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十五樓豪華酒吧間內,三個男人高低胖瘦各異,正在酒櫃前挑著酒,珍藏的酒類太多,三人都看花了眼。
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大高個兒忽然雙手捧起一瓶酒,跟捧起一座獎杯似的,對左右兩位道︰“老錢,老花,趁陸慕辰那小子還沒來,我們先把這瓶酒給開了吧?嘖嘖,一百年的陳釀啊,肯定好喝!”
錢曉博眯著雙小眼楮,仰頭道︰“呂壑,你特麼把瓶子放低點兒,你那大高個兒,誰看得見啊?拿過來拿過來……小爺瞧瞧這酒瓶子啥材質。”
“你看,你看,你看個毛啊!老子要開這瓶酒!瓶子有什麼好看的!”大高個兒呂壑把瓶子抬得更高,踫都不讓錢曉博踫到。
一旁第三個男人長得油頭粉面,皮膚比女人還好,無視兩人的爭執,抱著手臂道︰“老驢,你把酒開了,里面的酒歸你,瓶子歸我,那可都是真金白銀,哦,還有鑽石。一瓶酒兩百多美元……不好意思,咬著舌頭了,是兩百多萬美元。快開,快開!分贓大會啊!”
“我擦,這瓶子這麼牛逼?我說難怪這麼沉,剛拿起來的時候,差點把手腕給扭了。陸慕辰這小子也太浮夸了……”呂壑不再吵嚷著開酒了,把酒瓶子顛來倒去地欣賞,嘖嘖道︰“真漂亮,比陸慕辰這小子都漂亮。”
“說我什麼?”
呂壑正說著,陸慕辰剛好走進來,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
酒櫃前的三人齊齊回過身來,錢曉博第一個上去朝陸慕辰張開了胳膊︰“嘿,老陸,好久不見了!”
“哎唷,陸少爺,小的們來給你接風洗塵來了!你這酒讓不讓喝啊!听花王行說要兩百多萬美金!給小的們嘗一口吧!”呂壑也放下了那瓶珍貴的美酒,上前跟陸慕辰擁抱。
剩下的第三位,粉嫩的臉都氣變形了,一腳朝呂壑踹過去︰“媽的,賤驢,老子叫花珩,有沒有文化!八歲沒文化就算了,二十八還是沒文化!”
花珩,點名的時候被念成“花王行”,這是大家小時候最愛拿來取笑的梗,多少年沒玩過了,真是百試不爽的笑點。
錢曉博,花珩,呂壑,三位是錦城出了名的不學無術的二代典型,好在大家從小一起長大,都知道彼此是什麼脾氣,打打鬧鬧都是常事,隔了這麼久再見,還是沒見多少生疏。
最終還是把那瓶兩百多萬美元的酒開了,呂壑津津有味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咂,想要品出什麼不同來。
花珩摸著瓶身上用真金白銀和鑽石拼成的圖案︰“白銀做臉,黃金做頭發,寶石做鞋子,鑽石做衣服,這瓶子上的姑娘才是真仙女啊!”
呂壑喝飄了,猛地一拍大腿︰“咦,對啊,有酒,有老友,就是沒有姑娘!我就說今晚缺點兒什麼!再來幾個姑娘就太完美了!陸少,姑娘呢?”
呂壑本是隨口一說,帶著點嬉皮笑臉的意思,錢曉博忽然極快地拍了他一下,壓低聲音呵斥道︰“呂壑!說什麼呢!什麼姑娘!你特麼精蟲上腦了吧你!”
錢曉博的呵斥聲很小,但酒吧間人少,音樂聲也很清淡,在場所有人應該都听見了。
花珩放在瓶身上的那只手很尷尬地慢慢收了回來。
大家幾乎是心照不宣地想到了很多年前的場景——那時候的聚會,不是四個男人,是五個男孩,再加一個女孩。
只有陸慕辰的身邊有一個小姑娘——盛家的大小姐盛知夏。
那時候的聚會多開心啊,盛知夏嘰嘰喳喳,吵得要死,一個人能吵他們四個,陸慕辰安安靜靜,時不時用手去掰回盛知夏的頭,不許她離他太遠。
剩下他們幾個電燈泡互相使眼色,開他倆的玩笑,最不怕死的呂壑還大大咧咧地問︰“你們倆睡過了嗎?啥時候結婚啊!阿陸,未成年的姑娘可不能吃哦!吃了要倒霉的!”
物是人非,轉眼過了好多年,而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就在隔壁的那艘郵輪里,剛剛舉行過盛知夏的葬禮,曾經屬于陸慕辰的小姑娘,死了。甚至,她前幾年就已經結了婚,嫁給了別的男人,她到死頂著的是盛家大小姐和賀太太的名號。
而陸慕辰在這場盛知夏的葬禮里,扮演的是咄咄相逼趕盡殺絕的角色,在她安息的海域,開起了萬人狂歡的徹夜派對。
“這個……”
“陸慕辰人呢!讓他出來見我!”
呂壑這才反應過來錢曉博的意思,還在想用什麼說辭敷衍過去呢,門外忽然響起一個男人憤怒的聲音,指名道姓要見陸慕辰。
“怎麼回事兒這是,老子去看看誰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呂壑跟救世主來了似的,“騰”地一下站起身,罵罵咧咧地往外沖︰“知道這是什麼地兒嗎?給臉不要臉了這是!”
錢曉博見陸慕辰的臉色平靜,忙打圓場︰“阿陸,別放在心上,驢子一向嘴巴接直腸,滿嘴噴糞。”
花珩也忙道︰“對,對,老驢嘛,二十八年如一日,大傻子!打架的事兒交給大傻子!”
“……”陸慕辰沒接話,只端起酒杯,跟他們倆踫了,把杯中酒一口喝干。
然而,呂壑出去不到三十秒,又折了回來,大高個兒彎著腰,跟做賊似的,滿臉驚訝地對坐著的三人道︰“你們猜猜外面是誰?居然是景家的小崽子!帶著好幾個保鏢打過來了,臥槽,這小子長出息了啊!”
花珩一口酒噴了出來︰“誰?!”
呂壑瞪他,凶神惡煞地指著那花珩︰“花不行,酒很貴!你給老子悠著點兒!你不喝老子還要喝!還能有誰,景家的老ど、景楓的弟弟,事先說明啊,這貨我不敢打,我不去打他啊,我回來喝酒。”
說著,呂壑不要臉地又坐回了沙發上。
“你節操呢,驢子?”任錢曉博怎麼推他,呂壑也不動如山,一口酒下肚,裝瘋賣傻。
卓不言就在這時候進了門,對三人點頭示意後,這才對陸慕辰道︰“陸少,景公子動靜鬧得很大,已經有很多人圍觀了。”
今晚的郵輪上來客太多,景寒又是那種家喻戶曉的大明星,在陸慕辰的郵輪上鬧事,誰不想看個究竟?
陸慕辰又喝了一口酒,臉上的情緒沒有任何變化,無動于衷似的開口道︰“讓他進來。”
“是,陸少。”卓不言答應著,三十秒後,腳步聲由遠及近,一身黑衣黑帽的景寒出現在幾人的視線里,呂壑等三人互相看了看,又一齊看向了陸慕辰。
“陸慕辰,你什麼意思?你不覺得欺人太甚嗎!盛知夏已經死了,你還要這樣羞辱她,今天不給我一個說法,我砸了你的郵輪!”景寒那樣好看的一張臉,因為怒意,五官幾乎扭曲,連氣息都不順。
“給你什麼說法?你以什麼身份討說法?”陸慕辰還坐在沙發上,他的手端起酒杯,沉黑的目光掃向景寒,“卓不言,給他看看視頻。”
“是。”卓不言應聲,操作了一下手中的遙控器,酒吧的大屏幕上忽然出現了一組影像,畫面里,走在前面的景寒,忽然扭頭,毫無預兆地揮拳砸向了賀以南的臉。
“臥槽,這操作有點牛逼啊!”呂壑看到打人場面,口無遮攔地叫出來。
“……”花珩和錢曉博都不出聲兒,大家都認出來了,畫面一角擺放的遺像是誰。
景寒揍賀以南的地點也不言而喻,就在隔壁那艘郵輪上,並且就在盛知夏的靈堂里。
“陸慕辰,你找人偷拍我?”景寒顯然沒料到這種情況,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你想干嘛?你到底想做什麼!”
陸慕辰臉上沒有笑意,連譏諷也沒有,完全冷淡到不屑一顧︰“景寒,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再來替別人出頭。你可以砸了我的郵輪,那麼,所有的視頻都會流出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二哥景陽正在晉升副市長的關鍵時期,你好好努力,給他的仕途添把火吧。”
“你!陸慕辰!”景寒氣得在原地握緊了拳頭,卻遲遲沒沖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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