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把瘦男子移交給盛南天後,盡管阿萊相信他有能力調查清楚這件事情,可以保護好若安,盡管他知道若安內心很堅強很勇敢,但心里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
江若安是阿萊的發小,是從小到大互相陪伴在彼此身邊的好友。江若安在阿萊心里是特別的,因為他喜歡她,她是他年少的歡喜,長大的動力。
阿萊親眼看到過江若安為得到獎勵取得成就而笑得滿足,她笑起來很好看,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眼楮眯成彎彎的月牙,興奮的時候也會哈哈大笑,似乎可以點亮所有灰暗的角落;看到過江若安因父親身亡家庭失去支柱而哭得無助,她蜷縮在房間偷偷抹眼淚,也不敢出聲,怕媽媽更加傷心,哭完之後再次用堅硬的盔甲武裝好自己;他還看到過江若安為大腦發育遲緩的弟弟趕走嘲笑的人群而挺起的脊背,明明那麼小一個嬌嫩嫩的小姑娘,硬是站在弟弟面前勇敢地反擊一群小男生……所有一切,快樂和不快樂,她的身邊都有他。
而如今,若安的身邊有了盛南天的存在,他好像取代了自己的位置,也剝奪了自己對江若安好的權利。盛南天的佔有欲實在太強,那天自己不過只是挨著若安,就被叫著離開。想到這,瞬間心里又充斥著濃濃的失落,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態,好像是惆悵,又好像是難過。
酒吧里,喧鬧的音樂,刺眼的燈光,身材姣好的女人無不刺激著人的感官。
阿萊坐在昏暗的角落獨自買醉︰現在好了,秘密文件失竊了,公司變成了空殼,若安身邊也不再需要我…這麼想著,又狠狠灌了一口酒,喃喃地念著若安的名字。
柳不經意回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阿萊醉倒在吧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著什麼,湊前去听也沒听出個所以然來。索性拉起來塞進出租車送他回家去。
似乎是出租車上吹了點涼風讓頭腦有些許清醒,柳剛把阿萊扔到床上,他咂吧咂吧嘴叫了聲若安,還扯了柳的手臂,聲音帶著哀求的意味︰離開他吧…讓我照顧你…盛南天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若安…我才是真正愛你的…
柳不可思議地瞪大眼楮,原本轉身離開的腳步瞬間頓住,若有所思。
不禁想到小時候的他們,想到笑顏如花樂觀堅強的江若安,想到乖巧可愛貼心溫暖的阿萊,很久以前自己就像是一個大哥哥一樣,會看著江若安和阿萊去恣意笑鬧。
然後听他們給自己講這一天誰誰家的狗狗生崽啦,誰誰家的孩子不听話被父母教訓了,然後他就笑著撫摸若安軟軟的發絲笑得溫暖,時不時附和幾句。
後來,若安肆無忌憚的笑容和她那些樂觀燦爛的語言終是讓自己的內心世界接納了小小的她,從此形形色色的女孩注定只能是過路人。
于是,他和江若安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年少的他們沉浸在單純的小美好中,整天膩在一塊,不免有意無意地忽略了阿萊,不斷下滑的成績根本分散不了一分他們投入愛情的精力。
直到有一天,母親領著自己回了趟老家,時間匆忙沒來得及跟若安說一聲,回到學校三四天了,也沒見到她來上課,年少的愛戀總是含蓄而膽怯,想去她家看看,卻只能遠遠觀望,看見若安跟她媽媽坐在大廳,心想,見著她面了就夠了。
回到學校阿萊卻對自己說︰“若安不會再跟你在一起了,這段時間,她的成績一落千丈,被班主任和她爸媽教訓了一通,最近都不會來上課了。我也喜歡她,但是喜歡不能這麼自私,她獨自面對教訓的時候,你在哪?”
柳被愧疚自責淹沒,發現自己竟無法辯駁,渾渾噩噩地回了家,就像很多狗血劇情一樣,還沒來得及跟若安再見一面就舉家搬離了這座城市。
這麼多年了,一直以為阿萊當年是開玩笑,沒有想到他是真的喜歡若安。柳站起身走到窗前,天已經蒙蒙亮了。
阿萊揉揉額角從臥室走出來,“昨晚你送我回來的?”
“這不重要,你…知道若安在哪吧?”柳走近他問。
阿萊轉身走進廚房倒了兩杯水。
“當年畢業之後就沒見過了,最近才找到她,”頓了頓,他喝了口水,“沒想到啊,這麼多年過去了,她身邊又有了別人,那個人依舊不是我。”
柳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記憶中扎著辮子在他懷里撒嬌的小姑娘又開始在腦中鬧騰了。
“這麼多年來,我在家族里明爭暗斗,就為了爭權奪勢為了給若安一個安定舒適的生活,為了讓自己配得上她…結果,呵…”阿萊不禁喪氣。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你只是為刺激我,沒想到你真的喜歡若安。”
“我愛她,比你,比盛南天都愛!”阿萊紅著眼吼道,“若安高興我可以陪著她笑,難過我可以幫她消除煩惱,就算是她父親去世這樣的苦痛我都陪她熬過來了。”
柳臉色一怔,“江伯伯去世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阿萊發現自己說漏嘴,干脆一股腦說了︰“就是你跟你媽回老家的那幾天,我騙你說她被父母老師教訓的時候,可那也是因為跟你在一起,她……”
“ ——”阿萊話沒說完就挨了柳蓄滿全身力氣的一拳。
柳心頭百感交集︰原來…原來一切都是阿萊居心不良的誤導,而自己還傻傻以為自己的離開是對江若安最好的溫柔,沒想到…這樣美好這樣善良的江若安,失去了父親會有多麼難過,而自己還在這種時候不辭而別…她會有多無助…越想越覺得自己該死!
可是阿萊,他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他怎麼舍得編這樣的謊話來騙他啊,若安可是他放在心里狠狠疼愛的小姑娘啊,就這樣被自己弄丟了,那個年少如花的女孩已經消失在他的歲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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