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的臉一下子就青了起來,捋袖子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放了下去。
冉英俊若真的是到了必須得抬著回去的時候,鮮以的確會毫不猶豫的調頭回去,可是,小芳能不能把冉英俊揍得必須被抬著回去,這還得兩說也就罷了,但就憑著冉英俊這樣往地上這樣一趟,小芳算是看出來的,鮮以是很坦誠很直接的拒絕,而冉英俊這家伙,根本就是搗亂!
別說不一定能揍得過他,就算揍得過,也不見得就是這麼好揍的。
冉英俊直接往地上躺倒,嘴里還胡說八道亂叫一氣,分明就是根本沒把鮮以的話和小芳的打算放在眼里,而且是根本就沒打算放在眼里。
小芳考慮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我跟你交換!”
“交換?”鮮以跟冉英俊兩個人都是一愣,冉英俊都不由自主的又一下子坐了起來。
“三十二年前,某地大沙漠深處出現一批讓人無法理解的人、動物、植物,中美兩國立刻組織精干人員前往考察,歷時六十余天,考察隊除一人生還,其余成員下落不明,三十年前,某地整整一個村兩百余戶近千人一夜之間全部消失,當地立即組織人員進行考察,歷時月于,除一人生還,其余成員下落不明,二十六年前,某地大規模出現僵尸,普通槍彈無法射殺,某考察隊立刻進駐,歷時四十二天,考察隊成員除一人生還,其余下落不明,二十三年前,某地出現不明凶殺案,被害者身上無一例外出現五行標志……”
“程瞎子……”
“程瞎子……”
小芳還沒說完,鮮以跟冉英俊兩個人均是忍不住驚呼起來
按說,小芳說的這些事情,最少都已經是二十三年以前,也就是說,那個時候鮮以跟冉英俊兩個人還是六七歲的小孩子,還是兩個趴在馬路邊山上偷偷看著女人裙子里面的小孩子,原本是應該不曉得更多的小孩子。
可偏偏小芳說的這些事情,卻都是鮮以跟冉英俊兩個人都有些印象的事情,其中幾件,兩個人甚至還有很深刻的印象!
因為這些事,實在是太過重大,當時或許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傳聞一陣也就漸漸地湮滅了,但現在看來,那卻何曾不是轟動一時!
畢竟那個時候的資訊落後,消息閉塞,遠遠不如今天發達,但即使如此,好幾件事情,在當時也可以說是轟動全國。
鮮以跟冉英俊那時雖小,但這麼大的事情,又豈能沒有印象,又豈能不印象深刻。
但小芳說了這麼多,目的卻只有一個,跟鮮以交換,用那個無數次只有一個生還的人,來跟鮮以交換,讓鮮以回頭。
而能夠足以讓鮮以毫不猶豫,可以答應交換的這個唯一的生還者,恐怕也就只有程瞎子了,因為除此之外,恐怕誰也不夠份量來打動鮮以。
雖然鮮以跟冉英俊都明白小芳所說的那個唯一的生還者,很可能就是程瞎子,但小芳只是乜斜著眼楮,只問了一句︰“明天一早,立刻回頭,回到新津,我把我所知道的詳細資料,全部跟你交換嗎,如何!”
鮮以沉吟良久,這才說道︰“你說的這的這些事情,每一件都可以說是轟動一時的大事,能夠弄清楚其中一件,這輩子便也是值了……可是我還是不能決定得了啊!”
小芳的眼神凌厲得都快要刺穿鮮以的保暖羽絨服,直接肢解了鮮以,就像鮮以把那些感染僵尸病毒的狼大卸八塊一樣,但小芳最終還是忍住了。
“我所知道的全部資料,外加五百萬美金,回到新津,我一齊給你……”
“可我真是不能決定啊!”
“反正我們大家都得死,我殺了你!”
“我還是不能決定啊!”
“……”
不僅冉英俊倒了下去,小芳也跟著直接倒了下去。
偏偏鮮以卻依舊嘀咕了一句︰“這真是我不能決定的啊!”
小芳走後,冉英俊嘿嘿的笑了起來︰“個龜兒子的寶器,你這家伙,老大媽我都不扶,我服你!嘿嘿,個龜兒子的寶器,你沒看那臉上,嘿嘿,我從來沒看到一個女人會把一張臉扭曲成那樣,嘿嘿,真他娘的比鬼都難看……”
小芳走的時候,臉色的確很難看——因為憤怒和無奈。
冉英俊更沒想到的是,鮮以居然能夠把一個女人氣成那樣。
只是鮮以卻依舊低低的嘀咕著︰“不是我不想,可我……真不能決定啊……”
冉英俊再次倒了下去。
大約是冉英俊的笑聲,把謝天鳳和謝君澈都驚醒過來,他們父女兩個竟然一齊出來,更是一齊坐到篝火堆邊上。
謝天鳳顯得有幾分冷漠的看著還躺在地上哈哈大笑的冉英俊,一副少見多怪的神色。
謝君澈卻挨著愁眉苦臉的鮮以坐了下來,伸手在鮮以的肩頭一拍︰“小兔崽子的,說說,怎麼回事?”
鮮以抬頭看了謝君澈好一會兒,卻又搖頭苦笑了一下。
程瞎子的事情,跟謝君澈沒什麼關系,就算是謝君澈曉得鮮以有個師傅叫程瞎子,那也只是鮮以跟他吹牛聊天時說出來的,在斯豁村時,謝君澈提到程瞎子,也僅僅只是出于對程瞎子好奇多過敬仰而已。
再說了,謝君澈現在的事情,也差不多算是有鼻子有眼,這個時候,若是因為鮮以的問題,就此打住了,鮮以可就要愧疚一輩子。
“你個兔崽子的,我平日里都怎麼教你的……”謝君澈看鮮以的苦瓜臉,很是有些惱火起來︰“讓你有什麼事別憋在心里,學會了在我面前打埋伏是,還不老實跟我交代!”
鮮以還在琢磨著程瞎子這事情到底該怎麼跟謝君澈說,冉英俊卻從地上撐起身子,嘿嘿的笑道︰“老班長,以哥兒這事情啊,說起來,可真是有點兒詭異……”
謝天鳳一臉不屑︰“不就是程瞎子的事情嗎,有那麼詭異嗎,就算詭異,還能詭異到哪里去?”
謝君澈卻是盯著冉英俊,有些詫異︰“程瞎子的事情?詭異?什麼詭異?”
冉英俊呵呵的笑道︰“遠的不說,程瞎子幾年前就死了,可是幾天前,我們才發現,程瞎子騙了鮮以,這事兒算不算詭異?好,這事情你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是?現在冒出來一個陸葉陸小姐,話說這陸小姐啊,一上來,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目的也就一個,讓以哥兒別太沾惹聖什麼湖,天堂什麼花,這事兒,以哥兒都還沒擺平呢,一下子又冒出來一個周家老小姐,說什麼為了老爺子,讓以哥兒趕緊的掉頭回去,嘿嘿,夠有趣了?”
謝天鳳直接把目光投向火堆,根本就不屑和懶得再去看冉英俊了,就這點兒破事,還詭異,還有趣,還不如隨便找個阿貓阿狗什麼的出來,講一個不能讓人發笑的笑話有趣。
這就一破事兒!
謝君澈卻是皺著眉頭,看著鮮以,問道︰“那個誰,你怎麼看?”
鮮以搖了搖頭,答道︰“我師父,程瞎子,這事兒啊,我不著急,反正這事情我只能慢慢去調查去尋找,倒是老班長你這事情,現在剛剛算是有了點兒眉目,無論如何也是耽擱不得的啊!”
謝君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們兩個小兔崽子的心情,我是理解,不過,我剛剛想了想,就我們現在這樣子,唉,怎麼說呢,那是要什麼沒有什麼,這一路過去……唉,我真是沒底,不如……不如,我們現在就回去,哪怕是找到能夠一處可以弄到簡單補給的地方……”
鮮以曉得,謝君澈這其實也是有顧慮的,其一是突然冒出來程瞎子這檔子事,程瞎子跟鮮以是師徒關系,而鮮以則看得更重,放手讓鮮以去弄清楚程瞎子的事情,這是鮮以的一個心願,謝君澈不能不顧及鮮以,甚至哪怕多給鮮以幾天時間也好。
其次是食物補給,謝君澈是帶過兵的人,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謝君澈比任何人都體會得跟深刻。
就現在對謝君澈來說,同樣是一次行軍打仗,可是現在,一無吃的,二無用的,張千山那邊提供的幾樣高新科技制造的工具,暫時都排不上用場,還有什麼形勢能比現在更糟?
立刻回頭,相信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也是一個必要的選擇。
但謝天鳳卻突然說道︰“爸,別啊,我的時間不多了啊,這一來一回,再加上重新準備,七七八八的,那得等到什麼時候?我們沒時間了,真的沒時間了!”
謝天鳳這麼一說,鮮以跟冉英俊兩個人都是忍不住一愣——謝天鳳她這是什麼意思?沒時間了,難道是謝天鳳身上的詛咒在開始發作了?
若是這樣,謝天鳳這樣急匆匆的,什麼都不準備,什麼都不顧,那就也不稀奇了,畢竟詛咒發作,想來一定會是讓謝天鳳死去活來。
謝天鳳這樣做,只是為了減輕自己的痛苦,甚至只是為了求生,這也沒錯啊。
只是謝君澈苦笑了一下,答道︰“那個誰,你們兩個兔崽子,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天鳳這丫頭著急,無非也就是張老板那邊有話,張老板說,他仔細查過所有關于聖湖的資料,發現聖湖出現的時間,基本上是有規律的,也就是說,大約在四到五年之間,聖湖才會完完整整的出現一次,今年,現在這幾天當中,是聖湖最有可能完完整整出現的時間……”
冉英俊跟鮮以都是大吃了一驚,聖湖只會在大約四到五年之間才會完完整整的出現一次,而且現在就是聖湖最有可能完完整整出現的時間?
——這是什麼鬼?
謝天鳳又在一旁說道︰“錯過了今年、現在,至少,我們就得再過五年,五年!再過五年,爸,我都不敢想象,五年之後,五年之後我……”
謝君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丫頭,你明明曉得是這個樣子,一開始你為什麼就要這麼著急,你曉不曉得,你這……你這……顧頭不顧尾,鑽頭不顧 ……”
頓了頓,謝君澈又嘆了一口氣︰“不就是五年麼,那也沒什麼難捱的,可是程瞎子……”
听鮮以說過,程瞎子已經不比周淮遠更年輕,對鮮以來說,別說五年,恐怕就算是一天,鮮以也難捱得很,萬一程瞎子在這幾天怎麼樣了,鮮以豈不是要抱憾終身。
一句話,謝家詛咒,也不是一代人兩代人的熬到了現在,別說五年,五百年也都已經熬過了,再熬五年,那也還不是一樣的能熬得出來,可是程瞎子,別說再熬五年,恐怕一個月……若不能夠早點兒解決,弄不好可就是鮮以一輩子的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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