意為禍人間，我卻潛心修煉，終于一躍成為妖中梟雄……熟料，天不容我，竟要滅了我！”
說道這里，月修羅的瞳孔里，嗜殺的紅色一泯而滅！
他仰頭，看了看這片天空︰他雖是魔神，殺戮卻很少，不過是血河里生成的血雨鈴花，所以天生血脈里就融入了數以億計的邪、戾、悲、冤。只是，這非他願，他無從選擇，只是出生如此，卻偏偏因為這個，青天要以天雷滅了他！
好可笑！
若不是林染月，那個嬌弱的女子，竟然不怕死地為他承受了一道天雷，他恐怕已然被打回原形。
渡劫成功那日，他便發誓，今日不死，來日必要找到林染月，許她一生無痛。
所以，他一步步，走向了魔神的位置！
可是！可是，他卻沒能找到她！她也沒能等到他！
“噗！”月修羅再度噴出一口血，這一次，時空結界幾乎要潰散殆盡了，他一扭頭，血液系數落下，天空中，仿佛下起了血雨。
幽涼的血滴，有一滴濺落在林染月的胳膊上，她大驚︰“月修羅。”
她再度抽近距離，雙手也猛地摁在月修羅的手上，這一次，她根本就是在下命令︰“修羅！你把妖靈之力收聚，放回妖丹里！現在！”
但是，這句一畢，月修羅卻淒淒地笑了，他看著她，輕聲，再度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