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發脾氣可以亂說話,底下當奴才的卻不能多吭一聲。萬一說錯點什麼可就腦袋搬家啦!
椒房殿內間里是圍得水泄不通,宮女太監忙進忙出,個個如臨大敵。
花梨架子床上垂下三層紗帳,金絲銀線繡著並蒂蓮戲鴛鴦,隱約可見里面女人模樣,只覺得眉目憔悴,其余不太真切。
此時也顧不上男女有別,娘娘千歲的威儀。御醫還有醫士們都圍在近處討論病情。
紗帳內的皇後稍微醒轉些,抬眼看到帳外人影晃動,影影灼灼更添心亂。
“讓他們都出去……”
皇後微弱的聲音最初都沒引起他們的注意,還是宮娥發現皇後娘娘醒了。
“娘娘您醒啦!娘娘您沒事吧?娘娘娘娘!”
“……閉嘴,出去!”
小宮娥表忠心表錯了時候,簡直是添亂又添堵。要是皇後還能多說兩句一定罵她這是哭喪給誰看。
御醫們怕皇後情緒惡劣再加重病情,連忙先叫所有人都撤到了外間。
不大會兒,皇上駕到,眾人跪地迎接。秦御人抬腿就要往里間走,立即有御醫勸諫“皇上啊!娘娘的病會傳染,皇上您龍體……”
秦御人沒搭理,直接撩簾進去了。
“瑾兒,感覺怎麼樣?”秦御人走向床邊。
“皇上……”
“快躺下,這樣就別動彈了。”秦御人連忙安撫皇後張瑾躺好。他坐在床邊,握住自己皇後的手,嘆道,“朕的皇後辛苦了,一定是最近太操勞所致。你要多休息啊!”
“皇上,臣妾不累……”張瑾勉強笑笑。
秦御人微微愧疚,想撩開紗帳。就听皇後忙忙阻攔“臣妾這病是會傳染的,就隔著紗帳吧!臣妾現在也難看的很,皇上還是不要看了吧!咳咳咳咳……”
她一激動就勾起咳嗽來,好半天都听不了,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
秦御人見此除了保重身體外也沒別得可說,待了一盞茶的時間就走了。
張瑾想挽留,可她也知道皇上心思壓根沒在自己這里,哪怕病這麼重也是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求著父親一定要進宮呢?
早知如此,何必要同那些姐姐妹妹的斗來斗去,反正都是不中的。
張瑾躺在床上,盯著紗帳上繡的並蒂蓮鴛鴦,只覺得晃來晃去都在嘲笑她。
這麼一想,她咳嗽得更厲害了,捂著帕子都咳出血絲來。
就這麼著折騰到第二天天亮,皇後總算是緩過來沒死,不過任何人——不用懂醫術都看得出來,皇後娘娘這氣色怕是沒多少時日,真是過一天算一天的。
太子秦風昨晚就想過來被攔住了。皇後怕傳染給兒子,叫太監們堵門把人趕回去了。
秦風也不敢太鬧,怕惹得母後更心煩意亂。
要說太子絕對是心疼娘的。之前他被困在祁連山,差點被影蛇害死那次,就是听說山中有鹿餃草才冒險冬季跑去狩獵。
結果什麼都沒找到就被妖怪盯上,差點沒了命。
秦風在東宮里走來走去徘徊許久,忽然想起現在王城里來了位神醫,說不定他有辦法!
太子連忙叫人去請,結果很快就轉回來說人已經進宮了。
就在太子彷徨不定時,秦御人已經派王公公去請醫無殤了。國母都病重了,早朝也暫時歇了。眾臣不好去擠去探望,就派了倆位高權重的代表。
秦翎墨竟然沒在其中。
向來視公務為生命的他在處理了章閣台的瑣事後就直接回府了。
胡瀅不在府上,這個時間里她要顧店。就算跟墨墨再情投意合也不能剝奪她賺小錢錢的興趣愛好。
她這熱火朝天地招呼酒客,說日進斗金有點夸張,但銀子票子見天瞧著心里就美滋滋。
大約是快晌午的時候,醫無殤出現在酒肆里。他熟門熟路直接去了後院,胡瀅也跟了過來。
“怎麼樣,皇後娘娘還有救嗎?”
皇上派人去請醫無殤時,胡瀅也是知道的。
“不好治,主要是缺樣東西。”醫無殤說得直截了當“沒它的話,絕癥。有它的話,二分之一的可能。”
“這麼凶險啊!到底什麼病啊?”胡瀅在石凳上坐下。
“肺癆,已經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期。再加上還有憂思癥,能拖到現在已經算不錯。”醫無殤的診斷自然是不會出錯的“我可以為她吊命,多活五六年沒問題。只不過不除根還是早死的鬼。”
以回天殿的醫術也只能保患絕癥晚期的皇後五六年時間,可這終究是下下策。
“那到底是需要什麼啊?”胡瀅問道。
醫無殤沒直接回答,倒是說起另外一件事“不過瀅兒姐你不奇怪嗎?我听說皇後是當今皇上未登基時的太子妃,也就是說跟姐夫也是認識的。怎麼姐夫看起來漠不關心的?”
胡瀅聞言撓了撓腦袋,這要怎麼跟粉球球說呢?閨房閑談時說起過家中種種,也說起過這個憂郁成疾的皇嫂。
那真是拿眼淚當飯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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