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從臘八節前幾天說起。秦翎墨在有間酒肆去日常喝酒,剛一進門就見到有酒客同胡瀅說笑。
這本是尋常來往,做生意的哪有板著臉的。俗話說和氣生財,除了那義莊哭喪臉,誰家做買賣都要有點笑模樣。
況且胡瀅秉承狐性,活潑靈動喜歡與人天南海北地瞎聊。至于有人想套近乎佔便宜,她從來都是直接打出門去。
只是秦翎墨看在眼里卻心里不舒坦。他當然不是嫌棄女子拋頭露面,就是不想別人看到她笑得那麼甜。
直接上前制止那是無理取鬧。他沒那麼傻,或許說他被自己那念頭驚到。默默地飄去後院出神。
等到胡瀅將客人招呼完進來時,已經是半盞茶時間過去。
她端著幾樣小菜還有酒樽,笑盈盈地剛要說什麼就被秦翎墨搶先了“你說過,你家在青丘山是嗎?”
“對啊!怎麼了?”胡瀅將東西放到石桌上。
“狐狸……成精的狐狸都喜歡什麼?”
“錢!”
秦翎墨扶額,胡瀅一定是兩眼閃爍著金錠般的璀璨光芒,真是沒眼看啊。
“那是你最喜歡的吧!”他放下手,神情認真“其他狐……你父母喜歡什麼呢?”
胡瀅愣了下,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們也沒有特別喜歡的啊,什麼都還好吧!怎麼了?”
秦翎墨盯著她片刻,垂下眸光,臉頰微紅地說道︰“探望總不好空著手。”
“你要探望我父母?你要跟我回青丘山啊?!”胡瀅這下明白過來,頓時興高采烈“他們很好打發的,隨便來個雞汁豆皮就行了!”
“咳,那怎麼行,太隨便了。”秦翎墨一臉嚴肅,仿佛討論的是決定生死的國家大事。胡瀅才不管這些,她化作狐形,直接撲到宰相大人懷里。
橘紅的皮毛摸在手中就像會流淌的錦緞,光澤明潤,讓人沒法撒手。
胡瀅抖了抖毛絨絨的耳朵,仰頭望著秦翎墨“手感不錯吧?”
宰相大人以實際行動作為回答,輕撓著她的耳朵根跟脖頸處,舒服得她很快就眯起眼。
“我說墨墨,你怎麼開竅要去見我父母的啊?你不是那種不決定婚配就連戀愛都不談的嗎?”
“沒什麼。”
“我說我可不是個隨便的狐,我知道你們人負責任的表現就是一見面就確定婚配,但我可是要先談感情再說的!”
“知道。”
“我說……”
化作狐狸的胡瀅還要說什麼,忽然見秦翎墨一低頭,親了下她鼻尖。“別說了。”
胡瀅直起身,歪著頭盯著秦翎墨,忽然眯著眼,咧開狐狸嘴“你親我”
“怎麼樣?”宰相大人見她如此可愛,升起捉摸的心思,伸手捏了捏她鼻子“有什麼不可以?”
胡瀅抬起爪子捂嘴壞笑, 得一聲變回人形。她半跪在地,整個上身趴在秦翎墨腿上,仰頭與他貼得極近。
“現在再親個唄?”
“……”
秦翎墨臉已經紅似霞雲,熱得冒煙。
到底狐狸的模樣跟人還是不同的嘛!如此親昵的與女性接近,宰相大人有點吃不消。離著沒羞沒臊的日子看來還欠點火候啊
“我要去找金嘯。”秦翎墨起身,半掩著下頜。“再去青丘山之前,我有事跟他說。”
“什麼什麼?”胡瀅追問。
秦翎墨沉默了下,沒有正面回答“一些小事,我先走了!”說完腳步匆匆地離開後院。
!
前堂傳來輕微撞擊聲,以及黃豆的驚呼“哎喲喂,宰相大人你這是撞柱子上啦?”
胡瀅會心一笑,粉嫩如桃的臉龐也微微紅起來。
金府,書房。
“怎麼了?你這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金嘯伸手一搭,攬住秦翎墨的肩膀“又被人彈劾了?你也不像是會因此發愁的人啊!”
“我,是有事要說……”
秦翎墨不知該如何講自己與胡瀅去青丘山的事。雖然金嘯沒明說過,但青梅竹馬的好友他是很清楚的,金嘯喜歡胡瀅。
要怎麼跟他說……可是他做不到瞞著好友。這種事越拖延越難以開口,結果也就越糟。
然而不是所有事靠理性就能解決的。秦翎墨這個從不感情用事的人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說起。
金嘯見他如此反常,忍不住說道︰“翎墨,你這吞吞吐吐的……不是要跟我說你沒把我當兄弟喜歡我?”
“……”秦翎墨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糾結實在多余。
“那個,”金嘯有點不好意思“要是你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給我點時間……”
“滾!”秦翎墨當胸給他一拳。
金嘯哈哈一笑,他自然是開玩笑“好啦!我逗你的!到底怎麼了?這麼嚴肅的。”
經由他這麼一鬧,秦翎墨情緒總算平靜下來,是死是活他從來沒怕過。
“金嘯,我……臘八節要去見胡瀅的父母親。”他微仰頭,一口氣直接將結果說出來,沒半點轉折。
金公子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自己好友直眨眼。
“我,喜歡上胡瀅。”
宰相大人與金嘯對視,看似平靜地說道︰“我想與她喜結連理。”
長久的沉默在倆人之間醞釀,金嘯起先難以置信,隨後皺著眉像是不確認“你剛才說什麼?”
“我喜歡胡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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