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琴想燒堆火,但這光禿禿的石頭窟窿里面,哪有可燃之物,鮮以就干脆直說了,有備用的衣服,就換,何必羞羞答答的。
周天琴應了一聲,當即從背包里面找了幾件衣物出來。
鮮以自是轉身到洞外。
等周天琴換好衣服,在洞里叫了一聲︰“好了,你可以進來了……”
周天琴一連叫了好幾聲,偏偏洞外的鮮以卻沒回應,仿佛根本就沒再洞外似的。
鮮以的確沒在洞口。
本來,鮮以出來,也想找個比較隱蔽的地方,自己也換上一身,但是出了洞口,剛剛站到洞口邊的平台上,鮮以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這個窟窿既然是人工修砌過的,而且是修砌在暗河的水線之上,雖然這個窟窿作用不明,
但那些人是如何上來修砌的呢?
暗河枯水的時候,離這地方,可是有十好幾米高的,而且又不像外面可以自上而下的放繩索下來,因此,如果要方便的話,搭雲梯手腳架,幾乎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但如此一來,問題就來了。
如果果真是搭雲梯上來的話,洞壁上應該有釘入木鍥的地方,可是,在先前那邊看到的,這一面洞壁上可是光溜溜,根本都見不到有什麼裂縫凹洞!
這就奇怪了,他們怎麼上來的?
鮮以越想,越是覺得奇怪,當下仔細在窟窿的左右檢查了起來。
誰曉得,檢查之下,鮮以忍不住吃了一驚。
就在洞窟靠下游的方向,十來米的地方,居然有一個平台,那個平台不寬,也就兩尺多點兒,但看那樣子,竟然跟暗河對面,架著鐵鏈下面的那條棧道,十分相似。
難不成,暗河對面的棧道修到鐵鏈下面就斷了,其實不是因為沒完工,而是修到了那里,就得過河,然後轉到這邊來了,再繼續往前?
看了那邊,鮮以在看近處,果然發現岩壁上有一排坑洞,只不過在先前立足的岩壁凸起的地方,因為角度關系,看不到而已。
有了這個發現,鮮以欣喜不已,甚至想到,冉英俊帶出去的那個女瘋子他們一幫人,直接進來,尋找的,該不會就是這棧道盡頭的東西?
因為欣喜,再加上這個時候,暗河河面,已經接近最高水線,河水嘩嘩的撞擊著洞避,周天琴的叫喊,鮮以也就沒再听見。
不多時,鮮以檢查得也差不多了,甚至已經想好了怎麼去到那條棧道上的法子,鮮以這才回過頭來,但這個時候,周天琴也正好出了洞窟,到了洞口的平台上。
見周天琴出來,鮮以在下游這邊笑眯眯的招了招手︰“周小姐,來來來,看看我發現了什麼?”
周天琴有些嗔惱,剛剛換好衣物,正叫著鮮以呢,鮮以不答應,還讓周天琴慌了一下,很是擔心鮮以出了什麼事,不曾想鮮以蹲在這邊。
“有什麼發現?你直說了!”
鮮以也不曉得又是出道了周天琴的哪根神經,見周天琴不高興,當下只得嘿嘿的笑道︰“周小姐,你看這邊,那邊,有條棧道,我估摸著,應該這一段,原來是鋪著木板的,只是後來這木板樹樁朽了……”
周天琴舉起電筒,往棧道方向看了好一陣,卻半句話也沒說,直接掉頭往窟窿里走去。
“周小姐,你……你要去干什麼?”鮮以忍不住叫了起來。
“我的背包都還在那里面,我去拿背包,我還能去干什麼?”周天琴扭頭,沒好氣的瞪了鮮以一眼。
一轉眼間,周天琴背了背包出來,卻又問鮮以︰“怎麼過去?”
鮮以苦笑了好一陣,這才指了指頭頂︰“從這里過去,有十多米遠,用先前的法子,肯定行不通,這樣,我先往上,想辦法在上面找一處能夠拴住繩子的地方,然後……嘿嘿,就只能看你自己的了。”
鮮以要從這里過去,雖然不見得有多輕松,但是鮮以至少也有八成的把握,但周天琴就難說了。
畢竟周天琴接受的攀岩訓練,與鮮以的“游牆壁虎功”,那是兩碼子事。
鮮以依舊讓周天琴拿著兩只手電幫著照明,然後爬上洞壁,找了一處能夠拴住繩子的地方,然後自己卻直接上到棧道上。
有了繩子的幫助,周天琴很容易的就過了這一段無法跨越的棧道,很快便跟鮮以站在了一起。
只不過周天琴雖然上了棧道,但那根繩子也就只能留在了岩壁上。
隨後,鮮以要回了自己的手電,這才沿著棧道一路順溜而下。
估摸著巴爾迪和巴盈盈兄妹兩個人,應該是不曉得這邊十多米高的洞壁上還有一條棧道,因此也沒走過,所以,這一路過來,一處記號也是沒見過。
然而,鮮以跟周天琴兩個人越往下游走,就越是驚心。
暗河里水應該已經高過了往常的水線許多,河水咆哮著撞擊著洞避,甚至不時有浪花飛濺到棧道上。
棧道雖然不見得有多濕滑,但身邊,甚至腳下就是滔滔不絕澎湃洶涌的暗河,種情形,看著都讓人有些頭暈。
所幸的是,眼著洞避彎彎繞繞的往下游走了將近半個小時,棧道突然開始有了階梯。
棧道的階梯不高,幾乎跟普通人家的樓梯差不多,走在上面一點兒也不吃力,很是舒坦。
上了幾級階梯,離暗河河面高出將近一米,周天琴這才跟鮮以問了一聲︰“我們這是要找出路還是……”
鮮以扭過頭來,笑了笑︰“你覺得這是出路?”
周天琴怔了怔,先前進來時,巴盈盈曾經說過,這洞里除了瀑布那邊那個窟窿可以進來之外,還有另外一條出路,巴盈盈甚至還說,沿著另一條出路走,可以很快走出這個洞窟。
可是看鮮以的樣子,他似乎曉得這條棧道,應該並非是巴盈盈說的那另一條出路。
何況這洞里,彎彎繞繞的,根本就已經分不清自己在哪里了。
只是周天琴看著鮮以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的,沒來由的又有些氣惱,是出路就是出路,不是出路,又或者是在趁此機會尋找什麼,大不了就是女瘋子她們那一幫人,直接來這里找什麼東西,是讓鮮以想到了,可這難道就不能直接說,非要搞得神神秘秘的。
見周天琴不悅,鮮以在前面笑了笑︰“周小姐,其實我是有個疑問,而且是從第一次進到斯豁村開始就有了的,所以我想看看,是不是果然如同我想象的那樣。”
從一開始進入斯豁村,可以說每個人都是疑問多多,但現在巴子善已經死了,斯豁村里的人也走得只剩下巴盈盈跟巴爾迪兄妹兩個,好多疑問,也已經解開,鮮以還有什麼疑問,是非得在這個時候要弄清楚的。
鮮以嘿嘿的笑了好一陣這才說道︰“弱水河,周小姐你是沒見過弱水河的威力,可我一直都在想,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怎麼做到的?”說起弱水河,河心島,周天琴一下子蹙起了眉頭。
說實話,周天琴的確去過幾次弱水河河邊,但是周天琴可沒有冉英俊那樣莽撞,也從來沒敢輕易的去嘗試過弱水河的威力。
因此,弱水河到底有多厲害,周天琴的印象當中,也就僅僅只是停留在可怕、恐怖,這些字面上的理解。
但鮮以卻就不同,鮮以可是親眼看見過冉英俊拿著一葉苞米棒子葉伸到弱水河里,差點被弱水河連人一塊兒吞噬進去的。
“可是……”鮮以一邊爬著階梯,一邊笑著繼續解釋︰“可是,我曾听巴盈盈說過,那弱水河是斯豁村的人,用人工開鑿出來的,嘿嘿,放眼當今世界上,有人工開鑿出來的弱水河麼?”
周天琴愣了楞,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是在打河心島的主意?”
鮮以嘿嘿的笑了起來︰“看你說得,巴盈盈說,那弱水河、河心島,都是人工開鑿建造的,難道周小姐你就沒想到些什麼?”
頓了頓,鮮以又笑道︰“我們就不說弱水河,這條棧道怎麼樣,周小姐應該是有親身體味,對,這的確是人工開鑿的,這一點,是事實,周小姐不得不承認,那麼問題來了,他們開鑿弱水河,建立河心島,當真如同巴盈盈所說,是神跡?又或者他們他們在幾百年之前,就懂得如何建造弱水河?”
“再說了,一個很簡單的理由,那道瀑布,周小姐也應該是接觸過好幾次了,對,但周小姐就沒想過,弱水河流甦那麼急,那麼大量的水,從哪兒來的?”
包括今天這一次,周天琴也算是見過了兩次瀑布的水流量。
即使第一次爆發那麼大的暴雨,那道瀑布的水,卻依舊只能讓一條淺淺的河溝深不及膝,但十幾米二十來米的弱水河,卻表面平靜,暗流洶涌,這絕對不是一道小小的瀑布水流量能夠造成的。
那麼,瀑布之外的水,又是從哪里得來的,又是如何得來的?
附近,可是除了那道瀑布,就只有這條暗河了。
鮮以這麼一說,周天琴果然來了不小的興趣。
會不會是那女瘋子他們那一幫人,要找的,其實也是弱水河的水源之謎?
鮮以呵呵的笑道︰“如果,我所料不錯,那弱水河,應該就是由這條暗河之水形成的,至于到底是怎麼樣形成,這恐怕的確難以解釋……所以我想看看,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技術!”
鮮以說難以解釋,卻是身為七峒建造一部的後裔,居然連這樣的技術都不曉得,能夠解開鮮以心里的疙瘩,弄清楚其中原理,那無疑是鮮以最大的滿足。
鮮以這個解釋跟周天琴心里先前所想,雖是有相違悖,但鮮以這麼一說,周天琴又如何不想曉得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技術?
當下,周天琴緊緊跟了鮮以,順著棧道台階,拾級而上。
上了二三十級台階,前面居然就成了一條從岩石壁上開鑿出來的通道。
兩個人並排都稍顯有點兒擁擠的寬窄,兩米來高的通道,一直通向黑黝黝的山體深處,通道跟先前鮮以和周天琴進去過的那個窟窿一般無二,拱頂,洞壁和地面,都是光滑無比,但上面卻見不著任何雕鑿或者裝飾的痕跡。
和山體一樣的顏色,都是黑黝黝的,仿佛,它就是一條通道,能起的作用,也就是一條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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