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紀言澤的時候,是在深水灣的海底餐廳。餐廳四壁完全由玻璃制成,位于溫暖的海洋水下5米處。顏色艷麗的珊瑚暗縈繞礁環抱,各種海洋生物在珊瑚礁間穿梭往來。
華麗的水晶燈投下淡淡的光,使整個餐廳顯得優雅而靜謐。深海藍的歐式桌椅,白色桌布上面金、銀、玻璃器皿閃閃發光,他一身筆挺armani定制黑西裝面無表情坐在座椅上,黑著一張臉,看上去不是很耐煩。
我趕緊屁顛屁顛小跑過去,對著他諂媚的笑︰“紀言澤,早。這里好漂亮。”
他板著臉,沒有抬頭看我一眼。
我知道昨天給他發了短信後就沒接他的電話,已經惹他火冒三丈,今天電話道歉已經窮盡我畢生詞匯,我萬不能再觸怒他。
所以菜上來後,我就小心翼翼直往他盤子里夾菜,拉拉他的衣袖︰“紀言澤,外面那麼多魚看著呢,給我一點點面子,不要不理我嘛。。”
他瞟了我一眼,牽牽唇角,總算是掛起三分笑意,又哼了一聲︰“當著面,倒是會賣乖討巧得很,一轉頭,電話一扔怕就要尾巴上天飛天遁地。”
我繼續輕輕搖著他的手臂︰“紀言澤,我真是好生冤枉得很。昨天母上大人在審訊我,我都已經先跟你發短信說了嘛。我對燈發誓,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我一般計較了好不好?”
他撇撇嘴,往我盤子里夾了一堆菜,算是對這件忤逆事情的翻篇,說︰“又跑的氣喘吁吁的,早點出門不就好了麼,趕緊吃飯。”
我呵呵笑著,對著一堆法菜八戒吃人參果般胡吃海嚼。他突然說︰“我後天要出差幾天。。。”
我點點頭,他不時隔三差五都要出差的麼,繼續埋頭奮戰盤子里的一只𤤾蝸牛。
他微微沉了臉,我突然意識到,驟然分別,大約是應該表現一下依依不舍黯然神傷的,他說這句話,大約是這個意思。但現在表達的時機分明已經過了,氣氛微微有些暗涌下沉,我看看玻璃外邊,站起來,抓抓他袖子,指指窗外︰“紀言澤,你看,紅燈籠魚。”
他仰起頭看著我,長手一伸,拉下我環坐在他腿上,對著我耳朵呼著氣,說︰“對呀,燈籠魚。”
餐廳外層都是四環的透明丙烯有機玻璃,通過弧形屋頂可以欣賞到270°的海底景色,每個角度都折射出如夢似幻斑斕藍光。這些五彩艷麗的深海魚仿佛就在我們身邊穿梭來回,感覺自己真像置身海底童話世界。
我搖著他的手臂說︰“好漂亮,對不對?”
他笑了笑,說︰“是的,很漂亮。”
有服務生進來換了一盞桌布,加了一把藤椅,燃起一盞清茶,又對著紀言澤低語什麼,我意識到今天似乎還有局,屁顛屁顛站起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沒有想到,進來的人,是霍司翰。
他今天穿了西服,看上去有點陌生,跟平時不大一樣,但他就是霍司翰。
我沒有想到是他。
他看到我的時候,眼楮里亦彌漫起一絲詫異,但轉瞬已回歸到平日的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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