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毫不掩飾的怨恨,秦翎墨有所感覺。他目光如凜,在那群花花綠綠的姑娘中搜尋。紅紗衣的女人沒有躲閃,她從頭到腳都裹著紅衣,只露一雙美目在外,卻有著含毒的仇視。
被人憎恨是習以為常,只是秦翎墨沒有這雙眼楮主人的記憶。不自覺地往前跨了一步。
他這一小步在全體暗衛及黑風寨同胞眼里就是不知死活的一大步。
萬心一把抓住他手腕,低聲問道︰“你想干嘛?”
“……”
“別想胡來,那是個妖,你這樣的過去就是送人頭。”右護法裝作幫秦翎墨整理衣襟,悄聲叮囑“我知道你什麼心思,是人的話,還能讓你過去蹦噠蹦噠。妖你就死心。過去活吞了你!”
“……好好說話很難嗎?又不是三歲幼童,何必出言恐嚇。”
“因為好好說話你不听。”這次是岳長清補充發言。
秦翎墨有點郁悶,側頭看向自己的暗衛統領。無塵咳嗽一聲,避開了自家主子的視線。
此時無聲勝有聲啊!
連前宰相都有所察覺,萬心他們若是沒什麼發現那太說不過去了。對方的意圖很明顯,引秦翎墨過去又或者在此開打,趁亂實行不可描述的計劃。
秦翎墨瞪了萬心一眼,他沒辦法一直說話,只好用目光要求對方給個解釋。
右護法大言不慚“不可描述當然就是把你抓住先再再oo……唔!”
右護法沒說完,因為腿太疼。踹得他差點直接跪地上。
片刻過後,秦翎墨憤然轉身,向著旁邊一家小客棧走去。萬心氣沖沖地嚷嚷“你有本事就自己走啊!還要我們做什麼!天天就你事多,我還不干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主上忍你已經忍了很久,你在這如此猖狂,誰給你的膽子?!”無塵听不下去,激烈反駁。
岳長清只好從中打圓場“哎呀!都是兄弟,有什麼不能坐下來好好說的呢?這多傷和氣!”
這邊已經亂成一鍋粥,要不是岳長清從中權衡,萬心與無塵恐怕已經開始動刀子。所有人都緊繃著股勁,互不相讓。
桐䉪鎮上過往的路人都注意到這邊爭吵,頻頻矚目。先前那些衣裝鮮亮的姑娘們也聚在一起議論紛紛。而那紅紗衣從頭裹到腳的女人卻不見蹤跡。
小客棧沒什麼值得被人記住的名字,簡陋得也就是能湊合睡一宿的程度。
盡管如此,這往來依然有不少客商歇腳。風里來雨里去的,也不嫌棄這衣食住行糊弄事,只要差不多就成。小客棧也順桿往上爬,一律死貴就是沒好東西。
秦翎墨出手不算最闊綽的,但白花花的十兩文銀可是小老百姓一年的挑費。
掌櫃的緊緊攥在手里,吩咐伙計給找了個好房間休息。
說是好房間無非就是相對整潔一點,桌椅板凳都齊全,最里面是張木床。被褥什麼的,如果沒潔癖倒是可以躺上去睡一覺。
店伙計送上來一壺白水後就離開了。
秦翎墨往桌旁一坐,伸手倒了杯涼白水。瓷杯缺口還有不明油垢,一看就是陳年老物。除非要渴死,不然斷不能將這樣的杯子送到自己口中。
他沒潔癖,不過也實在沒興致混著泥垢喝水。剛將瓷杯放下,就听見門外傳來敲擊聲。
“公子旅途煩悶,要不要奴家給公子彈奏一曲啊?”嬌滴滴的女子聲音能開出朵玫瑰花來。
秦翎墨起身,走到門前打開。只見外面站在一位渾身上下都裹著紅紗的女人,露在外面的眼眸倒是漂亮,瑩瑩流光像匯聚滿天星辰。她就這麼直直凝視著秦翎墨,後者仿佛被這美目吸引,竟然什麼話都沒說,愣了幾秒之後便轉身往里走。
女人進了客房,將門關好。漂亮姑娘進出陌生男人的房間,這種事在桐䉪鎮的小客棧里如同日常,沒人會去干涉打擾。
秦翎墨坐到床邊,規規矩矩。原本沉眸墜星海,現在直愣愣地沒有任何焦距。
女人將蒙在臉上的紅紗扯開,終于露出廬山真面目。她容貌艷麗卻不俗,透著攝魄的美。正是之前幾次三番與宗主作對的寂紅。
這些天她一直在想法跟蹤上他們,就為了可以將秦翎墨抓獲。
“雖然咱倆沒有怨仇,但為了我的目的,只能讓你下黃泉。”寂紅手持一把通紅長劍,眼底閃著厲光“這人世多骯髒,還是早早死了去輪回!”
三天之前,被困在皇宮內祈福的心魔交給寂紅一件差事。
深更半夜,寂紅強忍著皇命國運帶來的壓逼感,在僻靜的宮道轉角與心魔見面。
“去殺了秦翎墨,若殺不了就抓回來。”
“你動他做什麼?他就算活著,對你有什麼妨礙?”
“秦家龍脈雖昌盛卻有劫,這劫應在了倆人身上。一是淮王秦世瑾,另外一就是秦翎墨。淮王我尚沒參透,秦翎墨卻很明顯。他是我引天魔降世大計上的絆腳石,你除掉他,也是為你的天青好。”
天魔降世,魍魎橫行,千骨塔崩裂,不要說一個天青,成千上萬的惡妖魔鬼都將重回人間。
寂紅不管眾生疾苦,她只要能救天青出來便好。上刀山下火海都絕不猶豫。
通紅的刀鋒向著秦翎墨的面門劈去,帶著寂紅的殷切盼望。象征著她日夜苦熬的時光終沒白費。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刀鋒被一雙手掌夾住,隨後猛地一折,竟然生生斷裂。
“你還挺直接。”
空手奪白刃的人不是秦翎墨,一眨眼坐在床邊上的居然是右護法萬心。他眉目發冷,勾起嘲諷地笑“可惜沒多少本事!”
寂紅大驚,連忙後撤“怎麼會!……”
“區區障眼法而已,連這都不知辨別,這麼急著完成任務回去領賞?”萬心起身,笑容冷漠“我心情正不爽,來得真是時候,可別怪我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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