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孩兒明白！”韓彥筠鄭重點頭。<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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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兒，過幾日便是清明，你得空去洛水看看他們，給他們燒點紙！”<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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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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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爹爹怎麼樣了？身體好些了嗎？”韓婉茹問了自己的哥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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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彥筠微微苦笑，“老樣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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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婉茹慘笑一聲，“你瞧，你爹爹也不肯原諒我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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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爹爹與姑父情同手足，是寧願隨他死的！”韓彥筠說著整個臉色也黯淡了下來，他也願意隨著她死，如今韓家因端王作保，免去了牽連之禍，可卻備受詬病，不管是他爹也好，還是他韓彥筠本人，都是鐵錚錚的漢子，視氣節如命，只是三年前因端王插手，韓家無可奈何。<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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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婉茹目光凝滯了許久，二人就那樣坐著，約莫靜默了一刻鐘，似在無聲悼念那些逝去的亡魂。<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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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許久過後，韓婉茹方才擦干淚痕，浮起了笑容，她望著韓彥筠道︰“筠兒呀，你年紀實在不小了，你是韓家長房長子，姑母看，要不還是給你說一門親事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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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這事，韓彥筠整個人彌漫著一種悲涼的情緒，他搖搖頭，“姑母，我這輩子實在是不想娶別人，我心里…只有她！”<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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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婉茹見他垂著目，面色清冷，一副不容人多勸的樣子，韓婉茹苦苦搖頭，“筠兒，有件事情一直沒有告訴你，今日姑母跟你說明白，你不要受婚約所累，當年我一心想讓你娶霄雲，可老爺子矢口否決，壓根不答應霄雲嫁你，後來你姑父和我還想再勸他時，杜家就出了事。所有，你跟她的婚事沒有定下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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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韓彥筠忽然神色十分難看，完全不相信，眸光罕見地銳利起來，“姑母，你不必為了勸我而騙我，你知道，告訴我說我跟霄雲沒有婚約，比殺了我還難受！我寧願守著她的名分過一輩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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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有什麼理由騙你？筠兒，你不能因霄雲再耽擱下去了！”韓婉茹哭著道，“你是長房嫡子，不能不為宗廟著想！”<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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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彥筠忽然冷笑一聲，站起身來，掙開了韓婉茹的手，神色木訥地出去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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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婉茹望著他修長卻又孤寂的背影痛苦不已。<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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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彥筠去見端王妃時，甦玉衡與福康郡主兩個人在長廊的欄桿上，面對面地坐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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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嘰里呱啦地跟甦玉衡說了許多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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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玉衡，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愛練武習射騎馬嗎？”福康說了好一會後忽然問她，<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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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玉衡自知道福康打著韓彥筠主意時，她又恢復了先前那冷漠的神情，“不知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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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沒有在意，卻是怔了神色道︰“因為我一直嫉妒一個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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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玉衡心下一動，眉頭一挑看著她，卻听見她半艷羨半惋惜地說道︰“是杜霄雲，她太優秀了，優秀到所有人眼里只有她一個人，你以前听說過她嗎？你肯定不知道她長什麼樣？”<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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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玉衡身子一頓，垂了目，一聲不吭。<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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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邊回憶著邊繼續說道︰“她呀，跟你一樣長得很好看，眼楮又圓又大，鼻梁十分高挺，可最讓人難以忘記的是她那對劍眉，是比男兒還英氣的劍眉，簡直太神氣了！你是沒有見過啊，她手持銀槍站在馬上與人對決時，太讓人驚艷了，高湛，就是你上次見過的襄國公世子爺，他都沒比過她。”<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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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福康臉上揚起了笑容，很真誠地望著甦玉衡道︰“雖然我那個時候，一見到她就纏著她吵架，可我心底里是佩服她的，我一心想成為她那樣的女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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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玉衡低低地笑了一聲，不由抬眉去瞧她，卻見她笑容里含著一絲悵然。<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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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該感動不是，她以為不會有人再記著她，可現在看來，不僅表哥心里只有她，便是秦少游、高湛、高洋和福康都始終記著她的風采！<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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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甦玉衡，要是她還活著，我一定讓你跟她比試，雖然我覺得你很厲害很厲害，不過，我覺得你應該還是打不過她的，她可是帶兵上陣呢！”福康很認真地說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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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玉衡笑了笑，白皙的面容很恬靜，“這樣的人物，只恨不能親睹其風采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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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玉衡話音一落，卻見韓彥筠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里，于是二人紛紛起身望著韓彥筠。<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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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的話不知道他听了多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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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和甦玉衡內心都在默默念叨，二人又同時打量韓彥筠的神色，卻見他面無表情，再仔細去看，覺得他好像有些不高興。<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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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公子，你是要回去了嗎？”福康弱弱地問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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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韓彥筠微微頷首，看了一眼甦玉衡，便順著回廊往外走。<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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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不約而同，立馬跟在韓彥筠身後往外走。<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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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韓彥筠出了王府，甦玉衡也跟福康告辭，帶著錦嬈跟了上去，福康遠遠地看著韓彥筠，倚在門口痴痴地望了他一會。<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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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彥筠起先沒太注意，可走著走著才發現甦玉衡一直跟在他身後，韓彥筠雖然帶侍從，可沒有坐馬車的習慣，偶爾騎馬，偶爾徒步，譬如今日他便是步行來的端王府。<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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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彥筠走了幾步，終于停了下來，他回頭看著甦玉衡，等到甦玉衡邁著步子走到他跟前了，他方才問道︰“甦姑娘，你為何跟著我？”<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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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玉衡眨眨眼，很無辜地說道︰“沒有啊，我回家也走這邊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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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彥筠嘴皮一抽，暗暗覺得自己想多了，不由搖搖頭繼續前行。<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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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玉衡望著他的背影，抿嘴低笑，而錦嬈呢，則奇怪地望著甦府的方向，深深覺得她家小姐這慌也撒得太草率了吧，甦家在西邊，端王府在東邊，而她們呢，現在正順著大街往南走，說去商肆逛逛多合適呀？偏偏撒謊說回家，錦嬈不惜的說她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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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韓彥筠從端王府前那條街拐出來，進入一條熱鬧的橫街時，發現甦玉衡還跟在後頭，他這回面帶怒色，有些生氣地指了指甦家的方向，道︰“甦姑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甦家好像在西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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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玉衡沒有被說破的尷尬，反倒揚著笑臉道︰“我突然想逛逛街！”聲音竟是清脆無比，一雙眼楮一溜一溜的，十分可愛。<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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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錦嬈噗嗤一聲掩面忍住笑意。<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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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彥筠無語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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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離洛水兩岸的商肆不遠，二人走了這一大段路，已經酒肆樂坊聚集之地，此時已近午時，街上人來人往，酒肆飄香，小二招呼人的聲音絡繹不絕。<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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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韓彥筠很無奈地嘆口氣扭頭準備繼續走時，迎面遇到了一個熟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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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兄！”來人一見韓彥筠，十分欣喜，連忙上前來行禮。<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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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彥筠神色一亮，眉頭舒展開來，頷首笑道︰“崔公子，你怎麼在這里？”<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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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紫褐色錦衫的崔 手執紙扇瀟灑地走過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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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站定要回韓彥筠時，一個秀逸的身影從韓彥筠身後走了出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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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甦玉衡露出了一個笑臉，朝他福了福身。<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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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 在看她那一刻，眼眸瞬間一亮，只見她歪著個頭，墮馬髻上插著一只碧玉簪，小巧白皙的耳朵上掛著一對珍珠耳墜，她微微一笑，那雙靈動的眼神跟一縷汪泉般，煞是動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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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許久沒有見到甦玉衡，上次在郊游上見到她時，便覺得表妹不一樣了，十分漂亮，今日再見，越發覺得甦玉衡比以前討喜。<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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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居然在這遇見你！”崔 的聲音听得出來他很欣喜。<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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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玉衡淺淺一笑，看了一眼韓彥筠，低下頭沒有多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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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彥筠沒有注意他們表兄妹的互動，而且在張望四周，恰恰發現對面是一家酒樓，又覺得肚子餓了，想著崔 最不喜歡他表妹纏著他的，二人要是去酒樓，甦玉衡應該不會跟過去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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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韓彥筠便回過頭來跟崔 說道︰“崔 ，已是午時，不如我們二人便在四方館用午膳吧！”<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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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 聞言立即贊成，“好呀，韓兄，我早听說他們家的廚子能做出潭州一帶的風味，菜最是入味！”<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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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彥筠點點頭，朝著對面的四方館抬手，示意崔 和自己一道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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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玉衡早听出了韓彥筠的意思，他說的可是“二人”，自然沒有包括她，可是霄雲郡主耍賴起來臉皮也是很厚的，于是當下挺直了腰板對著崔 眨眨眼道︰“表哥，我也餓了，可以跟你們一起用膳嗎？”<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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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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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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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 和韓彥筠異口同聲！<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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