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者是他師父,這個徒弟也是他帶大的,自然看得出來他心事沉沉的。
在三人來到沅州之時,住進了紫金樓,素者還在精神恍惚著,莫名的就被他師父給綁了。
甦辰和明者兩人在屋里審了素者,他一路鬼鬼崇崇的一定有事瞞著他們,面對甦辰,素者可不吃他那一套老謀深算,可是面對養大自己教自己功夫的師父,素者卻開始動搖了。
“徒兒必定有事,說說吧,你這一次把我們引來沅州,到底是為了什麼?”
明者這麼問來,素者面色白了白,朝自家師父看了一眼,過了半晌才答道︰“兵器場的事的確存在,那會兒我還跟主子一起做下了記號,只是……”
素者連忙住口,他說漏了嘴。
甦辰很快抓住他的破綻,面色一沉,問道︰“你先前說早就跟你主子失散了,為何會一同出現在青山?”
素者閉嘴不答,他師父走上前拉住了他的耳朵,“師父把你養大不容易,你再不說,小心我打你。”
素者的頭歪了歪,見兩人皆是面露憂色,于是一狠心,違背了主子的意願,他決定把此事說出來,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看起來風淡雲輕,在江湖上也是說一不二的青山茅蘆的蘆主也會有反悔的時候,如今竟然還想要娶了主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主子也是為了救他才被人扣住的。
于是素者把她和喬寶瑩是怎麼去的青山茅蘆全部說了出來,甦辰一臉的不敢置信,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瑩兒真的會去零陵郡,當他知道喬九的身體里已非小時候的喬九之時,他的心情很復雜,卻也很慶幸讓他遇上了現在的喬九。
可是他同時也知道如果她不是喬九,她就不可能去往零陵郡,所以一直都不曾派人去往零陵郡打探,沒想到她不但去了,這一次她跟素者還中了招。
且此事居然跟他弟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他曾派人給侯府捎信,打探過他弟弟的下落,他弟弟下落不明之後便沒有了任何消息,沒想到現在又出現了。
“我們這一趟不但要去查看青山的兵器場,還要上青山茅蘆要人,把她救出來。”
素者也是這麼想的,不過眼神卻看向自家師父,青山茅蘆的存在可是他師父告訴他的。
然而明者卻面色變了變,見甦辰那一意孤行攔不住的表情,說道︰“當年我曾與青山茅蘆的前蘆主有過交集,我的易容之術連前蘆主也不曾發現,當年為了求藥,假扮他之面目進了茅蘆,後逼他交出解藥,為此我欠青山茅蘆一份情義。”
“此次你們要上青山茅蘆之事,我恐怕是不能跟著同去了。”
明者不去,那他們手中的人手根本不是青山茅蘆的對手,素者和甦辰皆朝他看來,甦辰知道明者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原則,雖是他的師父,也是他的暗衛,但這是他的原則,他說不去,他便是不會去。
“師父,你若不去,主子就有危險了,她馬上就要成婚了。”
“什麼?”
甦辰奇怪的看向素者,沉聲問道︰“把剛才的話說清楚。”
素者郁悶的看向甦辰,“你生什麼氣,你生氣也沒有用,蘆主與主子的婚事已經傳遍了江湖,離著成婚的日子不到一個月了。”
“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甦辰再也按耐不住,目光朝明者看去,接著又收回目光,說道︰“師兄你帶路,今天晚上咱們便上青山。”
“不可。”
明者連忙制止,你們這樣真面目去,只有死路一條。
“師父。”
兩人異口同聲的開口,看到師父那表情,兩人皆面露喜色來,莫非他們師父要幫他們兩。
明者沉吟了半晌,嘆道︰“我當年發了誓言的,不得再次易容去往青山茅蘆,並且還欠蘆主一份情,所以我不能出手,但你們兩人是我的徒弟,你們不是學了易容之術,青山茅蘆的醫術再強大也未必能分辨得出你們兩人本來面目。”
“還有既然蘆主成親,這些江湖上的人必定會前去送禮,你們也一並去,師父教你們,只要送了這個,蘆主一定會見你們的。”
說完,只見明者拿出一物來,素者和甦辰兩人看了一眼,很是疑惑不解。
于是三人在屋里商量了好一會,直到夜幕降臨。
喬寶瑩醒來,便听到竹園後的流水聲還有前面竹林里的鳥叫聲。
她梳洗起床,出了竹屋,就見一抹白衣身影居然在竹林里練劍,那飄逸的風姿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烏黑的長發只在頭頂用竹冠束起,第一次看到美男練劍,簡直是賞心悅目的。
只是以前完顏文宇都是早上的寅時起床練劍,至于在哪兒練她不知道,但今個兒天色大亮,他卻還在練劍,那小童的課業不管了?
喬寶瑩不由自主的靠著竹欄桿坐下來,手撐著面頰,看得津津有味的。
終于完顏文宇收了功,只見漫天的竹葉飄落,他卻朝喬寶瑩看來,揚起唇,精致如仙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真是閃眼,閃得喬寶瑩都忍不住想這是不是一場夢。
完顏文宇穿著白袍,手中的劍背于身後朝她一步一步走來。
來到身邊,喬寶瑩不但沒有聞到半點汗臭味,居然還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桂香,他是有多喜歡桂香,不過挺好聞的。
“你那劍術已經出神入化,能否教我?”
“娘子喜歡,為夫可以教你,來。”
完顏文宇拉起她的手,喬寶瑩也是蠢蠢欲試。
于是兩人一同來到竹林,完顏文宇開始耐心的教她劍法,她跟著練了一個上午,時間過得飛快,她卻不覺得累,原來這世上還有這種精妙的劍法,可惜她沒有什麼內力,沒有他使得如此有威力。
“你學功太晚,所以練到我這般自是不可能,不過我可以教你幾招保命的功夫。”
“好。”
也正是喬寶瑩所想的,笑看著他,卻見他收起了劍,從懷里拿出一袋子藥丸,“把這些收起,若是有人欺負你,你就把藥粉撒他們眼中,保準他們眼瞎,這樣他們就打不過你了。”
這畫風變得太快,喬寶瑩一時間受不住,郁悶的想吐血。
“除了下毒之外,還有別的招勢麼?”
“有,反正你以後呆在這竹園內,咱們可以把這一套劍法練一輩子,等再過二十年,你的劍法一定能成的。”
二十年!!!
喬寶瑩把劍一甩,轉身便走,完顏文宇連忙上前抓住她的手,“為夫錯了,要不你想學什麼,我都教你。”
“不學了,瞧著我是沒有這天份了,我還是去廚房里弄吃的吧。”
“我同你一起去。”
喬寶瑩不置可否,反正這幾日他都不怕廚房里的油煙味,總是相陪,那就陪著吧。
半路上,喬寶瑩又有些疑惑的問道︰“我最近腦子老是出現一些幻影,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病?”
喬寶瑩一邊說一邊朝前走,自是沒有注意到完顏文宇變了的臉色,他想起那日她說的話,她嘴里喊出來的名字不是他,卻是一個姓甦名辰的人,他心里頭不是滋味,他猜測著多半是那位甦大人了。
不過自家娘子以前做過什麼他都不管,反正現在是她的,以前的事自然也不必記住,指不定這些事還是前身的事,畢竟她可是穿越過來的,亦如他的祖先一般,所以前事皆忘也是好事。
“你不用為此事煩惱,為夫可是天下的神醫,必會冶好你的幻覺。”
“好,你給我施個針什麼的,討厭這些幻覺,搞得我睡不好。”
“吃完飯我替你施針。”
喬寶瑩放心了,兩人朝著廚房走去。
到了廚房里頭,小童正在撿菜,這就奇了,這孩子這麼勤快的。
沒想小童卻是苦著臉看向兩人,“師父,師娘,你們倒是練了一個上午的劍,小童可是餓了一個上午了,咱們以後都不吃早飯了麼?”
這事兒還真怪喬寶瑩,她以前讀書的時候就是早飯不吃,一天只吃中晚兩頓,因為睡覺誤事,她睡得晚,起得也晚,于是惡性循環。
喬寶瑩連忙說道︰“從明日起,我天不亮就起來,今天晚上也要早早的睡去,不然睡覺前來一點小酒,這樣我就睡得著了。”
然而完顏文宇卻是板起了臉,看著小徒弟,責備道︰“你就不知道昨晚多吃一點。”
還有這樣教徒弟的,人家小孩子在長身體。
喬寶瑩見完顏文宇面色不好看,連忙制止他,“小童在長身體,他不多吃點,將來成了個矮子娶不上媳婦。”
小童一听,面色都變了,來到自家師父面前一站,矮了半截,“師娘,那該怎麼辦?”
“我想想,我覺得我以後給你單獨弄一份食譜出來,不能像我一樣,吃一頓不吃一頓的,我是習慣了,你不成。”
完顏文宇卻是拉住了喬寶瑩,接著將她攬入懷中,朝著小童看去,面沉如水,“她是你師娘,你想要吃,去村里頭吃去。”
“實在不行,上村里頭找個廚師過來,村里頭有不少做席面的男子,我竹園要人,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喬寶瑩推了推他,“成了,就咱們三人多自在,多了一個人又要重新相處。”
其實以前沒有從村里頭找人過來也正是因為完顏文宇不習慣不相干的人在竹園,他向來愛清靜又有潔癖,可是自從他要娶妻開始,竹園里就鬧騰,著實是他的娘子是一個鬧騰的性子,不過這一種鬧騰卻讓他平靜的生活像加了料一樣的有滋有味起來。
“我明個兒早點起來,說好了,咱們晚上早點睡,打牌不得超過十二點。”
三人斗地主有沒有,反正這段時間喬寶瑩教他們兩人打牌,兩人一開始不會,被她贏了不少銀兩和好藥,現在她在這個竹園也算一個小小的富婆了。
“成交。”
兩人同時開口。
自從喬寶瑩發明了斗地方和麻將後,他們在竹園倒是有事干了。
待喬寶瑩把飯菜做好後,完顏文宇和小童早已經在八仙桌前排排坐好,她把食物端上來,剛坐下,兩人就盯著食物流口水。
“把口水收起來,鍋里頭還有,吃不飽再加,尤其是小童,你多吃點骨頭湯,還有多吃一點肉吧,放開肚子吃,你們一天到晚的練功,消耗那麼大,不吃怎麼成。”
叨叨叨的,不待她叨完,桌子上的菜一掃而光,喬寶瑩目瞪口呆的盯著桌上的盤子,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成,我再去鍋里添。”
又端來了幾盤,終于三個人都吃飽了。
下午那會兒喬寶瑩開始清掃整個竹園,這個時候就是完顏文宇和小童學習藥草知識的時候,他們下山。
喬寶瑩把竹園里里外外擦拭干淨,簡直是一塵不染的,她很是滿意,不過看到竹林里那土路,她又開始動了心思,這些土路一但路面潮濕一點,他們就踩了一腳泥跑回來,到時還不在她的竹園里留下腳印了。
不成,她得想過法子,她倒是記得底下村莊里有一條河,那兒有不少小石子撿,要不鋪成一條石子路,直接來到竹屋外,並且在廊下設一個換鞋之所。
乘著兩人沒有回來,她便指使著竹園外隱身守護著的蒙面大哥,其中一人還是曾經被她和素者抓到那位大哥,到如今都不敢與她正面相見,都是躲著她的,她現在可是竹園之主,生怕她還記當年之仇。
不過喬寶瑩一發話,那些人可勤快了,立即一窩蜂似下山去了村莊,他們這是呆在這兒實在無聊了不成?去河里撿石頭都這麼高興。
于是喬寶瑩出了竹園,來到茅屋前,就見那河里的洗衣女看到一群精壯的男人挽起袖子正在撿石頭,那些少女哈哈大笑,朝這些大哥們喊出聲,那些人可是不好意思,有幾個跑下游去。
不知道完顏文宇身邊的暗衛是怎麼解決自己的個人需求的,到了一定年紀會成婚的吧。
喬寶瑩坐在茅屋前就這麼看了一個下午,臉上也帶著笑意。
完顏文宇和小童歸來時,看到竹園里里外外擦得干淨,兩人二話不說便把鞋子脫了,赤著腳在廊下走著,可是里里外外找了,也沒有見到喬寶瑩,完顏文宇面色一暗,有些焦急起來,她去了哪兒?
小童見師父面色不對,連忙出了竹林尋找,卻見竹林外的隱衛一個也不見了,正暗自驚奇時,就听到前面傳來笑聲,太過熟悉了,小童面上一喜,跳到茅屋頂,果見茅屋外頭坐著一人,正看著那河邊的洗衣女大笑不止,正好其中一名隱衛跟被一名洗衣女調戲,手忙腳亂的。
“師娘。”
喬寶瑩止住了笑聲,回頭一看,沒有看到人,抬頭才發現小童坐在茅屋頂上。
“你師父可有回來?”
“回來了。”
喬寶瑩立即提著裙擺往竹園跑去,小童卻是笑了起來。
完顏文宇坐在她常坐的竹椅中,面色可不好,不過當她看到那個高興的跑過來的身影,所有的怒氣全部消失,竟然揚起唇角。
來到廊下,喬寶瑩換了鞋子,然後來到竹椅旁,見完顏文宇閉著眼楮生氣,她就忍不住想笑,“生氣了呢,我是想著這竹林里的塵土太多,我這不是擦得累麼,所以就叫他們下去摸石子了,到時把竹園的地面全部鋪上石子,這樣你們走在上面就不會沾上泥土。”
完顏文宇睜開眼楮,笑了,卻還是重復道︰“底下村莊你千萬別下去,村里頭還有不少未成婚的少年兒郎,你這樣的下去對他們影響不好?”
這明明就是吃醋啦,還叫她不要下去,說得如此有理如此慎重其事的。
喬寶瑩執起他的手,在他手上吻了吻,這漂亮修長的手指,還當真是迷人的很,人長得美就算了,連手都這麼美。
“你的手很好看,你可知道?”
完顏文宇沒想到忽然被自家娘子這麼一說,臉上一燙,立即坐直了身子,然後大膽的拉著娘子手,將她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心悅我哪兒?”
喬寶瑩伸手摸向他精致的臉,真的超級有感,她一個還沒有初戀的人,遇上這麼美的一個男子,能不動心麼,簡直是暴殄天物,便免為其難的把他給收了吧。
“你又要暗自想我了,我都感應到了,你今日想了我四次,我在那山里頭就感覺到了,所以我匆匆趕了回來。”
這也太神了些,喬寶瑩于是問道︰“那如果我們分開好遠的話,你還能感應得到麼?”
“能,只要你想起我,我就能感應得到。”
簡直太神奇了,于是又問道︰“如果我在心里想著,文宇,你在哪兒?”
這樣你能知道我想要說的話麼?
完顏文宇搖頭,“那也太神奇了些,你想起我,我的心會痛,但我的心不會說話,不會告訴我我的娘子在問我在哪兒?”
喬寶瑩撲哧一笑,說道︰“有一種工具可以,想起對方不管對方在天涯海角,都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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