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第三層懸崖僅僅只有二十來米高,老肖也是眨眼之間便上到了頂端,稍一巡視,便轉頭向下面叫道︰“沒有危險,可以上來……”
听到老肖這麼一說,謝天鳳連忙抓住繩子,往腰上一纏,然後昂頭叫道︰“老肖大哥,我上來了,你幫忙拉一把……”
老肖、鮮以、冉英俊、迪婭,四個人都是有些功夫的人,要攀爬這樣的懸崖,自然不在話下,周天琴最不濟也對攀岩之類的戶外活動有過針對性的訓練,余下的謝天鳳,巴盈盈兄妹兩個,遇到攀爬懸崖之類的,這就只能靠別人在上面幫忙了。
只是所有的人也都習慣了,謝天鳳這麼一叫,也沒人覺得有多奇怪。
等鮮以最後一個攀上第三層懸崖,冉英俊卻是坐在靠最後一層的懸崖下面,一臉晦澀不堪。
應該是沒找到想要的東西,至于這第三層懸崖上面的情形,當真是一目了然,稀稀疏疏的幾棵樹,遍地半人高的野草,平台更是窄了許多,差不多也就一兩米來寬窄而已,但地勢卻更為平緩,沒有下面兩層那樣的內高外低的坡度,除此之外,就再無其它。
而到了這時,第四層懸崖就更低了,差不多只有十來米的高度,而整個山體也已經極為接近金字塔形頂端,估摸著佔地也不過就佔地四五百個平方。
按說,到了這時,以下面開鑿階梯的技術來看,若是果真有神廟什麼的建築,也就應該是在這一層上面了,可是,冉英俊說,這一層的情形,跟下面的幾層,完全一模一樣,什麼都沒找著,哪怕是一點兒神廟的蛛絲馬跡,也沒照著。
這不僅讓冉英俊產生了懷疑,就連鮮以也對周天琴所謂的神廟的真實性有了些懷疑。
——畢竟這情形實在是不合常理。
就算是周天琴也禁不住微微蹙起了眉頭。
一連攀爬了三道懸崖,幾個人卻什麼都找到,無形之中讓所有的人都有些沮喪起來。
冉英俊甚至就蹲在第四道懸崖下面,開始擺弄起鋼筋鍋來。
天色已經到了下午,而幾個人還是在岩石頂端勉強吃了一點兒棒子牛肉面,還是就這麼干吃的,之後又是躲避狼群,又是躲避蟒蛇,然後一直攀爬懸崖峭壁,肚子里面早就已經沒了存貨。
而這第三層平台上面,樹木雖少,煮點兒棒子牛肉面粥的柴火,還是很充足的。
本來周天琴還想一鼓作氣直接登頂,但是一看這所有的人都這個情形,也就算了,只能讓所有的人稍作休息,然後再作打算,何況現在天色尚早,在今天之內登上峰頂,查清楚神廟到底是否在這座山峰上,也不會是什麼難事。
反正周天琴也想趁著這個空檔跟鮮以商量眼下形勢的,不曾想剛剛有空,謝天鳳卻纏住了鮮以,這使得周天琴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謝天鳳這會兒不但纏著鮮以,而且,還把鮮以拉到避開眾人的地方,等鮮以好不容易掙開手,謝天鳳這才笑著說道︰“鮮以,不是說你能夠觀鳳水定龍穴麼,怎麼,是想藏私還是不想讓我們曉得神廟到底在哪里?”
鮮以苦笑了一下,又有些心虛的轉頭看了看巴爾迪。
這個時候,巴爾迪把地上的野草薅了一大片,正半躺在,一雙眼楮死死地盯著鮮以跟謝天鳳兩個人。
而巴盈盈則正坐在巴爾迪身邊,低聲跟巴爾迪說著什麼,看樣子,應該是在規勸巴爾迪,因此,巴爾迪顯得很是不耐煩。
“不是我想藏私!”鮮以轉過頭來,這才看著謝天鳳苦笑著答道︰“所謂風水寶地,那是須得講究藏風聚氣,山水環抱,你看這整個能看得見的地方,統共也就這麼兩座山峰最高,但卻又坐落在鐵桶一般的霧氣底部,一眼望去,除了溝壑就是密林,至于水,更是不見半滴,再加上地上無數天坑,據我所知,這種地形有個名堂,叫做‘龍困枯井’,是為不吉之地,如有葬者,主後輩根基不穩、主刑獄牢災、主孤苦伶仃……所以,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謝天鳳咯咯一笑︰“我看普通風水師,手拿羅盤,口中念念有詞,隨意一個地方轉上幾圈,那便是主大富大貴的風水寶地,就算去問,他們也是文縐縐的之乎者也幾句,哪像你這樣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通俗易懂,格格格,以哥兒你當真不失大師風範。”
鮮以苦笑了一下,謝天鳳這麼說,在意的那里是風水龍穴,分明是在跟鮮以討好套近乎,除了是想讓自己幫她之外,恐怕還是想從自己的嘴里,搶先套出神廟的下落。
若謝天鳳真的只是為了解除身上的詛咒,鮮以倒是願意幫這個忙,但只怕謝天鳳的目的不會這麼簡單。
見鮮以苦笑不已,謝天鳳識趣的又繼續說道︰“這一路過來,我看你跟冉英俊兩個人身手不凡,又極是仗義,我這條命,也就只能依仗你們兄弟兩個了。”
鮮以微微嘆了一口氣︰“謝小姐,你我就算不是近鄰也算是朋友,能幫得上的,我們哥兒兩個自然是義不容辭,不過不瞞謝小姐說,謝小姐要解的是蠱毒,偏偏我對蠱毒一道,從來都是敬而遠之,這恐怕……”
謝天鳳忍不住微微一怔,有些詫異的看著鮮以︰“你怎曉得我這是蠱毒?”
鮮以不去跟謝天鳳解釋怎麼曉得謝天鳳胸口上樹枝一樣的赤紅血脈是蠱毒,只是淡淡的一笑︰“你真的相信有什麼遺傳百世的詛咒?”
謝天鳳眨了眨眼,盯著鮮以,過了半晌,這才搖頭說道︰“不曉得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我爺爺,我奶奶,我爸爸、我媽媽,我們一家數代,都有這樣的遭遇纏身,而且都沒能活過三十五歲,如果僅僅只是蠱毒,怎麼會一代一代的人都會如此?”
鮮以一下子好奇起來︰“你奶奶,你媽媽,她們也有這樣的?”
謝天鳳點了點頭︰“據說,在沒進入我們謝家之前,她們都是好好的,但是一旦進入謝家,生兒育女,她們也就漸漸會出現我這一樣的詛咒!”
鮮以想了想,忍不住突然問道︰“那位謝君瀾跟你什麼關系?”
鮮以听周天琴說過,謝君瀾進入周家的時節,就已經是歲三十五歲,在周家呆了十來年,然後才從周家跑出來。
簡言之,謝君瀾到葬身石門關里面的時候,就應該不止三十五歲而是四十七八歲,也就是說,謝天鳳所謂的他家祖輩都沒活過三十五歲,其實就是一句謊言!
誰曉得謝天鳳眉頭都沒皺一下,毫不猶豫的答道︰“那個謝君瀾,是我大伯,但不是親生的,他是我爺爺收養的義子!我爺爺到了三十歲還沒生育,原本以為這一生只能是孤寡終老,但收了謝君瀾這個義子之後,沒過幾年,又生了我爸爸……”
“啊?”鮮以忍不住更是詫異來,但仔細想想,好像也說得過去,畢竟謝天鳳那天見到謝君瀾的墳墓時,那神色是明明跟謝君瀾有關系,但卻又仿佛關系不大,致使謝天鳳幾乎是毫不在意。
見鮮以很是詫異,謝天鳳趕緊又說道︰“謝君瀾除了不是我親生的大伯之外,其實也跟我們謝家沒太多的瓜葛,對于我來說,幾乎就只是曉得有這麼一回事而已!”
鮮以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畢竟謝天鳳的爺爺在收了謝君瀾這個義子之後,卻又有了親生兒子,如果謝天鳳的爺爺明知道活不過三十五歲,就自會更加珍視自己的親生兒子,而不是專注于謝君瀾這樣一個義子。
如此,謝天鳳的爺爺死後,謝天鳳與謝君瀾生疏,當真就順理成章了。
只不過,這一切,都必須是謝天鳳說的,全都是實話,沒有半點兒欺騙鮮以為前提的情況下,才能成立。
只是鮮以卻老感覺到謝天鳳的話,不盡不實,始終都有造假欺瞞之嫌。
但鮮以一來沒什麼證據可以證明謝天鳳是在欺瞞自己,再說,鮮以也不想直接戳穿,其實有些事情,不捅穿那層窗戶紙,大家都會好好的,一旦捅穿了,大多也就只會反目成仇。
“謝君瀾的事情,我就知道這麼多了,鮮以,你說我這個不是詛咒而是蠱毒,你能不能好好的跟我說說?”
謝天鳳有些撒嬌起來,就差沒抓著嫌疑的胳膊輕輕的搖晃。
鮮以抵不過,只得苦笑著說道︰“謝小姐也是現代人,相信更是受到過良好的教育的,所謂詛咒之類怪力亂神的東西,你覺得有多可信?”
“你覺得我迷信是!”謝天鳳搖了搖頭︰“可是,如果說我一直都是靠青城山上的道士給我畫符才壓制住詛咒,你相信嗎?”
鮮以噗的一口笑了出來︰“你真相信一張符紙就能壓制你的詛咒?呵呵,我看你不是迷信,是非常非常的迷信!”
笑過之後,鮮以這才正色說道︰“我記得上次我們在斯豁村,謝小姐也有在場,對,那謝小姐也就應該曉得我們當時在斯豁村干什麼,是不是?”
謝天鳳很是慎重的點了點頭︰“曉得,是為一個叫小郭的人看病,但後來,那位小郭……”
鮮以看著謝天鳳,只淡淡的笑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盈盈妹子應該跟你說過那位小郭的一些情況,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小郭中的,是蠱毒,尸王蠱!”
謝天鳳明顯是听巴盈盈說起過小郭的事情,但小郭中的是蠱毒,而且還是尸王蠱,相信巴盈盈就沒跟謝天鳳說過了,所以,謝天鳳有些吃驚,一雙大大的眼楮,看著鮮以,瞬都不瞬一下。
(m.101novel.com)