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瑯奇回去就見到一地狼藉,顯然炎 剛發過脾氣。其他人見少狼主回來,連忙上前迎接。
“少狼主,您沒事吧?”
“沒事。”瑯奇看了眼床上,炎 正裹著被子蹲坐在角落里,只露出郁憤的面容。
“看過傷了嗎?”少狼主將藥放到桌上“我買了藥過來,不知道你具體什麼情況。”
“右手被反噬弄傷了,操縱的金毛 已經死了。”八重櫻回答,冰秀艷美的眉宇籠著淡淡擔憂,“屬下方才已經幫他處理了,以後小心將養的話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癥。”
瑯奇聞言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只是那暗衛有那麼厲害?”
一直窩在床上不吭聲的炎 終于陰測測地開口了“秦翎墨不是人。”
回想那一路的試探與反試探,瑯奇很認同“不是人”這說法。然而炎 要說的卻不僅僅是比喻“他不是人!金毛 之所以會死都是因為他手腕上那道光!那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就算他是人,身上也一定有什麼護身的法器!”
對于這點,八重櫻也加以肯定。
炎 習得特殊的法咒,可以驅使操縱大型野獸,甚至是某些傳說中才存在的神獸凶獸。他可將自己的身心在一定時間內與獸魂相合,以此達到完全操縱行動的目的。
這種法咒十分有效力,炎 平常亦可以只暫借惡獸的力量。但相對的,一旦反噬就會遭受重創,當場死亡都是有可能的。炎 之所以現在還好好活著,完全是因為中途他硬生生切斷了與金毛 的聯系。
死去的金毛 就像整個燒焦了般慘不忍睹。圖巴也就是壯實漢子已經將殘骸處理掉。
炎 回來時,右手上滿是深度燒傷後的疤痕,猙獰可怕。好在都是皮肉傷,好好休養還是不會有其他問題的。
瑯奇回想秦翎墨種種,拋去某些時候想罵一聲“你特麼不是人”之外,真看不出他有異于常人的地方。至于秦翎墨手上,確實有個不常見的寬鐲,但具體有什麼特別,瑯奇沒近距離見過,他也不通術法,感知不到。
“總之這人要小心。”瑯奇將自己與秦翎墨接觸後的事情告知眾人。
綿夷漢子爽辣,拍著大腿罵道︰“這特麼的真不是人!刨開肯定都是花花腸子真是娘們兒!”
大漠的子民習慣了直來直去,打仗彪悍卻常敵不過北唐那些詭異兵法。所以對那些主意心眼多上天的人格外厭惡。
少狼主自小就研讀北唐文化,對中原的風土人情也是向往的。懂得“剛極必折,強極必辱”的道理。
大漠人不屑伏低做小卻也不能當那被人耍著打的憨貨。
正因為如此,瑯奇才自告奮勇親身潛入北唐,就是為了知彼知己。而另一方面,他原本是想解決掉北唐的當權者,這樣在與弟弟的競爭中他就可拔得頭籌。
現在看來他想得還是太簡單了。不過為了這片豐饒大地盡歸綿夷,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
他轉頭看向炎 “你還能留下來嗎?”
裹得只剩腦袋探出來的少年立即放開被子,從床榻上蹦下來。他使勁一拍自己胸膛“少狼主!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也會照顧好小八姐姐!”
剛說完他就哎呦一聲,這動作幅度一大就牽扯到傷處。
眾人忍著笑抖著肩不敢出聲,怕更傷了他的自尊心。
八重櫻柔柔笑起,將一顆飴糖塞到炎 手里。“那你就趕緊好起來吧!”
氣氛得以舒緩,少狼主真心希望永遠這樣持續下去。然而他清楚,此時最不可掉以輕心。
“秦翎墨的暗衛是真的,雖然只見到兩個,但都功力非凡,不是善與之輩。這樣的人,他身邊應該不會少。”
“那以後接近他更要小心了。”
“是啊!”瑯奇喝了口茶“據說秦翎墨身邊的暗衛最擅搜集情報,恐怕咱們現在在白芍城買賣過什麼東西都已經記錄在冊送到他面前。”
“那接下來怎麼辦?”
“明日宰相大人要送咱們出城,他已經疑心我,只是並不知我身份。明日出城後必定會暗中派人跟蹤,到時候不妨演出戲給宰相大人。”
少狼主微笑,放下茶杯。
這世上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懂得陰謀詭計。
翌日午時,無風卻飄起小雪,一時紛紛揚揚像柳絮。
城門外,秦翎墨身穿紫色朝服,如約將瑯奇他們一行送出。昨日見過的暗衛也在今天的官差隊伍里。
“真是不勝惶恐啊!宰相大人真是愛國愛民啊!”瑯奇再次行禮致謝,像所有謙懦的小老百姓。
“好說。這一路漫長,多小心啊。”秦翎墨面上沒什麼不妥,他一招手,立即有人將東西送上來。
一只精巧的金碗遞到瑯奇面前,里面盛著奶白色的馬奶酒。
瑯奇一愣,並沒有直接去接。
“你說過你們的習俗,金碗玉漿贈英雄,我看瑯先生敢只身在北唐游歷,也是膽識過人。想必在你們族中也是英勇善戰,當一聲英雄不為過。”
秦翎墨接過侍從遞來的另外的酒碗,他笑道︰“我們北唐海納百川,既然接受外族,就當以你們的禮節相待。請!”
他說著竟然仰頭將一碗喝干了。
瑯奇頓時心中沸騰起熱血,是男人哪里有叫對方奚落的道理?他接過金碗咕咚咕咚仰頭也喝光了。
可就在他喝完的剎間,金碗中竟然彌漫出血色般的液體,濃郁深深。
瑯奇一驚,很快又鎮定下來。因為沒有半點血腥氣,反而是……酒香。
“這是外邦的葡萄酒,顏色是有點驚人,不過別有風味。瑯先生,有的時候一意孤行是以石擊卵,喝著馬奶酒總比血來得好吧!”
“……”
瑯奇微微攥緊拳頭,這等說教用不著他!身居安逸,哪里知道他們過得多艱辛!
就算戰火要讓天下的酒都變成血,他也喝了!
“宰相大人,後會有期。”
“慢走。”
一行商隊漸漸遠去,之前混在官差里的暗衛不知何時已經沒了蹤影。
秦翎墨負手而立,似乎還沒有立即回城的意思。
“大人,您沒事吧?喝了這麼一大碗!”有官差擔心。
宰相大人笑笑“只是牛奶而已。”
秦翎墨才不會做對自己不利的事,他那碗只是普通的牛奶。
有間酒肆里,黃豆拖著掃把問老板娘“姑奶奶,你咋變得戲法啊!這酒碗怎麼還冒出葡萄酒來啦!”
“這不是什麼戲法!只是這是特制的酒碗,有夾層的。”胡瀅輕彈黃豆的額頭“這葡萄酒我新釀出來的,快告訴我味道怎麼樣?”
“嗯……姑奶奶,比起來,好像那馬奶酒都好喝了點。”
黃豆的實誠惹來了胡瀅的算盤,腦袋頓時多了倆包,左右對稱。
“咋的,就你個黃鼠狼子還想喝馬奶酒,再盛個金碗你當英雄不?”
從酒窖里搬出來曬太陽的木雕喜鵲好一通嘲諷。
黃豆揮著掃把抗議“咋滴!做黃鼠狼也是要有夢想的!”
“噫閣下何不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滾蛋!小心我砸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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