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掃了眼我企圖藏起來的胳膊,眼神漸漸變得讓我不熟悉了,黑色的瞳孔中聚集起風暴,那無言的壓迫讓我不自覺的閉嘴。
周圍的人開始聚攏,在狹小的空間圍住我們。歐陽予一動不動的繼續盯著我,我笑也笑不出,疼的想哭也不敢哭,只得身體僵硬的被他扶著。
我也不想自己受傷啊,可是身體自己的反應,沒法控制。看他的模樣,似乎是真的生氣了,好像我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
原本地上躺著的人也掙扎著站起,嘴里說著我听不懂的話,聲音中有著暴怒。
這下完了!歐陽予他完了!心中哀戚的想著,明天報紙的頭條就是“歐陽企業新任繼承人慘死無人小巷,隨身女僕精神失控”。
“歐陽予……你體育好嗎?跑步速度怎麼樣?”翕動著嘴唇,聲音低弱的都不像自己了。
他緊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那個……你可以試試沖出去,看到警察就可以了。”奇怪,怎麼自己的臉麻麻的,好像血液靜止了。
他還是不說話,黑眸冰冷,那風暴聚集到一點,似乎隨時可能爆發。
“不用管我,他們垂涎你的美色,我……我等你回來……”反正自己是一個人,如果慘死在這里,也是一件好事,可以早點去天堂和爸爸媽媽相聚。
越想越悲戚,持著匕首黑人伸手搭在歐陽予的肩頭,一口白牙,森森的泛著陰冷的光。
歐陽予表情絲毫沒動,可是他的手卻在一瞬間指向那黑人的額頭。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手中還握住一把迷你手槍。
倒吸了口氣,這麼危險的玩具,他……他竟然隨身攜帶者。
周圍立刻靜謐起來,歐陽予的手比小李探花李尋歡拿飛刀的手還要穩,我能听到胳膊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空氣中慢慢泛起血腥的味道。
歐陽予的聲音像是寒冬的冰凌,一個個英語單詞從他嘴中逸出,那群黑人的眼中開始有了恐慌,直覺上他又開始威脅人了。
片刻的靜默之後,黑人的話中終于夾雜著我听得懂的幾個單詞了,似乎在道歉,還有help的單詞。被槍指著的黑人,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嘴唇上下翻動,眼神央求的看著我。
看著我也沒用啊,你們垂涎的是歐陽予的美色。而且語言又不通,我怎麼知道他想說些什麼。
覺得自己的力氣好像沒多少了,靠著歐陽予,聲音低的自己都听不到了︰“他想說什麼啊?我有點冷,回去吧。”
歐陽予的神情終于有了丁點的波動,他空出的手摟過我,蓋住我的眼楮,低聲說道︰“馬上就回去。”
只是一瞬間,看見他眼中閃過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氣。
“不要殺人。”抓住他的手,手臂一陣疼痛,讓我慢慢困乏的神經又活躍起來。
他不會是想殺人吧!那種眼神和氣息,好像是嗜血的魔鬼。
天哪,我可不要給一個殺人犯做僕人。
“歐陽予,我們快回醫院吧,我的血快流光了,如果不趕緊止血……”聲音微微高了起來,央求的抓著他的胸口說道。
他表情絲毫沒有改變,微涼的手指重新蓋住我的眼楮,只听到一聲輕微的響聲伴隨著黑人的尖叫,我的腦海閃過一片血花,腿一軟,眼一閉,很干脆的暈了過去。
劫色,殺人,這樣的事情應該離我這種三好學生很遙遠才對啊。
也許只是自己做了一個荒唐的夢而已,歐陽予雖然性格多重善變了點,但也不至于拿著槍指著別人的頭。我又不是在看香港槍戰片,怎麼可能遇到那種事情呢?
哈哈哈,肯定是夢,沒錯,一定是夢……夢中是感覺不到疼的吧?為什麼我的胳膊麻麻的,帶著點刺痛呢?
惶恐的睜開眼楮,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歐陽予略帶焦急的臉。
“我怎麼睡著了?”喃喃的說道,想要坐起身,左手臂一陣刺痛。
“別亂動,會流血。”他終于吐出口氣,溫柔的撫著我的額頭說道,“還好杜遠心細,隨身帶著醫生。及時止住血。”
血?視線移到自己的左臂,一翻眼,又要暈過去。
天哪!歐陽予真的殺人了,我該怎麼辦?
“你已經昏過去十三個小時了,先吃點東西再暈好嗎?”他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寵溺,傳到我的耳膜。
听不見,听不見……歐陽予怎麼會成了殺人犯呢?完全不能接受啊!
“吶,睜眼。”他捏捏我的鼻子,說道。
無奈的睜開眼楮,看著他,誠懇的說道︰“歐陽大少爺,您趕緊走吧,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不小心弄傷自己就暈過去了,什麼都不知道……”
“傻瓜。”他彈了彈我的額頭,輕聲說道,“只差兩毫米就割斷到動脈,再深半毫米就傷到骨頭,如果你覺得自己的生命不算什麼,寄存在我這里也可以啊,怎麼能做那樣危險的事情,我多擔心……”
他說著說著,激動起來,竟俯身抱住我,渾身微微顫抖著。
“啊……疼……”伸出手想推開他,胳膊一陣疼痛,忍不住倒吸了口氣。
“還疼嗎?”他慌忙直起身,攥住我的手,“已經煮好了粥,你想吃什麼口味的都有。”
我現在哪有胃口吃東西,把臉轉到里面,靜默幾秒,才輕聲問道,“他們……他們都怎麼樣了?”
“他們?”歐陽予微微一愣,接著笑了起來,“你原來在擔心這個啊?”
我抽了抽手,沒有說話。萬一警察來做口供,我該怎麼說啊?歐陽予是正當自衛還是蓄意殺人?
正當自衛,一定要說正當自衛……
“我只是廢了那家伙一條胳膊而已,剩下的都交給杜遠了。”他撫著我臉,掰了過來,笑著說道,“別擔心,杜遠會交給警方處理好的,不會有事。”
“沒死?”不確定的反問一遍。
“你不是說不要殺人嗎?我很听話吧?不過傷了你的人自然要付出代價,只是一條胳膊而已,不必在意。”歐陽予笑吟吟的說道,接著臉色一沉,語氣也沉了下來,“小女僕,沒有我的允許,你是不能受傷的。醫藥費加上誤工費,你說怎麼算?”
“喂,我那可是因為你……算了,你說怎樣就怎樣……”心情突然明媚起來,一想到他不是殺人犯,心中的大石就放下了。
“你的意思是說,某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生,還成了歐陽予的救命恩人,應該得到獎勵,是嗎?”他的眸中又露出笑意,問道。
“不敢。”悶悶的說道。即使他不是歐陽予,換成別人,我也會這樣做的,這是身體的反應,和情感無關。
“ok,獎勵你喝一碗美味又營養的四味補血粥,怎麼樣?”他捏捏我的臉,柔聲說道,“你要是不喜歡,就換成歐陽大少爺的一個香吻,選擇哪個呢?”
“你十三個小時都沒有睡覺?”看著他帶著血絲的雙眼,有些歉意的問道。
“唔,你不醒來,我怎麼敢睡覺,救命恩人!”他把“救命恩人”四個字咬的很重,眼里滿是笑意。
“喝了粥,你趕緊去休息吧,我已經沒事了。”吃力的想晃動自己的手臂,卻又疼得眉頭一皺。
“別亂動。”歐陽予慌忙按住我的胳膊,轉頭向外喊道,“杜遠,把粥端進來。”
因為這該死的意外,無論怎麼央求,歐陽予都不願意再讓我去看小胤一眼。他的理論是——醫院是陰氣重的地方,因為去了次療養院,所以現在受傷了……
雖然這個男人的理論很奇怪,但是和甦牧雲的蠻不講理相比,都還在我的接受範圍之內。只是想到小胤,就忍不住擔心,十分想再見一面。
總統套房里,我吊著胳膊無趣的看著電視。房外的門開了,外面站著眉眼冷厲的杜遠。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受傷之後,就覺得他眼中有著濃濃的戒備和不悅。
歐陽予似乎很忙,自從醒來的第二天,直到現在也不見他的人影。
杜遠手里端著粥,放在我身邊的桌子上,冷聲說道︰“吃飯了。”
“杜遠哥哥,”好不容易來個人陪我說話,立刻膩了上去,揮動著爪子說道,“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呢?歐陽……少爺哪去了?你能帶我出去玩玩嗎?見見故人……”
“你最好別亂動,傷口還沒愈合,要是少爺回來看見傷口又裂開,我可擔當不起。”他冷淡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悅。
“沒事的沒事的,”笑眯眯的湊了過去,有些央求的看著他,“帶我看一個朋友好嗎?反正歐陽予不在,我們悄悄的……”
“下午的飛機回國。”他指指碗里的粥,毫無表情的說道︰“你最好按時吃飯。”
“下午就回去?”郁悶的看著那晚粥,雖然做的美味又營養,但是吃飯也要有心情啊。
杜遠抿了抿唇,冷漠的看著我,不再說話。
“吶,好像你對我很有意見,為什麼呢?”端著粥,對上他利刃般的視線,問道。
“少爺上次差點出了意外。”他的聲音也很冷,帶著些許的慍怒。
“是很危險。”看了看胳膊裹著的紗布,苦笑著說道。
“如果不是因為去做什麼畫家,就不會發生這種意外。”他的聲音更冷,“好在少爺的手表帶著衛星定位遙控指揮的功能,我們才及時趕到。”
“是我不對,還好沒有出什麼事。”如果不是我提出什麼流浪畫家,歐陽予沒有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賣戒指的老奶奶,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