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墳頭上白幡飄,新魂已過奈何橋。
初彤站在廖飛昊的墳前,看著石碑上嶄新的刻字,閉上眼,淚從兩旁滑落。
對不起,飛昊表哥,今日你出殯我都不敢送你最後一程,只有等到人群散卻,才來墳前相見。實在是不知道有何面目見你。
他們都說你不怪我,可是我不能不怨自己。
如今,我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幕後真凶,祭奠你的英靈。
飛昊表哥,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忘了我吧!
初彤擦干眼淚,最後再看一眼墓碑上的名字,拉緊風帽,轉身,背影清瘦而堅毅。
……
……
寧王府里,剛熬好的藥,婢子穩穩端起,趁熱放進食盒里。從大廚房到王爺書房還有段距離,藥可不能冷了。
自從上次王爺發了脾氣,熬藥的攤子便再也不敢支在王爺常待的幾個地方兒,一個是書房外邊,一個是居室外邊。
所以每每王爺用藥都得從大廚房出藥了。可耽擱不得!送藥得婢子算好時辰,整理好,提著食盒就往書房去。
離書房還有那麼幾步距離,一只手拉從後住了婢子的手臂。
回頭,太長公主周雅面上淡淡,站在那里,仿佛剛剛拉住婢子的並不是她的手。
“下去吧,皇兄的藥給本宮吧!”
兩句話打發走提藥的婢子,周雅微微彎腰,將婢子放在地上的食盒拾起來。慢慢走進寧王爺的書房來。
“皇長兄!”周雅開口,只見寧王伏案作畫,便湊上前去看個究竟。
畫布上一只猛虎腳踏巨石,回頭,雙目生威,氣勢豈是了得!虎頭頂上,一只橫呈的樹丫之上,有只黃色百靈鳥,正俯瞰老虎,神色頗為得意。
收筆,寧王周淳將筆擲狠狠于架上,臉上卻帶著三分笑臉︰“你怎麼來了?”
太長公主笑著,將藥從食盒里拿出來,輕輕放到寧王面前。
“溫熱的剛好,趁熱喝了吧,皇兄。”
寧王看著碗里還在冒煙的藥,並沒有立刻去端碗,目光從周雅身上掃過,而後半認真半玩笑道︰
“呵呵,我已是被藥罐子泡發的人了,可不願再多喝一口。要不太長公主,幫我嘗嘗,看看今日藥是甜還是苦?”
這是明顯的拒絕了。太長公主也不以為意,端起藥碗,咕嚕咕嚕將碗里的藥喝了個干淨。
將藥碗倒扣過來,周雅抹抹嘴巴,對房里伺候的婢子喊︰“王爺的藥碗空了,本宮喝的!去,重新熬一碗來!”
婢子答應著退出去。
周雅回頭,眼神猶如審視。
“皇長兄何時變得如此謹慎了?呵呵,也好,等重新熬藥的時候,皇長兄不妨听我一個故事可好?”
周雅不等寧王回答,已自顧自講起來︰
本宮听了一個故事,覺得有些毛骨悚然。講的是一個男人,他玉樹臨風,姿態瀟灑。于是他的父親便給他指了一門好親事。
起初他與新媳婦也恩愛和美。只是這個男人始終有個不為人說的秘密。這個男人出生以來就身子柔弱,男人的父親覺得愧疚,所以一直沒有分家產。直到男人的母親向他父親保證,日後絕不同室操戈,願意讓出家產。于是他的父親思索再三後,決定將家產繼承給他的二兒子,也就是男人的親弟弟。
但是實際上,男人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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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男人的媳婦不小心發現他的秘密,而那時候這個女人即將臨盆。
怎麼辦?男人不知所措。
後來,女人生了孩子,然而,孩子生下來時,女人卻死了。
後來,男人與女人的兒子漸漸長大,可是他們的兒子從小便被人挑撥,說自己的母親死于搶了男人所有家產的叔叔。
于是男人的兒子蓄謀了好久,想要報仇。只是,被識破了。
皇兄,你說,這個男人接下來會怎麼做呢?
周雅抬眼凝神看著寧王爺一動不動。
卻見寧王爺拍掌好笑起來︰“太長公主挺會編故事嘛,嗯,接下來怎麼做嗎?呵呵,太長公主,本王又怎麼知道,你說呢?”
太長公主閉上眼,將眼中的失望緊緊扣上。搖搖頭︰“皇長兄,我去過天牢看過珂兒了。”
“哦?是嗎?他跟你講得這個故事?”寧王眼楮眯成一條縫,不知心中再想著什麼。
“那他有告訴你,故事中那個男人是誰嗎?”
“不,珂兒沒說,只是珂兒看上去很痛苦,很難過。”周雅想起周珂那張掛滿胡渣蕭索而又痛苦的臉,不覺有些難過。
“皇長兄,你何時變了?變成這個樣子?難道你不記得小時候你帶著我們玩耍的模樣了嗎?”周雅想喚回寧王的回憶,卻不料適得其反。
寧王騰的一聲從榻上站起來,臉上帶著古怪而又可怕的笑︰“呵呵,小時候……是啊,本王那時候因為心疾,母後不讓我瘋跑瘋玩兒,可是我又很羨慕你們,你知道嗎,每次母後讓我帶著你們看著你們,我站得遠遠的,只能看你們玩兒,我跟那些站著不動的宮人婢子,有何區別呢?”
“皇長兄!”周雅急切大喊,從沒想過在這個皇長兄心里,原來是這樣的想法。就像從來不認識這個皇長兄一樣,周雅退後幾步,凝視著寧王,淚從兩側墜落。
“送客!”寧王揮手,不再看太長公主一眼,背過身,脊背僵直。
……
……
璦彤軒里,初彤一身素淡的常服,坐在榻上。
榻前跪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許愁。
許愁低著頭,卻感到上面初彤緊盯的目光。
就這樣大概過了小半柱香的時間,初彤的聲音才緩緩響起︰“許大夫,你上次給的求子的秘方,我請是非大師看過了。確實是張好方子。”
許愁仍然低著頭,嘴角卻慢慢揚起一個不起眼的弧度。
那張方子當然肯定沒有問題,只不過在每味藥的配比上,若是少有差池,藥效就正好相反了而已。只要陳初彤相信了方子,去按照自己給的配比抓了藥。
不需太多,十日而已。變能夠讓周汐斷了香火!
“只不過……”初彤話音一轉,神色嚴肅,“只不過我知道一句話,說‘德不近佛者不可以為醫,才不近仙者不可以為醫,醫者仁心,從來不是說說而已’,許大夫,我現在倒不是很肯定,你,究竟有沒有仁心呢?”
許愁臉色微變,卻又很快鎮定自若下來。抬頭,看著初彤,笑到︰“回王妃,你說草民有,草民便有,你說草民無,那草民便無了!”
初彤捏緊拳頭,心頭如火燒︰“無妨,許大夫,你究竟是什麼身份,你究竟有沒有仁心,我總會查出來!”
“呵呵,王妃,希望不要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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