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的是,周天琴根本就沒回答鮮以的話,而是幫著鮮以把陸葉扶了起來之後,這才焦急萬分的說道︰“這里太過空曠,我們得趕緊找處地方,抵御狼群。”
這山谷里面有馬匹,有十幾頭狼,鮮以早就曉得,當下,鮮以抱了陸葉稍一打量,便帶著周天琴往山谷根部一處稍高的陡坡爬了上去,陡坡雖然不高,但因為陡坡上積雪不少,當真是滑溜異常,鮮以一連摔了七八跤,好不容易才爬上小陡坡的頂端。
小陡坡的頂端上是一塊剛剛能夠躺下一個人的小平台。
但鮮以卻並沒直接放下陸葉,而是將陸葉交給了周天琴,自己則把那把厚背砍山刀拿在了手里,然後才擋在周天琴跟路也兩個人身前。
這個時候,七八頭狼已經到了小陡坡腳下,領頭的,是一頭沒了一只耳朵和一塊頭皮的金色老狼——正是從鮮以的槍口下逃走的那頭狼王。
狼王盯著鮮以,一剎那之間便低嚎起來,那架勢當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隨著狼王低低的嚎叫,七八頭狼竟然一起朝著鮮以撲了上來。
鮮以雙手握著砍山刀,虎吼一聲,照著最前面的一頭狼,劈頭砍了下去,只一刀,這頭沖在最前面的狼便被砍破了腦袋,直接倒斃。
其余的幾頭狼俱都嗷嗷的叫著,扭頭便要逃走。
只是狼王守在陡坡腳下,仰著頭嗷嗷吼叫,剛剛轉過頭要逃的幾頭狼,頓時又立刻調轉身子,再次撲向鮮以。
只是鮮以手握砍山刀,又佔據非常有利的地形,背靠周天琴跟路也兩個人,虎吼連連,往往砍山刀還沒砍下去,便有狼驚慌失措,扭頭便跑,但卻因為坡陡雪後,被狼群數次踩踏,變得更是滑溜,被鮮以嚇得驚慌失措的狼,一個不好便是打著滾直接滾落到坡底。
狼、人鏖戰,少說也過了五六分鐘,終于因為狼群膽怯,再加上鮮以幾乎是佔據絕對地利七八頭狼一起進攻,五六分鐘的時間里,不但沒傷到鮮以半根毫發,反倒被鮮以砍死一頭,砍傷兩頭,其余的狼隨即打著滾滑下陡坡。
然而,陡坡下面,狼王一聲呼號,幾頭狼立刻圍到狼王身邊,狼王低沉的嚎叫著,圍著幾頭狼不停地打轉,一邊嚎叫一邊打轉,約莫轉了十來圈,狼王走到一頭半躺在地上的母狼面前,這頭母狼,被鮮以一刀在腰上砍了一道一次來長口子,連腸子都爆了半截在外面,看樣子是活不了多久。
狼王一口咬住這頭母狼的脖子,把母狼往陡坡腳下拖。
這頭母狼掙扎、哀嚎,竭力想要退回狼群,可惜的是,這頭母狼本來就已經受了重傷,哪里是小牛犢一般的狼王的對手,在狼王的拖拽下,母狼的任何掙扎和哀嚎,都顯得那麼無力和徒勞。
狼王把這頭母狼拖到陡坡腳下,隨即放開,又仰頭嚎叫了幾聲,隨即一口咬在母狼的脖子上,母狼只是極為簡單的掙扎了幾下,隨即便只剩下幅度不大的抽搐。
到了這時,狼王放開母狼,遠遠的退開了去,之後又是一陣仰天長嚎。
余下的幾頭狼,俱都驚懼不已,但在狼王的嚎叫聲中,僅存的幾頭狼不得不抖索著身子,走到那頭被狼王咬死母狼跟前,一個個開始撕起那頭母狼的尸體來。
估摸著,這應該是狼王嫌這幾頭狼作戰不力,所以選了一頭傷重的母狼,來個殺狼給人看,或者又是殺狼給狼看。
只是鮮以見過遠比這個血腥得多的場面,自然不會被狼王的這個舉動給嚇倒,甚至鮮以還幸災樂禍,就算是受了重傷的母狼,恐怕還具有一定的攻擊能力,被狼王直接處死,正好,又少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威脅。
就算是周天琴也曉得狼王犧牲這頭母狼的意圖,只不過,周天琴亦是見過更血腥殘忍的場面,又乍然見到鮮以,一心早已充滿歡喜,又豈會再去注意狼群這邊這點事情。
鮮以將那頭被自己砍破了腦袋的狼尸拽上小小平台,然後放到地上,讓周天琴半抱著陸葉,直接坐到狼尸上。
狼尸剛剛被砍死,身上還有極高的體溫,遠比讓周天琴跟陸葉兩個人直接坐到冰雪地上舒服得多。
做完這個,鮮以又放下背包,一手取了匕首握在手里,使得自己雙手,一左一右,一短一長,然後這才問周天琴︰“周老爺子他們還好?”
周天琴抱著陸葉,舒舒服服的坐了,這才答道︰“你們三個人突然走了之後,我們就遇上了大事兒,所有的人都給打散了……”
鮮以心頭一沉,卻默然不語,也不再問下,一雙眼楮盯著狼群,漸漸的變得血紅起來。
謝天鳳帶著鮮以跟冉英俊兩個人悄悄離開之後,第一個發現的人是陸葉。
那晚,冉英俊被陸葉罵得灰溜溜的出了帳篷之後,陸葉再也無法入睡,很快陸葉便意識到鮮以跟冉英俊兩個人一定是受到了謝天鳳的蠱惑,肯定會提前趕往聖湖。
當下,陸葉趕緊爬了起來,打算盡最大的力量去阻止鮮以,殊不知到了嫌疑的帳篷外面,鮮以等人只怕早已經走得遠了。
陸葉當時便哭嚎著,深一腳淺一腳去追鮮以。
但陸葉的哭聲,驚動了周天琴等人,等周天琴把陸葉追了回來,謝君澈等人這才發現,謝天鳳等人已經提前走了。
這讓謝君澈也是又氣又急。
謝天鳳是謝君澈唯一女兒就不說了,關鍵是這個唯一的女兒,還帶著鮮以跟冉英俊兩個人,這路上要是遇到個什麼,鮮以跟冉英俊兩個人肯定是拼死也要力保謝天鳳,但這麼一來,豈不就是害了鮮以跟冉英俊兩個人。
又氣又急之下,謝君澈準備立刻就追趕謝天鳳的,但讓所有的人都想不到的,就在謝君澈又氣又急,暴跳如雷之際,不曉得從哪里殺出來一彪人馬,有十來個人之多。最恐怖的是,這一彪人馬不但行動快捷,而且會恐怖的是他們手里有重武器——rpg!也就是步兵利器,便攜式火箭筒!
幾枚火箭彈砸下來,整個營地頓時成了一片火海。
由于對方人數又多,火力又太猛,謝君澈根本就沒法子組織起有效的反擊,謝君澈跟謝權等人只是阻擊了片刻,便被猛烈的火力,直接將所有的驅散。
周天琴說是驅散,但鮮以明白,那是實在不得已之下,只能各自逃命。
當時,周天琴一家也被打散了,而周天琴因為當時恰好去追陸葉,所以就跟陸葉在一起,兩個人幾乎是沒命的逃竄,因為是在黑夜里,兩個人很快便迷失了方向。
周天琴才說到這里,鮮以的眼楮越發血紅起來,就像是噴射著兩股熊熊的烈火。
偏偏這個時候,狼群將那頭目狼的尸體撕扯了個七零八落,之後又在狼王的嚎叫聲中,一步步的朝著鮮以腳下的陡坡撲了上來。
鮮以早就已經是一腔怒火和悲憤,無處可泄,見到狼群撲了上來,鮮以大吼著,一手匕首,一手砍山刀,左邊的,鮮以用匕首挑,右邊的,鮮以用砍山刀砍。
一時之間,狼群慘嚎連連,狼血飛濺。
只不到片刻,原本六七頭的狼群,便只剩下寥寥三頭,其中一頭的後腿,還被嫌疑砍掉半截。
鮮以竟然如同瘋了一般,寥寥三頭狼,步步後退,鮮以卻嘶吼著,步步進逼,一個人竟然逼著三頭狼,從斜坡頂上,一直退到谷底。
本來狼王還想悄悄爬上去偷襲周天琴,殊不知周天琴在陡坡之上看得清清楚楚的,不時指點鮮以一句,鮮以便如同瘋子一般,直接撲過來堵住了狼王的去路。
甚至又一次,鮮以慢了一步,被狼王搶先了一點點兒,眼看就要奔出鮮以力所能及的範圍,但沒想到鮮以竟然直接扔了收了的砍刀和匕首,撲了過來,雙手一抄便死死地拽住了狼王的尾巴。
因為鮮以是撲過去的,根本就沒法子在陡坡上站穩,抓住狼王的尾巴那一剎那,鮮以迅速的滑了下去,但也因為鮮以往陡坡下滑,狼王也正站在陡坡之上,一人一狼頓時翻滾的翻滾,趴在地上的趴在地上,一齊摔回谷底。
狼王大駭,掙扎著的爬起身子來,只是猛地的往前一掙,好不容易掙脫鮮以的把握,隨既如同落水狗一般,夾著尾巴,低咽著,倉皇逃竄。
原本都已經到了周天琴跟陸葉兩個人身前不到五米,甚至一個強力的飛撲就能解決周天琴跟陸葉兩人的三頭狼,見狼王跑了,當下三頭狼也是嗷嗚嗷嗚的叫著,各自散開逃命。
鮮以躺在陡坡上,看著再一次扔下五具狼尸,再一次大敗虧輸,再一次夾著尾巴逃竄的狼群和狼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激越,震顫山谷,連綿不覺。
笑聲之中,卻沒有多少欣喜,反而多了不少的悲憤,蒼涼!
甚至連周天琴都從來沒听到過這樣的笑聲,更不曉得鮮以竟然會笑得這麼淒厲、淒苦。
只是周天琴看不到的是,鮮以在哈哈的大笑著,但是鮮以的眼眶里,卻是赤紅一片,像火焰,像鮮血。
過了許久,鮮以的笑聲才停頓下來,鮮以的眼楮里面,那片赤紅也消失怡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清。
周天琴抱著陸葉,從陡坡慢慢滑到鮮以身邊,默默地坐著,過了許久,甚至都已經開始出現晚霞,周天琴這才跟鮮以說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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