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後會比較慎重地思考和選擇適合嘉麗大人的題目的。”亞瓦用手帕擦了擦鼻子流出來的血。
那五個被嘉麗用魔法強化成凶器的問號,亞瓦躲開了其中兩個,接住了一個,剩下兩個還是砸在了他的臉上,留下一聲慘叫和一行血跡。看著亞瓦現在的慘狀,嘉麗心中除了一點小小的內疚之外,還有一種說不出的……
爽快感。
嘉麗確信自己對出手力度的把握,不會致死,又可以給亞瓦一點教訓,讓他知道用剛剛的“烏鴉喝水”這種弱智故事來羞辱女主人是個什麼下場。不管亞瓦怎麼解釋,嘉麗都認定了,這根本對推理能力一點幫助都沒有。
第二天早上又開始趕路時,亞瓦的額頭和鼻梁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估計很快就會痊愈。而嘉麗還一肚子壞水,明知故問地關心道︰“哎呀,騎士老爺的額頭怎麼受傷了?是誰干的?”
“被貓撓的。”亞瓦絲毫沒有猶豫,脫口而出。“黑色的野貓。”他補充道。
總體而言嘉麗對這個答案還是滿意的。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黑色長袍,決定把這件事,還有哪些垃圾題目全部忘掉。
根據地圖,走出這片樹林,再翻過一座小山,就是鐵之國的邊關了。大城市,大城市。嘉麗要看大城市。她已經煩透了一路上那些小破村子,和風餐露宿沒什麼區別的住宿條件,和各種惡劣的飲食了。
她要吃大城市里那些傳說的美味!冰淇淋!肥鵝肝!魚子醬!葡萄酒!雖然她實際上只在書里見過,只能通過腦補來想象它們到底有多美味。
在確定亞瓦已經往前走了有十幾步路後,嘉麗隨手用指尖撩起身邊葉子上的一顆露珠,再用些許的魔力把周邊的其它露珠全部匯集在它的身上,然後抹了抹嘴,假裝自己喝下的是世界上最美味的葡萄酒。不僅是腦子里這麼想。表情也要做到位。她一向來很擅長這種自我欺騙。不過嘉麗更願意叫它自我滿足。
她“心滿意足”地呼出一口氣,想要快步跟上已經走遠的亞瓦,卻發現他停在了前面不遠處,半蹲在一簇灌木叢後面。
“怎麼了?前面有狼人大戰角鷺獸嗎?”她用嘲笑的口吻問道。
“沒有那麼夸張,嘉麗大人。但是……”亞瓦說話的聲音很小,似乎怕驚擾到了什麼。他回過身來,繼續小聲和嘉麗說道。
“嘉麗大人,您見過東方人嗎?”
“東方人?”
“就是來自海另一邊的,遙遠的東方國度的旅人。”
嘉麗眼珠往上翻了一下,在自己的記憶中檢索著。東方。似乎在很遙遠的地方,距離這里隔著一片航船要接近半年的巨大海域,而海中遍布著各種想象得到和想象不到的奇珍異獸,其中一些據說是無上美味——不對,想太遠了。東方,東方,這個詞代表什麼,罕見的珍貴商品(沒見過,見到也買不起),比精靈還要溫文爾雅的旅人(還是沒見過,書里這麼說,而且就嘉麗對精靈的了解,他們一點都不溫文爾雅,只有傲慢),還有通過各種渠道傳播過來的各種藝術作品,從似乎是純粹用墨水畫的繪畫(嘉麗欣賞不能),到故事很有趣的連環畫冊。
哦對了,還有她養母曾經不經意的評價。東方人十分重視內在和精神修養,甚至重視的有點太過了。
她大步上前,擠到亞瓦身邊,努力往他之前面對的方向看去。灌木的另一頭,一片空地上,一個身影正保持著奇怪的姿勢矗立不動。而他的衣著服飾,嘉麗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
“這人畫風和我們不一樣耶……而且他為什麼站著不動?在冥想?兩只手都扶在同一側的腰間,這姿勢好搞笑。”
“噓——看。”
嘉麗繼續觀察著那個東方人的姿勢,這才發現,他的兩只手並不是扶著腰,而是抓著系在腰側的,長長的劍鞘。他繼續保持著這個姿勢很長時間,直到嘉麗開始不耐煩地打起呵欠的那一瞬——
利刃出鞘,揮斬,回鞘。當鋒芒盡入鞘後,嘉麗的呵欠才剛剛打完,而且嘴巴有點合不上。
“他剛……干了什麼?”嘉麗發現自己並沒有看明白是怎麼回事。
“練習……某種東方劍術。”亞瓦的語氣不太肯定,卻帶著欽佩。
然而揮劍的人似乎對自己剛剛的表現並不滿意,搖了搖頭,重新擺回一開始的姿勢。這次嘉麗不再呵欠,而是定神專注地看。十秒。二十秒。三十秒。嘉麗的注意力飛快地開始流失,就在即將消耗殆盡的一刻。那個人出手了——不對,先出的腳,從地上把什麼踢飛了起來。
幾乎是同時,利刃出鞘,揮斬。而嘉麗確切無疑地听到了刀刃斬中什麼的聲音。十有八九就是他踢起來的東西。大概是小石頭一類的。他這次沒有再搖頭,而且也沒有立即收刀回鞘,而是繼續保持著立定的姿勢,然後把長長的刀刃豎起到眼前觀察了一下,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刀刃突然在空中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停下來的時候已經重新對準了劍鞘,將鋒芒收入其中。
瞪大了眼楮的嘉麗迫不及待地扯住亞瓦的肩膀問︰“你們平時也這麼訓練嗎?你也會這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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