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我好寂寞。”夏蕭慵懶的聲線從電話里傳出來。
蕭夏戴上大大的口罩,“現在就去坐車了。”
“你感冒了?”
“沒有啊。”
“那聲音怎麼听起來不對勁啊。”
“戴著口罩呢,早上好冷的,鼻子受不了。”蕭夏的鼻子非常的脆弱,一旦吸了點冷空氣,就會不舒服。
“哦,這段時間早上是有點冷啊。”夏蕭說得無關緊要。
“你這什麼態度!”蕭夏提高了分貝,“不知道是誰天天催我早點回學校的!”
“好吧,就這樣吧,我掛了啊。”夏蕭擅自掛了電話,留下蕭夏對著手機抓狂。
“我們從來不要這種態度惡劣的人,你叫他離開好了。”程驍勖凜冽地對電話那頭說著,不經意間看到了什麼,“好了,就這樣,接下來的事情你去處理好了。”他急急忙忙掛了電話,發動了車。
蕭夏買了車票在候車廳里等待著,運氣很不好,因為時間最近的一班車的最後一張車票被自己前面那個人買走了,所以自己還得等一個小時。
她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耳機里回蕩著夏蕭的歌聲,那是夏蕭自己錄進去的,不管是第一次听,還是听了無數次之後的現在听,蕭夏都覺得夏蕭的聲音很有感覺。
第一次听夏蕭唱歌,是在迎新晚會之前,蕭夏去找久久沒有入場的夏蕭,結果在離晚會中心不遠處的教室之間的草地上找了她,那個時候那兒根本就沒有人,空曠中回蕩著夏蕭的歌聲,她把手機當成話筒,那樣認真忘我。潔白的月光清澈灑下,夏蕭的短發在空中飄舞,那一刻,蕭夏似乎被時間定住了,直到夏蕭唱完注意到她,她才回過神來。
就是在那次,夏蕭才知道夏蕭原來搞過樂隊的。
怎麼說呢,夏蕭的歌聲有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隨著夏蕭的歌聲,蕭夏游蕩到以前,以前那些有著周陸然的回憶。
昨天晚上,他又發來了短信。
現在的蕭夏,也不明白自己的心了。
只想執君之手,相守白頭,閑談夢里花落,共度素錦安年。
曾經她倚在周陸然的懷里,說出了這樣的願望。
周陸然溫柔一笑,給予她額上輕輕的一吻。
這些回憶已經不能讓蕭夏流淚了,明明心里悶得慌,卻總是哭不出來,大概是之前的那段時間已經把眼淚流完了吧。
事實上,蕭夏不敢再去觸踫心底深處的那蒙著薄紗的想法——她還眷戀著周陸然,對他,還有再次相信的念頭。
疼痛似乎已經被時間治愈得差不多了,所以她才會有這樣的念頭,所以她才流不出眼淚,不是因為放下了,而是想回到過去。
如果朋友們知道了,蕭夏肯定又會被罵“好了傷疤忘了痛”,不過的確是這樣,她竟又開始相信周陸然的話了。現在想想,不能怪周陸然,是怪自己,太沒骨氣。
蕭夏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重新戴上了口罩,看了看時間,然後走向了檢票口。
下車後的程驍勖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點莫名其妙,那個女人戴著那麼大一個口罩,他怎麼就知道是蕭夏呢?還像神經病一樣跟了過來。
程驍勖在心里罵著自己,腳卻沒有停下來。
程驍勖!你這笨蛋!
他終于停下了腳步,想回到車上,卻看見了迎面而來的周陸然,以及他摟著的一個女人。
已經轉身的程驍勖再次轉身,跟在周陸然後面走到了售票窗口。
上了車的蕭夏看了看自己票上的號,然後瀏覽著座椅上的號碼,終于找到了,她心里松了口氣,還好是靠窗的位置。
她有點強迫癥,如果不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就會下意識地暗示自己一定會暈車的,即使沒有感冒也肯定會暈車。
她坐了下來,系好安全帶,閉上眼楮,希望能快點睡著。她一上車就會睡覺,避免自己暈車不舒服。
但是,現在是早上才起*,怎麼可能睡得著呢?
蕭夏鎖著眉頭,越是想快點睡著卻越是睡不著。這時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轉過頭,瞳孔卻變大了,有點僵硬地摘下耳機。
“不好意思,我們能換個位置嗎?”對她說話的不是別人,就是周陸然,牽著另一個女人的周陸然。
蕭夏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愣愣地看著周陸然那和別的女人十指相扣的手。
眼楮在那一瞬間就濕潤了,鼻子也紅了,不過,幸好她戴著口罩,周陸然看不見。
他沒有認出她來。
這是多麼戲劇的一幕啊,蕭夏在心里發笑,顫抖著發笑。她那充滿淚水的眼楮直直地看著周陸然,看著周陸然陌生的眼神。
這個男人,竟那樣淡漠。
蕭夏的反應讓周陸然和那個女人都莫名其妙,女人拉了拉周陸然,“算了,我們到那邊去坐吧,待會兒讓那個人換一下就好了。”
周陸然一點都沒有發現異樣,回頭撫摸著女人的頭,溫柔微笑,“要是這個人也不願意怎麼辦?”
“那我允許你和其他女人一起坐。”女人可愛地笑著,努著嘴,捏著周陸然的臉。
“可我就想一直待在你身邊。”周陸然親了親女人的額頭。
這一句話,曾經對她說的這句話,曾經讓她甜如蜜的這句話,徹底擊潰了蕭夏的眼淚防線,淚如潮涌,澎湃而來。
她轉過頭,看著窗外,身體卻不听話的顫抖著。
此時此刻,她只想問周陸然一個問題,當初,是誰先說會永遠的愛我。
但是,這樣的勇氣,她都沒有了。
(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