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胡瀅琢磨著要不要采取什麼行動時,秦翎墨他們已經以人能達到的快速趕來。
原本胡瀅他們先行一步之後,天罡衛也犯了難,他們不認路。還是黃豆竄過來表明他可以幫忙帶路。
“姑奶奶會沿路留下記號的,我能找到。”
黃豆說話直哆嗦,被凍的。他化出黃鼠狼的模樣,畢竟人形狀態他跑不快,誰叫他修行不到家呢。
其他那些人都是頭次看見非人的東西說人話,堂堂老爺們兒也驚得目瞪口呆。
秦翎墨彎腰將黃豆抱起來,說道︰“這是胡瀅收的契約獸。”
一听是胡瀅的,眾人又都釋懷了。能人高士嘛,收服點精怪幫忙再正常不過的事,只怪他們見識少。
黃豆窩在秦翎墨懷里,小爪子勾著他的衣袖,東聞聞西嗅嗅不停嘀咕“這衣服這氣息好熟悉啊好熟悉……這是我的綿氅啊……”
“我還給你……”
“別!宰相大人您給我留條命啊,活這麼大不容易,要是姑奶奶知道了非宰了我熬湯不可!”
黃豆可憐兮兮地哀求打動了秦翎墨,只將他揣在懷里,順道那塊暖石也給了他。
胡瀅這一路都留下了妖魅才能發覺的印記,黃豆對此了如指掌,指引著一行人往正確的道路上前進。
與此同時,借宿在徐家村里的藥材商人們已經抓住了那條偷摸進村的蛇妖。
是條黑白相間的大海蛇,足足有桶口粗,盤繞成一大坨。
村民見了罪魁禍首就想報仇,鋤頭都舉起來了卻被之前的絡腮胡阻止。
“鄉親們,這是有了些道行的,就這麼打死你們會遭殃的,它陰魂不散絕對會來報復!”
“那怎麼辦啊?”村民們六神無主。
絡腮胡順勢說道︰“既然我們抓了它,那就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交給我們處理,絕對讓它不得超生!”
村民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個準主意。仇想報可又怕再遭殃,齊刷刷地目光對準了村長。
村長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自己婆娘死在這蛇妖手里,可他也怕被報復啊!
“你們真的能讓這蛇妖徹底死了還不回村禍害?”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絡腮胡拍著胸脯保證“絕對沒問題!”
村長下定決心“那就趕緊把它帶走,為我們報仇吧!”
絡腮胡也沒多廢話,叫自己隨從將地上盤著的大蛇給抬走了。
望著他們離開的身影,小姑娘急紅了臉,要沖出去給自己姐姐報仇。
“你們怕我不怕!我去給娟姐報仇!”她嚷嚷著掙開大人們的束縛“我離開就是了,這樣你們就不用怕被牽連!”說完頭也不回地扎進了林子里。
她不顧家人的呼喊,執拗的一心只要給姐姐報仇!姐姐死得那麼慘,不親手制裁她這輩子都沒法安心!
小姑娘盤算著追上那些藥材商人,告訴他們自己不怕被牽連,只要讓她親手弄死那條蛇!
然而進了林子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根本看不到那些商人的人影。明明之前瞧見他們走進來,怎麼眨眼的功夫就沒了?
她站在厚雪與枯草叢中,左右環顧尋找著蹤影。
死亡的來臨有時毫無聲息,像潛伏已久的獸咬斷可憐人的脖頸。
就在小姑娘四處搜尋時,一道黑影自她身後從天而降。銀光劃過優美的弧線,綻放的艷紅是已經奏響的死亡禮贊。
小姑娘的頭顱如同凋零的山茶花,整朵從頸項上折落。骨碌碌滾出去好遠。
黑影落地,刀尖上的血珠順勢滴落。
失去腦袋的身體緩緩倒地,站在她身後的是個神色冷清的男人。他面容俊朗卻不苟言笑,斜瞥著地上尸體的目光冷沉平靜。
他挺拔的身材像塞外白楊,裹著翻領窄袖的胡服,棕底藍紋。手中的刀修長,鋒刃遍布行雲流水般的花紋。
“紫南燭師弟,你還好吧?”
高大的青杉樹杈上,坐著個看起來不超過十六歲的少年。與地上的冷面男人不同,他穿著頗為寬松的袍服,背後扎著巨大的紅繩萬字結。繡雲紋的寬大衣袖各墜了紅鈴鐺。
他從樹上一躍而下。斑駁的月光拂過他溫柔青澀的面孔。
“焱 師兄。”冷面男人點了下頭就沒別的言語。
“可憐的孩子。”叫焱 的少年走到尸首跟前,從寬大的衣袖里摸出一根五六寸長的竹管。
打開塞子,淡淡的透明液體傾倒在尸首上,片刻如同煮沸般冒泡腐蝕。
“誰叫你要跟過來,少狼主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的。”與樣貌不符,焱 神情言語里透著種成熟深沉“這輩子命不好,記得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吧!”
紫南燭看了他一眼,沉默著甩了個刀花,收刀回鞘。
“走吧,少狼主在里面等著我們。”焱 轉身走過來,身後的尸首只剩下一灘膿水。這樣的天氣里很快就凝結成冰。
紫南燭點了下頭,牽起自己師兄的手,向著林子深處走去。
“不知道這次的計劃是否能成功。說起來少狼主也太冒險,竟然親自過來……不過都怪阿克江居然隱瞞皇上在此的信息。”
焱 說話聲音清脆明快,不听內容真以為是名白馬輕裘的少年。
只是他說他的,旁邊的紫南燭沒有半點要搭話的意思。
“對了,阿克江在中原的名字叫什麼來著?”
“……蔡……”紫南燭終于開了金口,只是說了一個字就又不言語了。
默默地走出去一丈遠,焱 扶額嘆口氣,小聲嘟囔“忘記了就說忘記了,裝什麼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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