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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晉陽幾乎想也不想得說，“我愛她，任何樣子。”
每一個字，都深藏著情緒，厚重又真摯。
姜景驍吐出一口煙，煙圈彌漫，被風吹走，“那你怎麼不愛邵瑩？”
邵瑩就是陸晉陽的同類，可是接觸了那麼多年，最終也只是到了朋友這一步而已，始終都無法邁出下一步。
看來姜景驍知道的東西真的不少，深藏不露。
姜景驍對姜茵的維護，不是嘴上說說而已，而是落實到行動上。
“你管的太多了。”陸晉陽不喜歡這種無意義的問題，低頭看了一眼腕間的手表，已然有些不耐煩的神色。
姜景驍微眯雙眸，“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進入你的世界的代價是改造我的妹妹，讓她犧牲自己，哪怕是魚死網破，我也會跟你對抗到底。”
陸晉陽也一樣不客氣地回應道， “如果她願意，也輪不到你來插手。”
姜景驍盯著陸晉陽，如果不是因為這里醫院，而樓上，有個人正在看著，恐怕早就一拳頭打出去了。
這個時候對陸晉陽動手，完全就是在幫他。“你是在故意激怒我嗎？”姜景驍已經放到陸晉陽領口處的手改變力度，像是給他整理衣服那樣禮貌得親昵，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放心，我不會上你的當。別以為我不知道姜姜在上面看著。你看她了是吧。是覺得她一定會心疼的，對嘛？你真的吃定我妹妹了？陸晉陽，你能忍，我未必不可以。你為了你的家人可以做到什麼程度，我姜景
驍也不會輸給你。”
陸晉陽唇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淡笑，絲毫沒有任何窘迫之色，被松開之後，他到底沒有忍住往樓上某個地方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有，就好像是一場幻覺而已。姜茵人在五樓，她是到樓下來領取一個資料的，結果，等待的時候，不小心看到院子里那兩道熟悉的身影，兩個人都神色凝重，說著說著，氣氛竟然越發得劍拔弩張，好
像下一秒就要打起來了。
其實，她真的以為陸晉陽要挨揍了，當時，那顆心，竟然一下子高高得提起。
意識到自己在替陸晉陽擔心的時候，姜茵忍不住在心里面罵自己，沒有出息！
姜景驍並沒有打人，竟然有種釋然的感覺。
看到這里，醫生在問姜樹邱的家屬在嗎，她應了一聲，最後看了一眼樓下的風景，進到醫生辦公室。
十分鐘後，姜茵回到樓上，季懷柳和姜景驍都在，剛好姜景驍的秘書買了中飯送過來，招呼她準備用餐。
姜茵去洗了手，回來飯菜都已經擺好。
“姜姜，你等會去看看晉陽的爺爺。”
季懷柳忽然開口。
姜茵夾菜的手一頓，很是疑惑。
陸晉陽的爺爺，陸臨海？
那個老人，精明到頭發絲，處處都透著算計，姜茵實在不喜歡這個人。
眉尖輕輕蹙起，敷衍地回答說，“等爸爸醒了再說吧。”
季懷柳以為姜茵是還在生陸晉陽的氣，“小陸的爺爺摔傷了，現在在醫院動手術。”
雖然這樣想有點不厚道，但姜茵心里浮現了兩個字︰報應！
季懷柳看她還沒有反應，有些不悅，“人家是長輩。”“那種人也能叫長輩嗎？ 我們尊重一個人，難道不是因為對方有德行嗎？可是陸臨海做過什麼事情，要不是他，王家也不至于這樣，陸晉陽也不會小小年紀就去了異國他鄉
。他那種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去看。”季懷柳的神情異常嚴肅，她沒有受過太高的教育，但卻懂得一個道理，“不管別人德行如何，那是他們的事情，但現在陸晉陽姓陸，叫對方一聲爺爺，你就不能失了你自己
的教養。只是去看看，媽媽是讓你做什麼別的事了嗎？你也不是剛入社會，這個道理都不懂？這麼任性，我可不沒有慣過你這種脾氣，到底是誰慣的？”
還能有誰？
當然是陸晉陽了。
陸晉陽曾經就問過她，到底是仗著什麼在他面前那麼肆無忌憚？
姜茵咬著筷子不說話。
姜景驍站出來給妹妹打圓場，“現在人剛進醫院，還在手術呢，等老人家情況穩定下來，我們在過去看看。我們家現在這個情況，通情達理的人會理解的。”
如果不理解，那就既不通情，也不達理，那也沒有來往的必要。
要姜景驍說，季懷柳這樣真的沒有必要，可是老一輩的人都主張以和為貴，生怕鋒芒太過，孩子會招惹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報復。
“哥哥說得對。”姜茵附和說。
季懷柳也沒有再抓著姜茵不放，揮手說，“吃飯。”
姜茵低下頭去，心不在焉地想，原來陸晉陽離開是去看陸臨海了。
……
“回家。”
車子開出醫院，陸晉陽對前排的司機吩咐道。
差點要轉道去骨科醫院的司機捏了一把冷汗，跟章南對視一眼，有些哀怨的味道。
章南摸摸鼻子，這件事也不能怪他會錯意。
誰知道陸晉陽連面子功夫都懶得做一下，去看一眼都覺得麻煩，畢竟那不過順路的事情。
他又不是醫生，更不是陸展鵬那種偽君子，不打算走孝子賢孫的路線出道。
家里，兩個孩子又被帶出去上游泳課了，家里現在只有王倩倩一個人在家。
陸晉陽回家，就是特意來跟王倩倩談一談的。
王倩倩人坐在客廳，似乎在等他一樣。
陸晉陽剛坐下，王倩倩幽幽開口，“陸臨海住院了，想辦法，保住他的一條命，不要死了，也不要腦死亡。我要他好好地活著。”
陸晉陽眼神在她臉上轉了一圈，心里打了一個突，姜景驍說過的那些話，突然之間就在耳邊響起。
他是因為跟王倩倩呆的時間太長了，所以不覺得她奇怪嗎？
其實，從根本上，他不僅不覺得她這樣奇怪，還覺得這才是報復。
可是，王倩倩的身上，並沒有讓他感覺到解脫的氣息 ，反倒是某種味道越加的濃郁，好像坐在黑暗里看不到五指里恐懼漸漸逼近的味道，又好像是什麼東西腐朽的味道。
“媽，姜樹邱現在人躺在醫院里，還沒有脫離危險期。”
王倩倩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還沒死嗎？命可真大。”
陸晉陽︰“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在你心里，你兒子的幸福重要，還是報仇重要？”
王倩倩抬眸看他，“你是在責怪我嗎？姜茵怪你了？兒子，媽媽告訴你，你有這些煩惱，都是因為你選錯人了。她不適合你。如果她愛你，就應該理解你，支持你。”“支持我，理解我，愛我，听上去真的是理想。”陸晉陽起身，失去了聊下去的興趣，“我愛她獨立的靈魂，愛我，支持我，理解我，卻不會盲目依從我，她還是一個獨立的
女人，靈魂有趣。”
“媽媽是怕你走我的老路。”“我不是你！她也不是陸翎舟！你還不明白嗎？因為你永遠都不會像她那樣。”陸晉陽沒有去看王倩倩迅速蒼白的臉， “我也不會是陸翎舟，我不會選一個沒有自我的女人。
”“媽，你現在也沒有自我。你只是一個被復仇控制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