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言澤再回新港的時候,我正在商場跟許維恩一起挑選我小姨媽最喜歡的鳳凰酥。
這以前本來是我媽媽的活計,但是她這幾天很奇怪,明明放了大假,卻像是比任何時候都忙碌,今天甚至跟同事一起過海去廣州見故人。
那個故人,是爸爸以前的同事。我心里清楚,當年爸爸被指控畏罪潛逃途中事故死亡的事情,一直是她解不開的心結,她沒有一時一刻真正從心里放下過。
我曾經很希望她能走出過往,重新開始新生活,可是我現在懂得,她永不會允許自己忘記,她心甘情願困頓于過往,若飲甘飴。那些綿綿密密的離碎崩潰,不管甜蜜或痛苦,支撐她一身疲憊灼燒堅持到現時。
她的心里,絕對信任自己的丈夫,她相信他絕不會做出如此違背操守的事情。這件事,她也許,永遠過不了她自己。
我想著她,想著近來的糟心事,心不在焉的排著隊結賬,這時候,紀言澤的電話就來了。
我趕緊接起來,唯唯諾諾的,一邊答話一邊頭點得像搗蒜。掛了電話我才想到,我便是再點頭哈腰,其實他也看不到,我可真正是,奴顏婢膝入骨。
許維恩在我身後就直嘆氣︰“子顏,這到底是你男朋友,還是魔道祖師太上皇?你有沒有發現你近來,真是越來越有包衣奴才小丫鬟的潛質了。。”
我沒精打采的結賬︰“什麼叫潛質呀?我根本就是好不好。維恩,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了,太上皇回新港,我要去接駕。”
許維恩從隊列里擠出來站到我旁邊︰“子顏,你是不是欠了別人很多錢?我以前一直沒告訴你,我有張運通銀行的卡,里面攢了一些私房錢。。”
我叫起來︰“許維恩,你還有私房錢!昨天還跟我哭窮,騙我花光我壓箱底的錢請你吃三頭鮑。。”
她瞬間縮起脖子︰“因為是死期,是死期,好不好。。。”
我跟許維恩道過別,匆匆忙忙來到紀言澤指示的地點,因為司機換了一輛以前沒見過的黑色帕加尼,我一時沒認出來,響了三次喇叭才恍然大悟鑽進車廂。
他長手一伸,把我擱進他臂彎,冷著臉問我︰“大馬路上,你剛才又在發什麼呆?跟個傻姑娘似的。”
我拿眼楮瞟他,真是奇人,才長途行程回來,偏是一點風塵都不沾,衣冠楚楚革履筆挺,連頭發絲都沒亂一分。又想,嗯,大約也不過是因為私人飛機內設施舒適豪華,不會遭遇勞累顛簸,倒也算不得奇怪。
他看我不說話,又摸摸我的額頭問我︰“怎麼不說話?真傻了?”
我看著他,笑嘻嘻的︰“不是呀。幾天不見,發現你越來越好看了。”
他撇撇嘴,故意沉下臉,微而終于側首泛起三分紅暈,親了親我的臉頰,說︰“醫生說,郝思嘉這兩天就要生產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它。”
我大腦轉得飛快,郝思嘉?什麼神什麼鬼?跟我跟他很熟嗎?生產了為什麼要去看望?我今天還能不能有時間繼續寫我的畢業論文?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說︰“說起來,郝思嘉,我們都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
他哼了一聲︰“可不是呢,上次它不小心拿尾巴甩了你,你這小性子,背著我跟它斗了一下午的嘴,別以為我沒看到。。”
于是我想起來了,郝思嘉,是他馬場里養的一只阿拉伯純血馬,通體紅毛膘肥體壯的,很得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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