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劉瑞芳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他們一家三口欺壓楚媛跟傅瑜已經很多年了,什麼時候都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哪一次楚媛去討要生活費、學費,能討到好處的?
現在呢,如此可怕又陌生的楚媛,好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們三個同歸于盡似的,並且,楚媛已經說了要“同歸于盡”、要“一起死”,還口口聲聲地宣揚——她知道他們家住在哪里。
她當然知道他們家住在哪里!
這本來也不是什麼秘密!
但是此刻听起來,卻讓劉瑞芳如此不安,她的聲音已經哆嗦了,早已忘了要還擊︰“你、你想做什麼?你別亂來,你要坐牢……”
盛知夏冷笑一聲,聲音依舊放得很低︰“坐牢而已,我爸都坐過,我怕什麼?我坐牢,換你們一家三口的命,值了。”
“判死刑!你這個神經病!”劉瑞芳忽然往後撤了,高跟鞋都被她給踢了,她此刻才算是找到了給楚媛最正確的判定——神經病!
對,楚媛是神經病!
她要拿自己的命,換他們一家三口的命!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對,我是神經病,也是你們逼的。”盛知夏這時候卻已經轉頭看向了病房外,她可沒有忘記,剛才一系列的舉動,圍觀的可大有人在呢。
不過也只有楚琪、楚一關父女,還有林平生和彭樂而已。
這間病房的位置有點偏,根本沒有角度可以偷拍什麼的,她發瘋、打人的場面,也只有外面的四個人和里面的三個人看見。
其中有四個,還算是她的自己人。
“媽媽!”楚琪壓根兒沒想到自己戰斗力爆表的媽媽都被楚媛給打了,直到楚媛打了她媽十幾個巴掌,她媽都被打怕了,連連後退,楚媛才反應過來,就要沖進病房來幫她媽。
劉瑞芳卻在此時喝止了楚琪︰“琪琪別過來!她是個瘋子!瘋子!你別過來!”
“小雜種,老子打死你!你居然敢在老子面前這麼橫!”楚一關也是看傻了,一直以來楚媛就算再有反抗情緒,也不過是嘴上說說,上次在陸敏之小姐的生日會上,還不是被他一個巴掌打得服服帖帖的,讓干嘛就干嘛。
“人間天上”會所的事,楚一關到現在都不覺得跟楚媛有什麼關系,頂多是那個孫總玩過火了,連他也一起倒了霉。
楚一關從不認為楚媛有這個本事,能把他跟孫總都弄進去。直到他出來之後,發現楚媛成了個什麼電影的女主角,一時間還挺轟動,楚一關的心里就泛起疑惑了,覺得會所的事肯定有貓膩。
奈何那個孫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嗨藥嗨傻了,或者是一時情緒失控受不了,到現在腦子都不太清楚,他從孫總的嘴里壓根兒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楚一關更不可能跟警方那邊招供,說當時在包廂里的還有第三個人——他的女兒。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嗎?無論是法律上,還是道德上,自然都是他沒理!
楚一關只好啞巴吃黃連,在里面蹲了幾天,今天一出來,自然是要來找楚媛母女出口惡氣!再加上網絡上轟轟烈烈地傳,說是有人拿自己的女兒出去陪酒,甚至在學校的論壇里指名道姓了楚琪的名字,楚一關這個怒氣沖天啊!越發肯定是楚媛母女搗的鬼!
這一對賤人,居然敢在他背後耍花招!誰借給她們的膽子!
“爸,你要打死我是嗎?之前你打我媽打得還不夠?現在想怎麼打?給你把刀,直接殺了我們嗎?”
楚一關剛沖到病房內,距離“楚媛”還差著五步遠,“楚媛”忽然變了臉色,微微瑟縮了一下,眼神明顯帶著膽怯。
楚一關見她這個反應,瞬間明白她是個欺軟怕硬的貨!剛才打劉瑞芳打得過癮,現在見自己來了,知道怕了。
“哼,小賤人,你跟你媽一樣,都是賠錢貨!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們,我就不叫楚一關!”楚一關嘴上叫囂著,人又是跨上前去。
“楚媛”卻又是退後一步,神色淒然,哽咽著說︰“你從小就打我跟我媽,這麼多年,你打了多少次,你還記得嗎?我和我媽也是人,憑什麼要被你打十幾年!”
“老子是你爸爸!想打你就打你!你跟你媽就是兩條狗,這麼多年,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老子打你們是天經地義!”楚一關已經是怒火燒心,見“楚媛”害怕,心下更激動,冷笑了一聲就沖上去,眼看一巴掌就要落在“楚媛”的臉上,楚一關的手腕忽然被人從後面握住,那一巴掌堪堪停在了“楚媛”臉邊。
“誰敢管老子的家務事!”楚一關回過頭來,就見兩個穿著警服的男人站在他身後,其中一個正是握住了他手腕的人。
“這位先生,麻煩你出示一下證件,然後跟我們走一趟。”那警官冷聲說道。
“我……我什麼也沒干!”楚一關才從里面放出來,乍一見穿警服的,瞬間有點條件反射,慫了,嘴里忙辯解,掙扎著要扯回自己的手腕。
“剛才你所說的、所做的,我都已經錄像加錄音了,所有的一切必要的時候都會作為證據。打罵妻子、女兒十幾年,有嚴重的暴力傾向,甚至目無法律。”那警官一字一句道。
坐在地上的劉瑞芳這時候反而清醒了過來,指著自己的兩邊臉道︰“警官,警官,我的臉是她打的!她打的!這跟我老公沒有關系!”
“這位女士,我們接到報警,有人在錦城醫院鬧事,就是這間病房,請問你是病人的什麼人?能否拿出證據來證明你臉上的傷是她所為?”那警官還是不咸不淡道,語氣特別鎮定。
“我老公,還有我女兒,還有那個醫生,那個男的,都可以證明!是她打我的!”劉瑞芳此刻也顧不得太多了,語無倫次地辯解著,手指頭還往站在病房外的林平生和彭樂身上指了指。
林平生蹙眉︰“我只看到你們一家三口在病房里毆打我的病人,欺負病人的家屬。這位先生的暴力傾向太嚴重,請警官好好調查一下。”
彭樂也附和︰“我也看到他們一家三口打人,而且……”
彭樂話音未落,原本好好地站在那的盛知夏忽然朝一旁栽去,那警官離得近,一把把她扶住了︰“怎麼回事?”
盛知夏喘著氣,她的精神已經潰散,耗費了太多的體力和元氣,現在倒得連她也支撐不住。
“他媽的,裝病!警官,這個小賤人跟她媽一樣,花招最多了!你們一定要調查清楚!他們都是一伙的!”楚一關一見楚媛倒下,早不倒,晚不倒,偏偏是這個時候倒下,這不是誠心要栽贓給他嗎!
“這位同志,請注意你的言辭!”那民警卻是給了楚一關警告,因為他的手背輕貼上懷中女孩的額頭,發現她燒得厲害。
彭樂和林平生忙走過去,林平生解釋道︰“她發著燒呢,這三個人就來鬧,打她的媽媽,她一著急就跑上來看看,結果連她也差點挨打了,警官同志人,我帶她下去輸液,不能再拖了,她燒到四十度!”
盛知夏卻揪住了那個警官的胳膊不放,嘴里還在念著︰“別讓他們靠近我媽……他們把我家都砸了……”
藍珀手串已經被藏了起來,房子被砸也是事實,就算傅瑜再不想把事態擴大,但盛知夏需要提供有力的證據,這樣才能讓楚一關知難而退,打人,隨意打砸住處,種種罪狀,足夠楚一關喝一壺的。
“好,警方會調查清楚,你放心。”那警官顯然也是起了憐憫之心,點了點頭。
話音剛落,原本坐在地上的劉瑞芳忽然跳了起來,厲聲指責道︰“你們警察就只看到表面,就看到我們來病房鬧,但是你們有沒有調查清楚啊!傅瑜母女欠我錢不還!一百萬!我們的錢就是大風刮來的嗎?不受法律保護的嗎!”
劉瑞芳的話,讓意識開始混沌的盛知夏一驚,傅瑜欠了劉瑞芳一百萬?這……
“證據我都帶來了!傅瑜和楚媛親手寫的借條,還按了她們倆的手印兒!這總不能抵賴吧!我老公厚道,看在他大女兒的份上,還借給他前妻一百萬治病,但是這對母女貪心不足,不還錢就算了,還在背後搞小動作,警官同志,我今天就要當著你們的面,追討債務!”劉瑞芳越說越起勁兒,終于是把氣給緩過來了,頂著左右臉的紅腫,她拿出了一張蓋著鮮紅手印兒的借據。
“對,對,對,我今天是和我老婆一起來追討債務的,這個女人一直躲在病房里不出來,我們也沒有辦法,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追債。她生病了,確實可憐,但我們家現在也困難啊,我女兒還要出國留學,我的企業經營也遇到了難題,難道我就不能行使自己的權力嗎?”楚一關被劉瑞芳一提醒,馬上也改了口,再也不提今天原本是打算干什麼來了,一口咬定是傅瑜母女欠債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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