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辰眼瞳微微一縮,側著頭看向喬寶瑩,喬寶瑩也正好側著頭看來,兩人目光交匯,喬寶瑩露出一個笑容,忽然伸手向前,捧著甦辰的臉,又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蜻蜓點水一般,倒是把甦辰給僵住。
“好了,咱們回去,明個兒又是一條好漢。”喬寶瑩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
甦辰也跟著起身,這次喬寶瑩走前頭,山道不好走,甦辰走在後面似乎有意無意的護著她。
經過甦家院子,喬寶瑩與甦辰分了手,接著往前走,準備回去,只是還沒有走幾步,就听到身後的門砰的一聲磕上,喬寶瑩回過頭來,就看到甦辰一臉灰暗的站在院子外,並沒有進去。
剛才敲門是有人開門了,門里頭的人看了一眼又把門關上了,莫不是跟家里人鬧翻了。
喬寶瑩轉身準備往他走去,甦辰卻冷眼看來,向她揮了揮手,那意思是要她走開。
喬寶瑩想了想還是回身走了。
回到喬家院子里,里面靜悄悄地,恐怕喬家的人都已經休息了,到廚房門口時,喬六聞聲當即從床上爬了起來。
“把我嚇死了,你一個下午去了哪兒,那會兒咱們拿到了糖粒子,我明明看著你回來了的。”
“我就去外頭走了走。”
喬六見她心事沉沉便也不好再責備,只好說道︰“以後別這麼晚回來,雖然李老三已經不在村里頭了,誰知道會不會再出一個李老三出來,咱們姑子最注重的是名聲。”
喬寶瑩點頭,她躺在床上,見喬六還要再說話,她背過身去裝睡,直到喬六呼吸聲平穩了,她才睜開眼楮。
今天本想著可以跟著馬車離開十里坡,沒想到事急臨頭沒有辦成,眼下連甦辰都跟家里人鬧翻了,她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去打擾到甦辰。
可是這喬家院子里三天兩頭的有媒人進進出出的,她就像個貨物似的被人打量估價,左右也不是個事兒,她或許該自己想個法子。
過三日是市集,要不跟著村里的人去鎮上好了。
她這麼想著做下了決定,于是又想起以後離開十里坡她該怎麼生存呢?至少先得弄點銀子,出門在外沒有錢,寸步難行。
可是絞盡了腦汁,喬寶瑩也沒有想到好法子,不知不覺睡著了。
轉眼過去兩日,當喬寶瑩還要想著怎麼離開十里坡,再從喬家偷點銀子出來時,甦家出了大事。
這日早上喬六從山上下來,把柴禾放下,抹了一把臉說道︰“九兒,甦家出大事了。”
喬寶瑩就關注著甦家的事呢,連忙問道︰“出了什麼事?”
“甦家三房要把老二分出去,這是要分家呢。”
喬寶瑩目瞪口呆,來了這兒也有好些時日,自然知道分家意味著什麼,在這個時代,父母健在,幾兄弟是不分家的,何況老二甦辰還是個童生,將來萬一中了秀才,便有功名在身,雖沒有老三甦奕受夫子賞識,也不見得前途便不好。
喬六喝了一碗水,方接著說道︰“村里頭都傳遍了,甦家二房想要過繼三房的二郎,被二郎當場拒絕,這事兒沒有辦妥,三房便想著法子把二郎分出去,听說原本只是逼著二郎應了過繼的事,誰知道這二郎居然一口就同意了分家的事兒。
明年開春就要院試,甦家二郎要是被分了出去,恐怕是沒有銀子去趕考了。
那豈不是害了甦辰的前程,這父母偏心也太狠了一點,同樣兩兒子,同樣中了童生,卻偏著ど子而不把老二當人看,隨便就想著把他給過繼了。
“分家分得好,呆在這樣的家里,還不如出去單獨的過。”
喬寶瑩贊同。
喬六卻是嘆了口氣,“這分家之事恐怕會影響甦家二郎的前程,中了秀才後若要拜師,這一關恐怕就要過不去了。”
喬六竟然還懂這麼多,喬寶瑩听後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
“家庭不睦啊。”
喬六挽起袖子準備起火做飯。
家庭不睦,遭父母不待見,在別人眼中看來,會不會因為甦辰不孝順頂撞父母,若是他的親生父母對外再說上兩句,看來這個童生就有污名了。
“二姐,我出去一趟。”喬寶瑩從灶火前起身,轉身就往外走。
喬六在後頭叫了兩聲也叫不住她。
出了喬家院,喬寶瑩直接往甦家院子去了,才到那棵大樹底下,就看到甦辰提著行李孤身一人從甦家院子里出來,他接著往村里頭走。
喬寶瑩立即跟上。
這一前一後的不知不覺來到了山腳下的茅屋,這兒原是李老三住的地方,卻也是村里廢棄不用的地方。
甦辰來到茅屋前把行李一放,坐在石板上,頭也沒有抬便說道︰“還躲在那里做什麼?還不出來?不會是來看我的笑話。”
他是怎麼發現她的?喬寶瑩摸了摸鼻子從草叢里走了出來,在他身邊坐下。
“你也听說了?”甦辰淡淡看過來,喬寶瑩點頭。
“那你還跟著我做什麼?”甦辰垂下頭去。
“若是我有錢,我一定把自己從喬家院贖身,然後嫁給你。”喬寶瑩沒心沒肺的說完,果見甦辰的臉頰刷的一下就紅了。
喬寶瑩卻是嘆息︰“可惜了,我現在身無分文,連十里坡都不能離開,天天看到那麼多的媒人在家里轉悠,感覺自己就是一件待售的貨物。”
甦辰側首看她,沒有說話。
喬寶瑩見他這麼孤零一人,也是可憐,便轉移了話題,“好了,不說我了,說說你,你不會是以後都打算住這兒?”
甦辰看向身後的茅屋點頭,“這里倒是安靜,適合我讀書。”
“這麼說,你倒是缺一個媳婦。”喬寶瑩的話又引起甦辰一臉的不好意思,此時連脖子都紅透了。
原本就俊郎的一張臉,再有這羞澀之意,喬寶瑩犯花痴的看呆了去。
一雙美麗的丹鳳眼不得不瞥向這邊,對上喬寶瑩直勾勾的眼神,甦辰連忙別過頭去站了起來,拿著包袱就進了茅屋。
喬寶瑩也跟著他進了茅屋。
只見那屋里頭竟有尺把高的雜草,才多久沒有人住而已,這草都長家里來了。
“我左右無事,幫你收拾屋子。”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
反正他捱不過她,最後只好由著她。
兩人合伙把屋子里的草給拔了,接著把屋里唯一的一張木床給洗刷了干淨,瞧著至少能住了,可是家具太少,他的筆墨紙硯都沒地方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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