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情卻是面色白了白,沒有再多說了,起身上前,開始給他施針。
喬寶瑩醒來時,是半夜,身後躺著甦辰,他緊緊地抱住她,跟平常夜里時又有些不一樣,那模樣就像生怕失去她似的。
喬寶瑩回過身來,將甦辰抱入懷中,甦辰在她胸口噌了噌,忽然睜開眼楮,他那上挑的眼梢竟帶著點點笑意來,然後也不打算睡了,他低啞的聲音說道︰“咱們接著來,早日懷上孩子。”
喬寶瑩被他說得面色耳赤的,正要想法子推拒他,他卻忽然翻身將喬寶瑩壓在了身下。
甦辰慎重其事的說道︰“以後都呆在我的身邊,哪兒也不要去,咱們兩人永不分離,可好?”
忽然說這麼溫情的話做什麼,說得她有點想流淚了,感覺千言萬語都不及他現在這一句話,她迎上他的唇,用行動代表了一切。
第二日,甦辰去上早朝的時候,她就叫李江把鄔總管叫到府上來,鄔澤來了後,看喬寶瑩的臉色可不太好看。
“鄔總管,你居然把紫金樓和九九樓的冊子給拿走了,你不是做了一些備份麼,是不是給我看的,不如交來,我正好無事。”
鄔總管卻是沒有動,他猶豫了一會,忽然問道︰“大人對夫人可好?”
“好,挺好的,甦辰每次回來都會來尋我,如非他很忙的時候。”
然而鄔澤卻是冷哼一聲,“大人沒有夫人想像中的忙,我前不久還看到大人在醉花樓里喝酒,就他和陳意。”
“什麼?”
喬寶瑩瞪大眼楮,試探的問道︰“醉花樓是不是那些煙花柳巷?”
鄔澤點頭。
“不可能的,你一定是看錯了,甦辰每天忙得要死,哪來時間去醉花樓。”
“但願是我看錯了,大人對夫人好就成了,今日主子叫我來不知何事?”
喬寶瑩雖然覺得鄔澤說的話怪異,但她知道甦辰不可能去那種地方,一定是鄔澤看錯了,她跟了甦辰都快十年了,還不知道甦辰是什麼想的麼。
于是喬寶瑩說起了自己的正事,她交代道︰“鄔總管,你幫我去查一查史家,就是前不久我救了一個小乞丐,當時受史家一位遠房小佷的欺負,沒想到那小乞丐被史家的人給殺了,要是能尋到證據就好了,這樣史家就逃不了干系。”
鄔澤應下了,接著出了府門。
喬寶瑩起身,她打算去廚房里給甦辰做一些好吃的去。
轉眼過去了十來日,鄔澤再一次入了府,喬寶瑩與他坐在花廳里,正問他史家的證據時,鄔澤卻從袖袋里拿出一塊破爛的布。
這布的顏色是墨綠色的,沒有什麼花紋,很普通的一塊破布而已。
鄔澤說道︰“主子,此事還當真的不好查,倒是在那位乞丐手中攥緊著一塊布,必定是他臨死前抓住了那人的衣裳,所以留下來的。”
喬寶瑩一看連忙將布丟到桌上,這可是從死人手中巴拉下來的。
鄔澤將布收進布袋,“主子,此事還得再查,可是對方功夫高深,我們當真沒能查出來,或許得與史家的暗衛或隱衛交上了手,才能知道結果。”
倒也是這麼一個事兒,這麼看著還當真看不出來的。
喬寶瑩想了想,說道︰“那你再查吧,此物也算是證據之一,一但能確定下來,甦辰就能對史家出手了。”
鄔澤走後,喬寶瑩起身,她倒有一種想吃點零嘴的想法,這麼多日不曾出府門,她居然有些習慣了。
一天到晚的呆著,就等著甦辰回來,這些日子他倒是回來的早,每天都能在傍晚之前回來,她就可以跟他一起共進晚餐,再夜里一折騰,她基本能睡一個大早床。
也不知是不是甦辰故意這樣的,總是弄得她很疲憊,他就不辛苦麼?自從他練了功夫後,感覺整個人連氣質都變了樣,生出幾分凌厲來。
喬寶瑩去了廚房,她打開廚櫃,看到里頭腌制的羅卜,于是拿了出來,本想嘗一下,看看這一次做的味道如何,沒想嘗著嘗著,吃了大半瓶,這酸辣之味不要太好。
還沒到晚飯時候,她居然餓了,就從鍋里拿出涼涼的米飯拌著醬瓜吃了起來。
轉眼吃下一碗飯,放了手,這無所事事的,連飯都吃得多了。
她起身再做飯,可是做紅燒肉的時候,聞到那油膩的味道時,差一點兒要吐了出來,她本想嘗一嘗味道的,居然沒有一絲食欲了。
將紅燒肉放入蒸籠里溫著,之後又炒了幾道菜,飯菜做好,她基本也沒有食欲了。
甦辰傍晚回來,一桌子好吃的,就看到小媳婦的秀眉蹙起,很是沒有興趣的樣子。
他倒是奇怪起來了,“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不吃。”
“我做飯前居然吃了一碗醬瓜拌飯,簡直是,一口氣吃飽了。”
甦辰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醬瓜一直都是我的最愛,記得以前咱們兩人住在村里時,那時你瞞著我在師父家里做廚娘,每天早出晚歸的,我在家里沒有菜吃,就有這醬瓜拌著飯吃了好幾日也不曾膩。”
“醬瓜的確是好吃,又酸又辣,在莊戶人家家里哪有這麼好的菜吃。”
甦辰笑了起來,喬寶瑩卻是看著他吃飯。
時間過得很快,離著莫情的婚禮只得一個月了,她最近看到莫情可忙了,她每天都不曾去藥鋪里頭,可是卻忙得不行,親自繡制的嫁衣,讓喬寶瑩佩服的五體投地。
兩人能坐在一起說一會兒話的時候,也只有三日一次莫情入府的時候,只有這個時候,趙牧不會去催著她們,不然準會第一時間將莫情接走,生怕這個小嬌妻被拐走了似的。
喬寶瑩都要看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莫情以前是怎麼看得下去她跟甦辰在一起的模樣。
甦辰基本在外頭沒有什麼應酬,每天早早回來,都是守著喬寶瑩,時不時抱著她,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把玩,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喬寶瑩知道,他很想著這孩子的到來。
原來甦辰這麼愛著孩子,瞧著都要魔怔了,夜里睡覺除了抱著她,手也沒有停歇的放在這腹上來回探探。
轉眼回到京城也有三個月了吧,她都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是她有始以來最輕松最自由的生活,再也不用提著心甦辰會被人追殺,也不用擔心著他又要上任外地之類的,她完全可以安心的生下孩子去。
鄔澤被她叫到府上,發現他的臉色就一直沒有好過,她怎麼感覺鄔澤跟以前也不一樣了,以前在她和甦辰面前不知道有多隨意,一臉笑容的,時常還幫著甦辰說話,現在倒好,時不時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來,卻令喬寶瑩感覺到他總是針對著甦辰。
若不是讓鄔總管查那小乞丐的死因,她都不想召鄔總管入府,不然又會弄得她心情不好。
鄔澤一來,朝她忽然跪下,行此大禮,倒把喬寶瑩給嚇了一跳,“鄔總管,你這是怎麼了?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根本沒必要這樣。”
鄔澤卻是不起,懇求道︰“主子,你放小的離開京城吧,小的在許州等你。”
“許州隔著京城也不遠,為何在許州等我?我不會去許州的,我都不想出京城。”
喬寶瑩覺得他很是奇怪極了,她都想著留在京城了,怎麼可能去往許州,何況那兒隔著京城不遠,他出了京城,她身邊就連個問話的人都沒有了。
然而鄔澤卻一定要求喬寶瑩應了他這事,喬寶瑩沒辦法,只好應下了,卻只準許他過完年後再回京。
鄔澤也沒有再說,顯然也同意了。
扶鄔澤起來後,喬寶瑩接著問她,“上次的事查得怎麼樣?”
“查是查到了,只是主子真的要听嗎?”
“為何不听,當然要听的。”
鄔澤猶豫了一會,又拿出那塊布來,這一次沒有從袖袋里拿出來,而是連整個袖袋都交給了喬寶瑩。
“是甦大人所為。”
僅幾個字,喬寶瑩拿著袖袋的手抖了抖,她疑惑的看向他,“你剛才說什麼?”
“鄔總管也在此。”
一把清冷的聲音響起,鄔澤身子一抖,朝喬寶瑩使了個眼色,可是喬寶瑩根本就沒有听明白,但她听到了甦辰的聲音,想不到他今日這麼早就回來了。
鄔總管轉身朝甦辰行了一禮。
“九九樓的大管事,如今九九樓由我接管,你以後有什麼事不用勞煩夫人,直接向我匯報就成了。”
鄔澤沒有接話,卻是看向喬寶瑩,喬寶瑩卻對甦辰這話有些不高興,“甦辰,鄔總管是我的左膀右臂,他向我匯報工作也是一樣的。”
“瑩兒。”
甦辰將喬寶瑩攬入懷中,溫聲道︰“你現在有首要任務,九九樓的事你說好交給我打理的,莫非反悔了。”
“我沒有。”
“沒有就好,現在鄔總管管著這些事,他不向我匯報向誰匯報去。”
“鄔總管你說是不是?”
甦辰忽然回頭朝鄔澤看去,鄔澤連忙垂下頭。
喬寶瑩想了想說道︰“甦辰,鄔總管馬上就要離京了,去往許州,以後張總管直接跟你匯報吧。”
甦辰听後點了點頭,“鄔總管既然要去往許州,那就等著咱們孩子吃滿月酒的時候再回來吧。”
喬寶瑩瞪了甦辰一眼,他們的孩子都還沒有懷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懷上,再說沒了鄔澤在身邊,她連個指使的人都沒有。
“鄔澤,你先退下吧,先前說好的,年後你就回來。”
喬寶瑩瞪了甦辰一眼,可沒有依著他的,甦辰面色有些黑,顯然又生氣了。
鄔澤走了,甦辰猛的將她抱了起來,“看來你是不听話,得為夫管教一下。”
“甦辰。”
喬寶瑩驚呼出聲,聲音消失在內室門榻前。
鄔澤卻快步出了甦府,甦府外不及一里的地方,停著車隊,那是鄔澤的家眷,他帶著一家人當天就離開了京城,卻並沒有往許州去,而是往燕北去了。
喬寶瑩感覺到乏力,可是這一天一天的躺著也不是個事兒,將整個院子都轉完了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她又有些想出府玩一趟,可惜甦辰怕她身份暴露影響他們三人,所以叫她呆在院子里別出去。
喬寶瑩來到院門處,果然看到幾位暗衛出現堵住了去路。
喬寶瑩今日沒想著出手,她只想著找個人比試一場,練一練功夫也是好的。
于是朝著其中一個眼熟的指了指,她可記仇,第一次想闖出院子的時候,她就被這人給攔下的,飛身而起的時候還是他給扶了一把。
“就你了,過來,咱們比試一下。”
那人面色一怔,朝左右看了一眼,只見其他的暗衛連忙倒退三步跪著,他一個人就顯了出來。
這些人太不講義氣了,夫人叫他出來,準沒好事,不會忽然又放冷箭吧,他得防著。
喬寶瑩卻將手腕上的弩弓放下,說道︰“來,跟我比試一場吧。”
那人見夫人身上最厲害的弩弓放下了,于是听令起身,就在院門口兩人比試了起來。
而院子內外那些護院們卻一個一個的都朝這邊看來,倒要看看夫人的功夫怎麼樣?
想不到如此柔柔弱弱的夫人居然還會功夫。
轉瞬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喬寶瑩拿出一把劍,用上了完顏文宇的劍法,那暗衛也不敢使用內力,就與喬寶瑩對打起來。
若不論內力,只論劍法的話,這暗衛居然還不是喬寶瑩的對手。
打了三十幾個回合後,暗衛落了下風,不由得也激起了他的斗志,在不用內力的情況下,使出了畢生絕學。
沒想喬寶瑩劍法一變,也用了完顏文宇最厲害的必殺技,只論這劍法,還真是把這些人的眼光給吸引了過去。
轉眼又是幾十個回合,喬寶瑩有些體力不支,居然感覺到小腹有點兒痛,她皺緊了眉,剛飛起的身子因為小腹的原因心中一慌,一個不穩就沉了下去。
那暗衛眼明手快,使足了內力,轉眼沖上來,將喬寶瑩扶住。
喬寶瑩下意識的手一抓,抓住了對方的衣裳,她正要說謝謝,卻發現手中的衣裳怎麼這麼的眼熟。
她抓住那暗衛的衣裳不放,這是暗衛里頭穿的第三層單衣,墨綠袍衫,外頭套的是黑色薄衣,比一身黑的暗衛要好看得多,而且還有層次感。
但喬寶瑩知道,這也是能區分是甦府的暗衛還是別的府上的暗衛的手段,憑著這衣裳就完全可以看出來了。
她沒有松開衣裳,那暗衛面色一窘,連忙跪了下去,隨著他這一跪,衣裳順勢的往下一拉,從喬寶瑩的手上滑落下來。
喬寶瑩目光淡淡地看向他,沉聲問道︰“你是不是在一個多月前,殺過一個小乞丐?”
那人面色微變,卻是閉口不言。
喬寶瑩卻拿出了匕首,忽然抵住了暗衛的脖子,她雖然沒有內力,但是練過功夫的,她伸出匕首的同時,手里多了一根銀針朝他後脖一按,那暗衛皺緊了眉,痛得臉色都白了白,只覺得全身綿軟,哪還使得出功夫來。
這一招也是完顏文宇教她的保命招勢,如今都能派上用場。
“你說吧,是不是你殺的小乞丐?”喬寶瑩將布袋拿出來,布袋里是從死者手中巴拉下來的那塊布跟他身上穿的衣裳完全一樣的布料和以顏色。
那人眼看著瞞騙不過了,只好點頭,“請夫人饒命,一切都是我當時的自做主張,當日被夫人射倒,心懷恨意,就暗中將那小乞丐給殺了。”
“好完美的解釋,我差一點信了,如果我剛才從半空中摔下來,你只要裝作慢一點,而不是這麼急忙跑過來,我就完全的信你了。”
那暗衛一听,面色立即變了,想不到夫人心智如妖,他閉口不再說話。
喬寶瑩反而拔出銀針,放開了他,“你退下吧,今日的事不要跟大人說。”
暗衛微愕,為何夫人不打算冶他的罪。
喬寶瑩淡淡地朝這院里院外的人看了一眼,忽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們沒有名字,只有代號,我是暗二,跟著大人最久。”
“嗯,暗二你退下吧。”
暗二連忙退下,其他暗衛也紛紛憋住了呼吸,轉眼都不見了,院前恢復了平靜下來。
喬寶瑩入了院子後,心情過了好半晌才能平復下來,難道真的是暗二的報復?還是甦辰指使?可是他為何要出手?
如今知道了答案,她反而為難了起來,她要質問甦辰嗎?她做不到,待她仔細查一查再說。
她一直坐在堂房前休息,她用手撫著小腹,剛才使力的時候,怎麼會有些痛,這會兒雖然不痛了,卻有一種墜漲之感,她決定先在長榻上靠一靠,休息一下,一定是許久不曾使劍了,所以才會這樣的。
她這麼靠著,居然睡著了。
甦辰一听到李江的傳話就匆匆回來,一入屋看到的卻是這麼一個場景,他覺得還是得給小媳婦找幾個下人服侍才行,這麼睡著了,連個蓋被子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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